郁清棠探进程湛兮发丝的五指用了些力,想将她拉上来。
程湛兮牢牢控住她的脚踝,加快了动作。
郁清棠眼前一阵一阵地晕眩,海浪来得又急又凶,水花迭起,像暴风雪里的船只,乌云遮蔽天日,让她看不清头顶的星空。
木门突地被敲响。
郁清棠差点魂飞魄散,揪下了程湛兮的两根头发。
程湛兮倒抽了一口冷气,又缓缓吐出来。
郁清棠因为她这口冷气差点儿把程湛兮闷死。
屋子里鸦雀无声。
细小的,浮动在夜色里的微尘都安静下来。
林溪奶奶耳朵贴着木门,疑惑地皱着眉头,问道:“湛兮,是有老鼠吗?”
程湛兮把自己的长发从郁清棠的手里解脱出来,指尖挠了挠她的掌心,郁清棠反手扣住她手背的嫩肉,两指掐了一下。
越来越熟练了。
程湛兮嘶了声,回答门外的林溪奶奶,声音与平时无异:“是的林溪奶奶,已经跑掉了。”
林溪奶奶道:“要不要我进去给你们打老鼠啊?”
程湛兮有三秒没说话。
郁清棠偏头看着那扇看起来就不怎么结实的木门,仿佛林溪奶奶随时都会推门而入,她又开始扯程湛兮头发,因为别的地方她也抓不住,滑溜溜的。
程湛兮甜甜道:“不用了,谢谢林溪奶奶。”
林溪奶奶确认道:“真的不用吗?”
程湛兮不敢再挑战自己发根的牢固程度,忙道:“不用了,我们已经睡了。”
林溪奶奶道:“那你们睡吧,晚上有事叫我。”
“好的,谢谢。”
郁清棠屏住呼吸,听见门口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她脖颈不由自主地往后仰了仰,程湛兮把刚刚揭开口子答话的被子一盖,窸窸窣窣继续未完的事。
郁清棠两只手托住程湛兮的脸,不让她低下去,小声威严地制止她:“程湛兮。”
程湛兮从被窝里钻出来,支在她上方。
她白皙饱满的额头都是闷出来的细汗,一直到鬓角,其他地方也亮晶晶的,嘴唇、下巴、鼻尖,还有脸颊。
郁清棠不敢看她脸上的透明液体,偏过了头,刚好将通红的耳朵暴露在程湛兮眼前。
程湛兮低头吻了下来。
郁清棠猝不及防地低哼了一声,抵住程湛兮的肩膀。
“林溪奶奶……”
“她已经回去了。”程湛兮轻咬她的耳垂,蓦地笑了声,道,“再说了,不是老鼠么?关我的郁棠棠什么事?”
郁棠棠想咬她。
“总之……就是不行。”
“好,你说什么是什么。”程湛兮纵容地吻了下她的脸颊,坐起来找床头放着的湿巾,把两人都仔细清理了一下,躺在郁清棠枕边。
郁清棠抿了抿唇,朦胧的月光里分辨不清她失落的神情。
屋外又响起脚步声。
两人同时一阵心惊,对视了一眼。
乡下的厕所建在屋外,林溪奶奶去厕所解决完又回来了。
脚步声远去,伴随着一声轻轻的关门声。
郁清棠小声道:“这次是真的回去了吗?”
程湛兮说:“是吧。”
郁清棠惊魂甫定地舒了口气,将脸埋进程湛兮的颈窝里。
程湛兮抱着她,轻轻地拍她的背安抚她。
刚来一回午夜惊魂,两人都没什么睡意,但是在隔音不好的小屋子里聊天同样有引来林溪奶奶的风险。于是互相抱在一起,对视久了,自然而然地回归到情不自禁的接吻。
——第一次就是这样发生的。
程湛兮把郁清棠的手捞过来,压到了头顶。
郁清棠仰起脖子,空着的手配合地将她垂落下来的长发撩到耳后。
天窗投进来月光,两道身影紧紧纠缠。
林溪奶奶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咕哝了声。
家里的老鼠又出来活动了。
……
农村养鸡的人家不少,一声鸡鸣,家家户户嘹亮的雄鸡打鸣声传来,喊亮了天边的一角,整个村落笼罩在淡淡的晨雾中。
郁清棠睡梦里不安地蹙了蹙眉,更深地往程湛兮怀里钻,嘟嘟囔囔地呓语道:“好吵……”
程湛兮闭着眼,睡得极沉,手有自我意识似的替郁清棠捂住了耳朵。
郁清棠握住她的手腕,脸埋在她胸前,调整到舒服的睡姿,不动了。
鸡鸣声仍在持续,两人一个比一个睡得香。
早上六点,程湛兮准时醒了过来,她的一只手还在郁清棠耳朵上,程湛兮低头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种奇怪的姿势。而郁清棠紧紧贴住她,就像是在占她便宜。
程湛兮看着只剩一个耳朵在外面的郁清棠,心想:她不闷得慌吗?
程湛兮要起床了,郁清棠的脑袋被她托着轻柔地放到了枕头上,脸颊睡得红扑扑的,程湛兮俯身亲了又亲,没忍住差点儿把郁清棠亲醒了。
郁清棠嘤咛一声,睫毛轻颤。
程湛兮坐在床边安静专注地看她,握着她一只手,嘴角不自知地勾起来。
郁清棠抱着程湛兮换下来的睡衣,眉眼恬静。
程湛兮不知不觉看了快半个小时,她替郁清棠牵了牵被角,轻手轻脚地出去后带上了门。
林溪奶奶去池塘洗衣服了。
家里的院子有水池,但习惯了去池塘的女人还是更愿意去塘边。
林溪奶奶岁数不大,越是乡下结婚年龄越早,她生了儿子,当了奶奶,年纪比程湛兮的妈妈宋青柔还要小十来岁,只是样貌看起来要老许多。按照程湛兮的年龄,叫阿姨才是正常的,到外面这个岁数的程湛兮甚至会叫姐姐。但村子里的人都管她叫林溪奶奶,她儿子在的时候她是xx妈,她丈夫在世的时候可能是xx媳妇、xx家的,她本人似乎从出嫁后作为一个人的自我都被抹去了,连名姓都不再提。
林溪在门槛那里坐着,脑袋枕着门框,小小年纪的一张脸上,神情尽是木然。
程湛兮端着茶缸蹲在院子地势低的地方刷牙,水浸过泥土,洇出深色。
她洗干净脸,小林溪还坐在那边,低下头抹了抹眼睛。
程湛兮过去问她,她说想妈妈。
程湛兮把她抱在怀里,轻柔地拍她的背。
小林溪没有一直哭,很快就擦干了眼泪,自己高高兴兴地出门找小伙伴玩。
村子里都是留守儿童,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
灶上的粥煮出了香味,林溪奶奶回来了,在院子里晾衣服,程湛兮过去帮忙。
今年不到五十的林溪奶奶手脚麻利,程湛兮晾一件的工夫她已经快速地晾好了两三件,程湛兮把小朋友的衣服抖平,衣架撑进去,装作不经意地笑问道:“林溪奶奶,您比我妈年纪还小,我实在不好意思管您叫奶奶,您叫什么?”
林溪奶奶布满茧子的手拍打着晾好的衣服,随口应道:“我姓赵。”
程湛兮问:“赵什么?”
林溪奶奶动作停在半空,过了几秒钟才回答她:“雪娥,我叫赵雪娥。”
她轻轻地拍了两下衣服。
程湛兮说:“我是管你叫雪娥姐还是赵姨?”
林溪奶奶,不,赵雪娥转过来看着她,黝黑的面容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说:“赵姨吧,我比你大十几岁呢。”
程湛兮笑道:“就叫雪娥姐吧。”
赵雪娥也笑了:“随你。”
“雪娥姐,你煮的什么粥,我闻着好香。”
“家里种的南瓜,我切了小半个放进去。你待会尝尝,好吃的话带点回去,我这还有好多,我和林溪两个人也吃不完。”赵雪娥的话肉眼可见地多了起来,脸上也一直带着笑容。
郁清棠从门里出来,见到的就是程湛兮和赵雪娥相谈甚欢的场面。
还是赵雪娥先看见她,点点头,说:“起了。”
程湛兮再转过脸,望着她笑了笑。
郁清棠蓦地生出一种自己才是局外人的感觉。
但下一秒,她就没有了这种感觉,因为程湛兮朝她走了过来,牵起了她的手,说:“雪娥姐说她一会做南瓜饼给我们吃。”
郁清棠看了她一眼,眼神微眯。
雪娥姐?
自己刚不在一会儿,她连林溪奶奶都不放过?上至八旬老妪,下至三岁小儿,没一个逃得过她的手掌心。
程湛兮深谙她醋缸本性,将她带到一旁解释了一番。
郁清棠双手捧住她的脸,看着程湛兮的眼睛,许久没有说话。
程湛兮没有从她的眼神里看出恼怒,笑道:“怎么了?”
郁清棠撩开她落到额前的长发,让这张漂亮的脸更加眉目清晰地映入自己的眼帘。
“没什么,就是突然知道你为什么人见人爱。”郁清棠轻轻地叹了口气。
“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好?”
“嗯。”
“那这么好的我,喜欢的人是不是也特别好?”
郁清棠笑了笑。
程湛兮用脸蹭着她的手心,追问道:“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郁清棠受不了她撒娇,笑着点头:“是。”
“我们俩是不是天造的一对,地设的一双。”
“是。”
“那你亲一下我。”程湛兮闭上眼睛。
郁清棠环顾四周,赵雪娥进了厨房,小林溪还没回来。
她心脏怦怦跳,在程湛兮唇上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
程湛兮闭着眼笑了。
郁清棠唇上一阵热意,匆忙道:“我去洗漱。”
程湛兮睁开眼,在原地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轻笑,忽然若有所感地看向院子门口的方向,小林溪站在门外,嘴巴张得能塞下鸭蛋。
程湛兮笑着朝她招招手。
小林溪脑袋死机数秒后,走了过来。
程湛兮问她玩了什么,小林溪马上开心地和她分享,把不小心看到两个人亲亲的事忘到了脑后。
太阳公公露出了脸,村子处处都是炊烟。
赵雪娥从厨房里走出来,招呼道:“吃饭啦。”
程湛兮帮郁清棠把桌上的水彩笔和绘画本收起来,放到客厅角落的凳子上,去院子里的水池洗手。
程湛兮站在郁清棠身后拥住她,她的手包着郁清棠的手,给她洗完再给自己洗。
粥和菜端上桌,除了香喷喷的南瓜饼,还有放了虾皮的炒萝卜干,榨菜,自制的霉豆腐,青椒炒土豆条,摆满了不大的饭桌。从小林溪惊喜的反应可以看出,这肯定不是她们家早餐的常规配置。
郁清棠偷偷在饭桌下拧了下程湛兮的腰。
……
程湛兮找了个地势高、可以俯瞰整个村落的地方写生。她系上围裙,坐在支好的画架前,用调色板和油画颜料,郁清棠带了个小马扎上山,面前放了一张折叠的椅子,椅子上摊开她的绘画本。
两个人同时开始画画。
郁清棠先画完,转头看心无旁骛的程湛兮。
她悄悄把椅子往外挪,不发出声响,本子翻过一页,画中的主角变成了程湛兮。
程湛兮一坐就是几个小时,她活动了一下酸疼的脖子,扭头看身边的郁清棠,眸光骤然一缩,继而松了口气。
“你怎么坐那么远?”程湛兮笑着对已经到了树下的郁清棠道。
郁清棠看看笔下一塌糊涂的画,用手遮了遮,借口道:“晒。”
“晒?”程湛兮看了看头顶的太阳,山上阴凉,四月份的天气更称不上晒。但既然郁清棠这么说,她就不反驳了,道:“画完了吗?”
“画完了。”
“给我看看?”
郁清棠往回翻了一页,拿上来给她看。
郁清棠的画很方正,可能是学数学的原因,线条直得跟用尺子量出来似的,一户又一户的蓝色村居毗邻绿色的稻田,土黄色的田埂将稻田分割成一块一块,小溪从不远处的山谷里蜿蜒而下,尽头有一只黄狗。
程湛兮笑起来:“好看。”
她手指往后翻,郁清棠按住她的手。
程湛兮和她对视一眼,问:“是什么?”
郁清棠说:“你,画得很丑,不要看。”
程湛兮挑眉:“有我小时候画的你丑吗?”
郁清棠毫不犹豫道:“我的更丑。”
程湛兮没有坚持看,而是从她的言语里意识到什么,沉吟说:“我小时候送给你的画……”
“在我家保险柜里。”
程湛兮笑:“糟了,黑历史。”
郁清棠不同意,说:“画得很好。”
“回头让我重温一下。”程湛兮点了点手下那幅,道,“这个你确定真的不给我看?你给我的第一幅肖像画,很有纪念意义的。”
郁清棠踌躇片刻,松开了手。
程湛兮翻了过去,轻轻地“呀”了一声。
郁清棠看着她。
程湛兮真心实意地感叹:“这是哪里来的绘画小天才。”
这画的哪是人?她整个儿换了一物种。
程湛兮信口胡诌:“当代毕加索。”
郁清棠笑着打了她胳膊一下。
程湛兮用手机把这幅画拍下来,把围裙解下来,搂搂抱抱了一会儿,程湛兮的手机响了,赵雪娥让她们回去吃午饭。
郁清棠礼貌地微微一醋。
程湛兮挂断电话,亲了一下郁清棠的唇,她只是浅浅一吻,没想到郁清棠主动进攻,反客为主,程湛兮反反客为主,树林深处水声啧啧。
程湛兮替郁清棠牵了牵凌乱的衣领,看向她已经满是水雾的眼睛,道:“走么?”
郁清棠额头抵着她的肩膀平复了一会儿呼吸,站了起来。
郁清棠还有工作上的事,两人在林溪家午睡了半小时,便启程回城里,后备箱放了一堆赵雪娥送的土特产,都是自家地里种的,绿色新鲜,还送了一陶罐自制的腌咸菜。
两人平时的活动范围在2102,晚上再回2101睡觉。但有一件事例外,郁清棠备课、忙学生工作在2101,她的书房里资料详备,程湛兮的书房最多用来批改卷子,所以每晚程湛兮都有一段独守空房的时间。
回家后,郁清棠直接回了2101,程湛兮跟着她走了进去。
“宝贝,商量个事。”她叫住要进书房的郁清棠。
郁清棠回头。
程湛兮道:“我们俩每天来来回回的,你要不要住到我那里去?我书房基本是空的,平时也不用,我帮你把书和资料都搬过去。”
郁清棠沉默了一会儿,问:“现在么?”
意思就是不拒绝。
程湛兮眉开眼笑,稍微控制了一下,道:“你忙完吧,我先把你明天要穿的衣服拿过去,我可以做主开你的衣柜吗?”
郁清棠脸无端热了一下,点了点头。
程湛兮:“那我去了?”
郁清棠轻声:“嗯。”
程湛兮朝卧室走去,郁清棠在原地看着她背影消失在门里,才转身进了书房。
她坐在书桌的电脑面前,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
她集中精力工作,耳朵却在门外响起脚步声的第一时间背叛了脑子,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她已经走到了书房门后,悄悄打开了一条门缝。
程湛兮左手抱着她的睡衣,右手提着挂着风衣的衣架,走向客厅大门的方向。
程湛兮克制地没有把郁清棠的衣柜搬空。
她本来空出了一个衣柜专门放郁清棠的衣服,想了想改变了主意,和她的按季节放在了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她们俩穿衣风格迥异,一眼就能分辨出来是谁的衣服。
程湛兮又换上新的床上四件套,铺得整整齐齐。
她坐在窗边的单人沙发自顾自笑了会儿,揉了揉自己的脸,起身拿了本书进了2101的大门,坐到沙发上去看。
郁清棠听到了外面的关门声,从门缝里看见程湛兮坐在沙发的背影,方回到座位,继续在键盘上打字。
中途吃了个晚饭,程湛兮用她家厨房下了两碗海鲜汤面。
晚上十点。
郁清棠揉了揉酸疼的眉心,关了电脑,伸了个懒腰。
她从书房走出来,看到空荡荡的客厅怔了会儿,方后知后觉她该去对面住了。
滴滴——
密码锁解开的声音,2101的大门从外面打开,程湛兮走了进来。
郁清棠:“?”
程湛兮笑道:“我来接你。”
郁清棠看着她走到自己面前,把脸靠在她的肩头,闭上了眼睛,清浅地呼吸着。
程湛兮会意地将她打横抱起来。
郁清棠撒娇不像她那样直白,两人以情侣的身份处了几天后,程湛兮差不多能懂她的肢体语言。
程湛兮将她抱到了2102玄关,郁清棠伸手关上了门。
程湛兮道:“我明天找师傅换个密码锁吧。”
郁清棠说:“我给你报销。”
程湛兮恍然:“噢,差点忘了你是房东。”她低头吻郁清棠的鼻尖,“这个月的房租什么时候交?”
郁清棠被她亲得痒痒,往后缩了下,小声道:“你还要交房租么?”
“不交房租,总得拿什么抵吧?”
郁清棠抬头看了她一眼,心想:你不是整个人都是我的么?还能拿什么抵?
程湛兮看她目光清澈,满脸疑惑,想好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比起郁清棠,自己的思想真是太不纯洁了!
“没什么。”程湛兮没有在客厅停留,直接抱进了卧室,放进单人沙发里,“你先洗澡还是我先洗澡?还是……”
她拖长了音,温热指腹抚上郁清棠的下巴摩挲,暧昧道:“我们一起洗?”
郁清棠脸腾地红了。
她们之前在自家各洗各的澡,除了一起住酒店的那两次,还没有在同一个房间里洗过澡呢。直接进展到鸳鸯浴,是不是太快了一点?但如果程湛兮坚持的话,她也不会拒绝就是了。
程湛兮会帮她洗吗?还是自己给她洗?她会在浴室里那个自己吗?一定很舒服,程湛兮给她的一切都是最好最舒适的。
郁清棠沉默抿唇。
程湛兮笑了声,说:“逗你的,快去洗澡吧。”
郁清棠唇抿得更紧了,忍住没有抬头看向程湛兮,怕泄露出自己眼神里的失望。
程湛兮歪了歪头。
怎么觉得郁清棠的兴致不是很高?刚刚还好好的,是因为自己提了一块洗澡,她觉得别扭不适应吗?
程湛兮暗暗记住这个教训,要循序渐进,不能满嘴跑火车。
程湛兮把郁清棠的睡衣放进浴室,淋浴房的花洒打开,调到合适的水温,出来对郁清棠道:“好了,可以洗了。”
郁清棠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背影离开卫生间,嘴皮子动了动。
程湛兮握上卫生间的门把手,突然回头看了一眼,郁清棠侧对着她,根本没有在看她。
是错觉吗?
程湛兮若有所思地带上了门。
卫生间里,郁清棠懊恼地咬住自己的下唇。
耳旁很快传来淋浴的水声。
程湛兮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里面整齐排列了五盒功能各异的指套,她把常用款的放在最上面,方便拿到,重新合上抽屉,坐进沙发里架起长腿,慢条斯理地修指甲。
她收起指甲刀,拿起茶几上的手机看了眼时间,皱起眉头。
郁清棠已经进去四十多分钟了,应该早就出来了才是。
程湛兮放下腿,走到卫生间门口,侧耳听了听里面的水声,屈指叩了叩门。
“郁清棠?”
“宝贝,你在里面吗?”
水声没有丝毫的停顿,这样的淋浴声已经响了很久了。
程湛兮心里涌起不祥的预感,用力敲了敲门,提高声音:“郁清棠。”
花洒淋下的水溅在浴室地砖上,再溅到旁边女人笔直匀称的小腿,郁清棠静静地站在玻璃浴房里,没有出声。
门外的程湛兮始终得不到回应,神色焦急,终于忍不住了。
“我进来了。”程湛兮握住了门把,往下拧开。
浴室里水雾缭绕,隐约能窥见一道清瘦背影,乌黑长发贴住光洁背部,程湛兮看不真切,往前走了几步:“郁清棠?”
郁清棠转身面向她。
程湛兮怔在原地。
郁清棠用预演了许久的镇定自若语气道:“你叫我了吗?我没有听见。”
程湛兮目光从上到下,咽了口口水。
※※※※※※※※※※※※※※※※※※※※
我也咽了口口水。
#不愧是你郁棠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