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37

    出了游泳馆,边边埋头一个劲儿地往前走。
    男人手揣兜里,慢条斯理地跟在她的身后,却怎样都甩不掉。
    她舔着唇上腥咸的破口,回头愤愤地看他一眼。
    顾怀璧走到她身边,拉过她的手肘,俯身看了看她微红的唇。
    那莹润的粉唇有被他咬出的嫣红伤口,看着的确是有点惨。
    顾怀璧有些愧疚,伸手触了触她的唇角,柔声问:“疼吗?”
    “被狗咬了,能不疼吗!”
    边边打开他的手,转身离开。
    “不是狗。”顾怀璧不厌其烦地纠正她:“是狼。”
    “你就是狗!”
    顾怀璧嘴角浅浅抿了抿,其实只要她喜欢,当什么都好。
    “别生气了。”顾怀璧追上她:“再让我舔舔,伤口很快就会愈合。”
    边边连忙捂住了嘴:“你休想!”
    顾怀璧得了便宜,此刻似乎格外有耐心,走过来牵起了边边的手,还非得要和她十指紧紧相扣,边边甩都甩不掉,只能任由他霸道地牵着。
    “别生气了。”
    顾怀璧低头哄道:“谁让你总是喂老子吃奇怪的东西,这会儿算扯平了,行不行。”
    边边没好气地问:“那是不是我喂你吃什么,你都会吃?”
    “嗯。”
    他看着边边眼底一晃而过的狡黠,心头升起一丝不妙。
    果不其然,二十分钟后,边边拉着他站在了学校后街的臭豆腐摊位前。
    顾怀璧用手臂紧紧地捂着鼻子,露出了他一贯特有的嫌弃表情。
    边边用牙签串起一块臭豆腐递到顾怀璧嘴边,命令道:“张嘴。”
    顾怀璧沉着脸说:“陈边边,不要得寸进尺。”
    边边当然是有意报复他刚刚的粗暴行为:“不是说我的话都要听?这会儿就说得寸进尺啦。”
    他那双榛色的眸子凝望着她:“陈边边别忘了,还有一个前提。”
    边边当然没有忘,约法三章的前提是,和他在一起。
    不过边边绝对不相信顾怀璧这种挑食到极致的清贵少爷会吃臭豆腐,她只不过是要逼他食言罢了。
    她将黑乎乎的臭豆腐递到他鼻翼之下,晃了晃,笑着说:“可以啊,你吃了它,我就...”
    她话音未落,顾怀璧一口将臭豆腐叼了过去,没有嚼,一口咽下,边边明显看到他喉结梗了一下。
    她望着手里的空牙签,目瞪口呆。
    真、真吃了啊!
    太狠了吧。
    顾怀璧阴狠地看着她:“现在怎么说。”
    边边拿牙签的手都有些抖了,她本来是想报复顾怀璧来着,没想到居然还真把自己给卖了。
    顾怀璧将装了臭豆腐的碗推到她面前:“我吃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吃的东西,我可以为你做所有不愿意做的事情,所以,选择我有那么难吗?”
    边边摇头,踟蹰着说:“顾怀璧,我胆子很小,很多事情都没有勇气去做,你选择我,我其实是高兴的,但也有些害怕...”
    这是边边第一次对顾怀璧敞开心扉,说出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未来还很远,我怕自己承受不了,也辜负你。”
    若仅仅只是单纯是男孩女孩间喜欢和不喜欢的事情,边边肯定毫不犹豫答应他,他是她的青梅竹马,自小便习惯了宠着他,迁就他。
    当然,那段漫长而不为人知的青葱岁月里,她不止一次为他心动。
    但事情并非这样简单,边边知道这个男人的全部秘密,也知道他未来会变得多么疯狂与可怕。
    小时候,无知的她还妄图要改变什么,可是随着秘密逐渐浮出水面,边边真的越发不确定未来的走向...她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被暗流席挟裹着,若不愿抽身,便只能越陷越深。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够承受顾怀璧全部的真相。
    这个男人,他根本不是人啊!
    她战战兢兢望向他:“顾怀璧,如果我答应你,以后你会什么都听我的吗?”
    顾怀璧没有回答,拉起她离开了小吃街。
    边边渐渐有些跟不上他匆忙的步履,喘着气连声问:“去哪儿啊顾怀璧!”
    少年没有回应,拉着她来到了学校后山的一片山坡树林中,将她抱起来放在一截横斜的树枝之上,让她坐在高于他约莫半米的位置。
    他将周围所有的枯枝败叶全部清理了,地面露出了松软的褐色泥土。
    边边不解地望着他,不知道这家伙又在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顾怀璧站在泥土上,掀开了她的袖管,露出了她那白皙细腻的小臂肌肤,拉到自己唇边,伸出舌头舔了舔。
    边边背后一个激灵,本能地抽回手,他却没有松开,沉沉地望向她——
    “我要咬你了。”
    边边脸色一变,急切道:“你怎么又要咬我!你是咬人上瘾了是吧!你...你狂犬病啊!”
    顾怀璧笑了:“这是血契,你被我标记以后,无论天涯海角,只要你需要,我都会赶到。”
    “疼你、护你,只对你忠诚,永无背叛。”
    边边惊讶地看着顾怀璧,阳光下,他的瞳子澄澈清明,宛如玻璃球一般透明。
    她看到了他眼中的自己,也是那般闪闪发亮。
    被他喜欢的自己,是多么美丽啊!
    边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配得上他的这份沉甸甸的喜欢,但这一刻,她愿意鼓起勇气去试一试。
    她终于将自己的手臂递到他嘴边,害怕地说:“那...你轻一点哦。”
    顾怀璧牵起了她微凉的手腕,低头咬上了她细腻的肌肤,边边明显看到他掀开的嘴皮里,两边忽然生出尖锐的长獠牙,只是一瞬间,她的手臂上出现了一排浅浅的血印。
    边边甚至能感觉到顾怀璧咬完之后,还伸出温热的舌头舔了舔,将血迹舔舐干净。
    他的唾液似乎有某种神奇的能力,舔舐干净血迹之后,伤口很快便愈合了,只留下一排无论如何都消褪不了的牙印。
    少年忽然收敛了轻痞的神情,变得严肃且认真了起来,郑重地牵着她的手,开口道——
    “我顾怀璧对蓝天、树叶和泥土发誓,从今以后只属于陈边边,一言既定,万山无阻。”
    边边的心长久地颤栗着,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少年赤诚的情感,于是伸出双臂,轻轻地抱了他一下:“我陈边边也对着蓝天、树叶和泥土发誓,会留在顾怀璧的身边,永远陪着他,一言既定,万山无阻。”
    这是陈边边第一次主动伸出手拥抱顾怀璧,她的怀抱很软很软,湿热的呼吸近在耳畔,念着古老的誓言,顾怀璧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他用力地回抱住了她,将她紧紧捂进燥热的怀中。
    “你不能反悔了。”
    顾怀璧在她的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强调:“签下血契之后就不能反悔了,否则我会很生气,知道吗,陈边边。”
    “那你也要答应我。”边边推开顾怀璧,撇嘴说:“不能随便亲我了。”
    顾怀璧笑了笑,爽快地答应了她:“作为交换,你也不能再喂我吃奇怪的东西。”
    边边眼角勾了甜美的微笑,与他击掌:“成交。”
    顾怀璧抓住她的手,将她往自己怀里猛力一拉,低头吻了吻她的唇角梨涡:“成交。”
    “喂!你...”
    **
    那段时间,边边发现游泳馆变得有点奇怪,几乎看不到任何男孩子的身影,整个游泳馆全被女孩子包场了。
    一开始边边并没有特别在意,没有男孩有意无意地朝她胸前投来讨厌的目光,当然是好事。
    直到有一次边边洗完澡走出游泳馆,看到有几个男孩正跟前台争执:“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啊。”
    “真的很抱歉,游泳馆被包场了,女生能进,男生不能进。”
    “这也太奇怪了吧,性别歧视啊!”
    因为学校的恒温游泳池是承包给商户对外营业使用,所以前台小姐很无奈地解释:“因为包场的人说他女朋友在里面游泳,所以不让男孩进去了,真的很抱歉,等游泳比赛结束以后,游泳馆会正常开放。”
    身边,顾千珏擦试着湿润的头发,羡慕地说:“哇,也不知道谁家的男朋友这么霸道,居然把整个游泳馆都包下来了。”
    边边嘴角抽了抽,心里有了答案。
    能做出这种事情的家伙,这世界上找不出几个,不过她也没有多说什么,拉着顾千珏离开了游泳馆。
    顾千珏今晚要去边边家一起做作业,路上,顾千珏神秘兮兮地对边边说:“我发现我哥好像又谈恋爱了。”
    边边的心猛地提了提,故作镇静地说:“你上次就闹了乌龙。”
    顾千珏拉着她的手,向边边保证:“这次和上次不一样,上次是凭空瞎猜,这次我可有铁证!”
    边边怀疑地望了她一眼:“什么铁证啊?”
    “你都没看到,这几天王府花园的花,开得那叫一个灿烂哦,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盛况。”
    “这都快五月了,开花不是很正常的么。”
    “完全不正常,你知道我们王府花园种了多少植物么,春夏秋冬不同时节的花都有,你见过春天开腊梅、桂花、荷花么?”
    边边被问住了,诧异地说:“这些花都开了呀?”
    “对啊!真是见鬼了!”顾千珏笃定地说:“绝对是顾怀璧搞的鬼,这段时间,每天晚上他都坐在假山上看月亮,我觉得他肯定是有心上人了。”
    边边喝了一口柠檬茶压压惊,心虚地说:“你哥喜欢月亮,以前他也爱坐在假山上看月亮。”
    “不一样!”顾千珏郑重其事地说:“以前我哥看月亮,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孤独的气息。可是现在...他看月亮的时候,全花园的母猫都被他身上散发的味道吸引了过来,坐在身边,冲他喵喵叫,发情呐!”
    “噗~”
    边边呛了一口柠檬茶,连忙从包里摸出纸巾擦了擦嘴:“没、没这么夸张吧。”
    顾千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只是非常非常确信地对边边说:“相信我,我哥他绝对是在想女人,他想女人的样子真的太性感了!别说母猫,连我都把持不住。”
    “别,你一定要把持住,他是你亲哥。”
    “我就是随便比喻一下。”顾千珏嘻嘻一笑:“你跟他这么要好,帮我留意留意,看看是谁家的姑娘。”
    边边望向她,小声问:“你太八卦了。”
    “我哥将来会继承顾氏集团,顾氏集团的女主人当然不能马虎,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当的。”
    “想得真长远。”
    “因为我了解我哥,他是个超级念旧的人,他房间里的东西全是旧物,让他接受新东西很不容易,可一旦接受了,那必定会珍而重之。”
    这一点,边边相当认同,现在顾怀璧都还留着小时候他们一起玩过的面具呢。
    “只要是被他认定的东西,不会轻易松手的啦,女朋友也是一样。”顾千珏笃定地说:“他不会轻易接受一个人,可一旦认定了,一生一世不过眨眼一瞬间,他是个长情的男人呢。”
    她没有注意到,边边脸颊微微有些泛红。
    一生一世不过眨眼一瞬间。
    ……
    回家的路上,边边接到了王玲的短信,说陈茵茵的姨妈和表妹来江城玩,要暂时住在家里,她现在去买菜了,如果边边回家的话,让她和陈茵茵一起好好招待招待远道而来的亲戚。
    自从过年有几个妯娌亲戚来了江城游玩了一圈之后,王玲家三天两头都会有亲戚来江城串门,让陈文军大操大办招待着,甚至有时候还会让他请假带亲戚们去逛景点。
    陈文军也算脾气好的,好鱼好肉地招待了来串门的亲戚们。
    王玲家境不太好,嫁给陈文军算是高嫁了,至少陈文军还有研究生的文凭,工作也相当体面,所以王玲在王家的亲戚面前算是相当有脸面的,经常要跟他们炫耀自己现在生活有多好。
    以至于王家亲戚都想往江城涌,来亲眼看看王玲究竟过的是什么样的好日子。
    边边对此相当厌烦,她对顾千珏说:“继母家里来亲戚了,可能会有些吵,不然咱们换个地方写作业。”
    “没事啊,咱们呆在房间里就行了。”
    “好吧。”
    边边带顾千珏回了家,进屋便看见一个中年女人坐在沙发上嗑瓜子,眉眼间似和王玲有几分相似,不过这女人看着身材和脸庞都要丰腴许多,应该是王玲的姐姐。
    王姨妈见有人进屋,打量了边边一眼,又望了望她身边的顾千珏,不确定地问:“你们...谁是陈文军带来的女儿啊?”
    边边回答道:“我是。”
    王姨妈嘴角泛起一丝刻薄的笑意,也没说什么,磕了瓜子扔进桌上的烟灰缸里:“坐吧。”
    边边拉着顾千珏回房间,房间里也挺热闹,陈茵茵和王姨妈的表妹在房间里试新衣服。
    可是顾千珏一眼就看出来,表妹穿的是边边的衣服。
    “边边,怎么回事啊,怎么这女的穿你的衣服啊。”
    边边面无表情望向陈茵茵:“我不知道,陈茵茵,怎么回事。”
    表妹望望边边,又看了看陈茵茵,一脸无辜:“茵茵,这不是你的衣服啊?”
    陈茵茵当然是为了跟表妹炫耀自己的新衣服,不过她的衣服档次当然比不上杜婉柔送给边边的衣服,所以就把边边的名牌裙子拿出来给表妹看,表妹看了心痒痒,想要试穿,陈茵茵欣然同意。
    哪怕待会儿边边回来撞见,她都不带怕的,可没想到边边居然把顾千珏这位惹不起的小千金带回来了,陈茵茵心里有些怵:“姐,别这么小气嘛,表妹远道而来,妈也说叫咱们好好招待着。”
    “好好招待,你就拿别人的衣服招待亲戚啊,陈茵茵,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啊。”顾千珏性格泼辣,骂起人来不管不顾,什么话都能说,谁也不惧,一席话说得陈茵茵面红耳赤。
    “你、你管太多了吧,这是我家,你凭什么指手画脚。”
    顾千珏推了推边边:“行啊,我是外人指手画脚,那边边你自己说。”
    边边其实心里也有些忿懑,对陈茵茵说:“叫你表妹把衣服脱下来,如果以后你再随便乱动我的东西,我会把柜子锁起来。”
    表妹羞愤难当,坐在床上抹眼泪。
    王姨妈听教吵闹声,匆匆走进来:“怎么回事啊。”
    表妹委屈地说:“妈,这里有人不欢迎咱们,咱们还是回去算了。”
    王姨妈看了边边一眼,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于是悠悠地开口道:“什么回去,这里是你小姨和小姨父的家,你小姨说了,咱们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想住多久住多久。”
    她之前也听王玲抱怨过不少家长里短的琐事,说后妈不好当,做什么都是错,都不讨好。
    于是王姨妈操持着长辈的语调,转过来劝边边道:“你不要什么小事都跟茵茵争执,摆正自己在家里的位置,不然吃亏的是你自己。”
    边边还没说话,顾千珏听不下去了,冷笑道:“别忘了边边他爸才是一家之主,你陈茵茵说白了就是个外姓的继女,多大脸敢叫人家亲女儿摆正自己的位置。”
    王姨妈料到这小丫头会突然发难,她柳眉倒竖,瓜子壳往地上一掷:“哪里来的野丫头,竟然还教训起长辈来了!”
    顾千珏在路上听到边边说起家里的烦恼,起初她还不以为意,直到看到王姨妈这副嘴脸才算真正明白她在家里的处境。
    她毫不客气对王姨妈道:“行啊,既然你想在这里住多久就可以住多久,还要把人家亲生女儿赶出去,那你就安安心心地住,我看你能不能住得下去。”
    顾千珏牵起边边的手,拉着她走出来家门:“住今天跟我回王府花园住。”
    “哎...”
    边边是被顾千珏生拉硬拽地拉进了电梯,她发现顾家这兄妹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想一出是一出,恣意妄为,完全不会考虑后果的。
    不过说实话,刚刚顾千珏怼了王姨妈,边边心里觉得还挺爽的。
    “我真的要去你家啊。”
    “当然,你就在我家安安心心住下来,等电话就是了。”
    小区门口,顾千珏已经叫了车,将边边塞进去。
    “等谁的电话啊?”
    顾千珏坐进来,关上车门,回头对她说:“但凡你老爸还有一点在乎你,绝对不会让讨厌亲戚鸠占鹊巢,把亲生女儿逼得住在外面,世界上没有这样的道理,所以你就放心吧。”
    边边抿抿唇,有些惴惴不安。
    顾千珏戳了戳她的脑袋:“难怪我哥自小就这么护着你呢,你也太笨了吧。记着,会哭的小孩才有糖吃。”
    顾千珏说的没错,当天晚上,陈文军回家,得知了边边离家出走,原因是和家里亲戚发生了矛盾,任凭王玲和王姨妈巧舌如簧将所有过错都推到边边身上,但陈文军还是大发雷霆。
    当天晚上,他让王姨妈和表妹住到宾馆去,然后给边边打电话,叫她回家。
    他太知道边边柔弱的性格了,她不会轻易与人争执,如果不是被逼得无路可退,绝不会干出离家出走这种事。
    所以在陈文军看来,边边一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而那天晚上,王玲也终于看清楚了一件事,无论她怎样跟陈文军吹枕边风,陈文军对于女儿的爱,是她永远无法撼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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