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清扬在四处氲氤药物气息的房间里,陪护肖燕数日之后,早奈不住医院氛围。加之肖燕的冷漠,他越是觉得自己如坠牢笼一般难受。这天清晨,肖燕的母亲早早来到病房。看过身体逐渐恢复过来的肖燕,对一脸沮丧的潘清扬笑道:“清扬,这段时间,真是难为你了。作为男人,还是要以事业为重。要不,今天我在这里看着,你还是去上班?”潘清扬闻声,心里一喜,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轻声道:“那就有劳伯母了。不过,这里若是有事,你尽管给我打电话,我会马上过来。”说完,对肖燕母亲欠了欠身,也不好意思理会肖燕,转身拉开门,下楼去了。
从医院出来,潘清扬迈着轻松的步伐,一时间神清气爽。望着来来去去的病人,不觉间,越是有了优越之感。待驾车来到政府办公大楼,进到办公室,在宽大的办公桌前逗留一阵,伸手过去,泡了一杯浓茶,看着那逐渐散开的叶片,嗅着那缕缕飘出的茶香,潘清扬禁不住深深地叹出一口气,胸中万般的忧闷,瞬时散化{顶+点}小说开去。
正在闭目养神之际,秘书小张走了进来,神色异样地望了望他,近身问道:“潘市长,不知您桌上的文件看过没有?若是看完,请签上字,我好拿给其他领导传阅。”潘清扬闻言一愣,看了看小张的表情,明白他对自己家里出的事情有所知晓,便悻悻地笑了笑,欠身拿过桌上摆得方正的文件夹,翻开粗粗浏览一遍,掏出笔来,正要在文件处理笺上落笔,无意间,低头一看。见文件简要上标着《省际公路架设方案》,不觉停了下来,再细细翻开文件,聚精会神地阅览一阵,对小张挥手道:“小张,这文件我还没看。你若有事,先去忙,待会我看完后,签好意见,给你送过去。”小张闻言。只得垂手退了出去。
看完文件内容,潘清扬心里不觉一喜。他站起身来,手里攥着文件,来到地图前照着比划一阵,愈是兴奋起来。心里暗暗盘算道:真是冤家路窄呀!想不到我正愁无处着手,偏偏就来了这么一场及时雨,倘若把规划偏动一下,这事岂不就手到擒来,任谁也看不出其中端倪来?想罢。禁不住神飞色动,为自己的奇思妙想,愈是得意起来。
于是,潘清扬再不迟疑。回到办公桌前,迅速拿起桌上的笔,在处理意见一栏,斟字酌句。写出自己的个人想法,并签下大名。随后,站起身来。掂着文件夹,亲自来到秘书办公室,把它交给小张。
处理完毕,潘清扬回到办公室,深深地舒了一口气,捧起那杯香茗,轻轻呷了一口,余味无穷的啧啧有声。正在思虑间,兜里的电话突然响起,他接过一听,见是自己母亲,不觉一恍神,赶紧问道:“老妈,怎么这会给我来电话,有事吗?”他母亲闻声,在电话里喝斥道:“我能有什么事?还不都是因为你,惹出这么一大摊子事!赶紧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
潘清扬听母亲在电话里,喷出浓浓的怒气,心里不由一虚,声调早降下八度来,低声问道:“娘,您告诉我,倒底怎么了?”他母亲不待儿子把话说完,恨恨骂道:“还怎么了!你还有脸来问我?都是你做的好事,把你爷爷都气病了。我也不跟你罗嗦,你现在赶紧到医院来一趟,我倒要问问你,怎么闹会出这样的事来!”
“那您,您现在在哪家医院?”潘清扬支支吾吾地迟疑道。
“你说我在哪家医院,我还能在哪家医院?我现在正陪着肖燕哩!”潘清扬母亲话一说完,便“啪”地关了电话,留着潘清扬坐在那里呆呆发怔。潘清扬理了理思绪,只得站起身来,再次来到秘书办公室,给小张交待一声。匆匆下得楼来,钻进车内,一路疾弛,心不甘、情不愿地返回医院。
一进病房,潘清扬看到桌上、床下摆满鲜花和营养品,母亲正倚在肖燕床头,不停在规劝着两眼无神的肖燕,露出满脸的痛惜。潘清扬踌躇一阵脚步,慌乱近身过去,轻轻唤过一声“娘”后,便如树桩一般,站在那里。他母亲转过头来,用陌生的眼光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嘴里含着悲泣沙哑的声音对,潘清扬问道:“清扬,这事是你做的吗?你竟然做出这种事来了,你还配做一个男人吗?告诉我,你这个孽障!”
瞬时,病房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异常严厉,整个空气似乎凝固了。
肖燕母亲一见,过来扯了扯潘清扬母亲衣角,对她劝道:“亲家,事情都过去了。这人呢,也都到了这个份上了。再埋怨,也为时过晚了。我看呀,你也消消气,这清扬哩,知道错了。这事呢,咱们就别说了。”潘清扬母亲闻言,泪水早滑落下来,抚住亲家的手,愧疚道:“都怪我养儿不教,让你家肖燕受委屈了。我知道,你们家也都是知书达理之人。可遇到这种事,怎不让人伤心,好端端的一个孩子,刚刚成形,就这么说没就没了,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呀。”说着说着,心里愈是痛楚起来。
望着眼前场景,潘清扬既有羞愧,亦有愤恨,他暗暗咬牙道:“冤有头,债有主,黎家宏,我一定让你血债血偿。否则,我这个副市长岂不是白当了!”由此,一股怨恨从他心内油然而生,想到我老表,愈是变得急切起来。
两个亲家在一起悲切一阵,潘清扬母亲起身抚了抚肖燕散落长发,轻声安慰道:“肖燕,这段时间在这里好好养着,等过几天,我再来看你。”见肖燕空洞着一双泪,她恨恨地转过身来,狠狠瞪了一眼潘清扬,厉声道:“还在那里愣着做什么?赶紧把我送到车站去!”
潘清扬一听,迟滞道:“娘,您这刚来,还是一起吃过饭再走吗?”他母亲一听,越是生气道:“吃什么饭,为这事,你爷爷也气得倒下了,现在正躺在医院呢。我若不早些回去,若是再把你父亲给累病了,到那时,我们全家都得搬到医院里去了。”潘清扬闻言,更加张惶起来,过来扶住母亲,对岳母赧颜垂首地点了点头,出了病房。
肖燕母亲起身把亲家送出房门,待要跟着下楼,被潘清扬母亲一把按住,只得眼巴巴地望着他们母子,闪身进了电梯。
上得车后,潘清扬母亲便细细盘问起事情的来龙去脉。这潘清扬本来羞于开口,但在母亲的逼问下,只得把事情的原委和盘托出。他母亲一听,顿时诧异道:“一个个体工商户,能有多大能耐?竟能让肖燕牵肠挂肚不能忘怀!你见过这人没有?”
“在一次聚会上,也曾见过一面。”潘清扬把车子一打,拐上大道,对母亲淡淡说道。
“这人看上去怎么样?”潘清扬母亲身体一晃,一把抓住扶手,面朝儿子,轻声问道。
“举止优雅,谈吐大方,看上去还是一个比较有修养的人。”潘清扬在记忆里搜罗一阵,随后对母亲说道。
“那他家住哪里?结婚没有?”潘清扬母亲细心问道。潘清扬瞅一眼母亲,沉呤一阵,把我老表的情况整理一下,慢慢告诉了自己的母亲。
潘清扬的母亲听完,神色一愣。见母亲神色有异,潘清扬心里一沉,也不好多言,把稳车子,径直向车站开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