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安恬重新回到班里上学。
    还是之前的老位置。
    班上人见了安恬都会说句“恭喜”,甚至还外班的人过来专门看她长什么样。
    安恬回到座位,发现自己的桌椅板凳还有书本文具什么的都格外光亮,像是被特意擦过一般。
    葛萱:“摸的。”
    安恬:“摸的?”
    葛萱:“好些人听说你保送后特意跑过来摸你的东西,说是要蹭蹭学霸的欧气,我拦都拦不下来。”
    葛萱对于安恬还回来学校上课这件事十分不理解:“保都保送了,还来上什么课啊,我要是你我就开始嗨了,半步都不会踏进学校。”
    安恬只是笑笑,没反驳。
    没有高考的压力,安恬轻松了不少。
    竞赛的事从高二开始一直折腾了大半年,现在当一切尘埃落定,终于能够些许喘些气时,学校高三年级组已经在开高考倒计时100天誓师动员大会。
    操场上高三动员会的喇叭声传到教室里,张培胜站在讲台上,不厌其烦地说你们已经半只脚踏入高三,没有喘息的机会,时间不等人,你们为了自己,为了前途,为了理想,也应该在最后的时间拼搏一把。
    说到理想,甚至还临时开了一场以“理想”为主题的班会。
    张培胜让前后同桌四个人为一组,互相畅谈自己的理想。
    “哪儿有什么理想啊。”葛萱用笔帽点着后座课桌,“开小卖部算不算,每天坐着收钱,饿了就吃自己卖的零食。”
    安恬听后噗嗤一笑。
    葛萱又坐直身子:“其实吧,我小时候看电视,愿望一直是以后当明星,现在大了一照镜子我就清醒了,不过我发现好多人小时候都有过这个愿望,你们有过这个愿望没有?”
    许嘉辞旁边的徐智先十分不好意思地表示自己曾经有。
    葛萱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
    安恬缓缓摇了摇头:“没有。”
    葛萱:“没有?那你小时候的理想是什么?”
    于是安恬的目光不由地看到对面的许嘉辞身上,欲言又止。
    她小时候的人生理想与目标是等许嘉辞死了后继承他的遗产。
    许嘉辞冲安恬勾唇一笑。
    葛萱看到后默默翻了个白眼。
    又在卖弄男色。
    这时张培胜拍了几个巴掌,打断教室里热火朝天的讨论。
    安恬和葛萱转回自己的座位。
    张培胜做了一番总结陈词,最后又把话题引回到高考上来,还是那些老生常谈的话,安恬虽然已经保送,大可不必听,但她还是一字不漏地听完整,有些话虽然老套,虽然七班的人耳朵都快听得起茧子,但最后你就会发现,老师的一字一句全都是肺腑之言。不过很多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晚自习,由于没有学业压力,安恬被老师叫到教师办公室去帮忙批卷子。
    安恬刚好批到许嘉辞的考卷,整体浏览一遍,十分惊喜。
    这是一份还不错的考卷。
    谁能想到这人高一的时候还门门不及格年级倒数,如今虽说离名列前茅还有那么段距离,但跟他之前比起来进步速度已经是令人咋舌。而且高二这一年她基本没有给他补习,都是他自学。
    她早就说了,许嘉辞又不笨,相反还很聪明,只要用心,一定能学好的。
    老师的办公桌上摆了张国内大学汇编手册,安恬批累了卷子,翻了翻。
    她保送的t大是我国最好的两所大学之一,坐落于北城,北城是我国政治文化教育中心,三十几所高校都坐落于那里,由于地理的优势无法比拟,北城不仅名校遍地,最差的高校几乎都在本一线上。
    安恬在北城的高校中找了找,看以许嘉辞目前的成绩大概能上哪几所。
    最后得到的结果是以许嘉辞现在的成绩,北城的高校,能供他选择的余地很少。
    所以,还需多努力啊。
    安恬叹了口气,合上高校手册,继续批卷子。
    她一直批改到下晚自习,从教师办公室出来,关灯锁门。
    许嘉辞顺理成章地在外面走廊里等她,手里还拎着一杯奶茶。
    安恬接过来,插上吸管,吸了一口,然后在嘴里嚼珍珠。
    两人一起宿舍的方向走,安恬说:“我批到你数学卷子了。”
    许嘉辞:“怎么样?”
    安恬又吸了一口奶茶:“还可以。”
    她嚼着奶茶里q弹的珍珠,然后想到了白天,张培胜开班会时谈的理想,已经刚才在教师办公室批卷子时,翻的那本高校手册。
    安恬突然问:“许嘉辞,你以后想考什么大学。”
    许嘉辞听后并不犹豫,似乎早就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他手插在校服裤兜,懒洋洋地说:“t大。”
    安恬惊了。
    她原以为许嘉辞也会说一所北城的大学,那样他们以后就不会异地,结果没想到他一张嘴,说的不仅是北城最好,还是全国最好的t大。
    她保送的t大。
    察觉到安恬的惊讶,许嘉辞转过身,对着面前手捧半杯奶茶的震惊少女,微抬下巴:“不相信我?”
    “没有。”安恬缓过神,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点感动。
    学习并不是一件可以一蹴而就的事情,她努力了十几年,就连假期都从未松懈,才换的今天的结果,而许嘉辞用一年的时间,把之前落下的那么多知识一点一点补了上去,追平年级进度,而现在还剩一年,他给自己定了个很高的目标,跟她一样的学校。
    安恬知道学习这种事情往往补基础时进步最快,但当你已经补到基本水平,想要再往上爬,之后的每百分之十的进步,往往会花费补基础时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努力。
    许嘉辞当然不会不知道后面的进步并不容易取得,但他既然答应她,便是已经做好了后面的准备。
    安恬默了一阵,还是咽下满腔的顾虑和犹豫,有目标是好的,即使最后达不到那个目标,但只要你曾为之而努力过,就已经足够了。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她说:“加油。”
    两人一直走到男女生宿舍分开的岔路口。
    要道别了,安恬叮嘱着:“回去之后好好休息,别玩儿手机,你答应过我跟我一起上t大的。”
    许嘉辞把自己手机掏出来,递给安恬:“喏。”
    安恬缩回手:“你给我干什么。”
    许嘉辞没说话,而是拉过安恬的一只手,抓住她大拇指,贴到屏幕上。
    手机显示正在指纹记忆。
    按了三下,指纹记忆成功。
    许嘉辞把已经存好安恬指纹的手机重新交给她。
    安恬看着,还是接过来。
    她随手打开锁屏,发现许嘉辞的手机桌面是她的照片。
    不过不是平常的照片,而是她竞赛金奖时的领奖照。
    安恬纳闷许嘉辞干嘛用这张照片做屏保,往旁边滑了一下,看清完整的屏保图。
    这是一张学校贴吧的截图。
    贴名:“安恬沈清越:未来的t大爱情故事。”
    许嘉辞把沈清越的照片截了,只留她的,不过贴名还显眼地顶在她头上。
    安恬隐约知道点她跟沈清越一起保送后学校的反应,却没想到贴吧的帖名取得这么大胆,顿时尴尬起来:“你怎么用这个当桌面。”
    许嘉辞:“我吃醋了。”
    安恬鼓了鼓腮。
    原来吃醋可以吃得这么直白。
    许嘉辞看着安恬白嫩的腮帮子:“你哄哄我。”
    安恬不知道该怎么哄,只好苍白地解释:“我跟他真的没有什么,你别多想。”
    许嘉辞听后看着她的小脸,点了点头:“嗯。好。”
    时间已经不早了,许嘉辞望了眼女生宿舍的方向,说:“回去吧,快打铃了。”
    安恬正在思索着后面该怎么哄,听后有些诧异地抬头:“你不是让我哄……”
    许嘉辞:“已经哄过了。”
    安恬:“唔?”
    许嘉辞:“你已经哄过了。”
    安恬想到她刚才那句苍白无力的解释。
    那样就……算哄过了吗?
    半晌,安恬才低头看着两人的鞋面说:“许嘉辞,你好好哄哦。”
    好哄到令人心疼。
    许嘉辞一笑,低头对她说:“我这么好哄,以后就不要因为我好哄欺负我,我会伤心的。”
    安恬使劲点了点头:“嗯。”
    高三年级开完高考倒计时白日后的时间过的飞快,几乎是转眼间,曾经的高三毕业,以前的高二变成高三。
    安恬保送后便成了班上最闲的人,经常帮班上做做值日,帮老师批改试卷。
    许嘉辞定下的目标并没有改变,他这辈子还从来没有像这样因为一个目标努力过,徐朝飞那群人看着许嘉辞一副洗心革面痛改前非的样子,最后竟然也开始在教室里默默做起了题。
    高三的大考小考多如牛毛,一模二模三模,一诊二诊三诊,就连过年寒假也只放了短短一个星期。
    当别人都在哀嚎过年假期短的时候,安恬在默默庆幸,假期越短,许嘉辞就不用在他那个家多待。
    高考倒计时一百天。
    许嘉辞在迎接高考倒计时一百天的那次考试里考到年级前十。
    四中每年上t大p大的人数就是十个左右。
    所有人都瞠目结舌。
    安恬看到成绩放榜出来,知道许嘉辞没有骗她。
    他说过目标是t大,就是t大。
    高考倒计时正式只有两位数了。
    许嘉辞的生日在四月初。
    这是一年中最明媚的一段日子,春天的时节,草长莺飞,天气和暖。
    十八年前,他在一年中最明媚的日子里来到这个世界上。
    许嘉辞之前不怎么过生日,小时候赵姨会给他买蛋糕,会让他邀请学校里的朋友来家里作客,但每次许嘉辞都是默默,不会吃蛋糕,也不会邀请朋友。
    安恬后来知道,他以为自己是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他的到来并不受祝福。
    所以许嘉辞曾经向她讨苹果,要围巾,却从不要生日礼物。
    今年是十八岁,安恬早早开始给许嘉辞准备礼物。
    告诉他至少有她,无比高兴,十八年前的这一天他来到这个世界上。
    许嘉辞生日那天是周六,刚好放假,安恬本打算和赵姨跟他在家里过,赵姨问起许嘉辞那天想吃什么菜,许嘉辞却沉默一阵,还是说出他那天不会回来。
    他有一个十八岁生日宴,成人礼,在“家里”。
    谁也没有提前问过他,谁也没有考虑过他,甚至连他自己,也是被管家通知,自己会有一个生日宴。
    宾客名单已经替你拟好了。
    许家在海城很有名,孩子的成人礼,自然是隆重。
    安恬也不知道许嘉辞的生日宴成人礼邀请了谁,反正没有邀请她和赵姨,也没有邀请班上任何一个同学。
    只是安恬想到许嘉辞爸爸的夫人,想到许嘉辞的同父异母的亲哥哥,以及那个长的像野兽的表哥。
    当许嘉辞的父亲在场时,他们表面或许是接纳,但从心底里,送上的可能是唾弃和诅咒。
    安恬不想许嘉辞的十八岁,竟然在这样的场面下度过。
    可惜她毫无办法。
    许嘉辞抱了抱她,说:“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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