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田田很仔细地翻了翻自己的里兜外兜内衣兜,“惊喜”地发现自己只带了七八两的散碎银两,不由得心里一颤:“哎呀,糟糕,光顾着扮洒脱了,怎么没想着跟他们借点儿银子呢?唉,也怪我,当初荆大小姐赠送给我和焦大海不少银子,咱小田田把大部分都寄给家乡的老爹老娘了,虽说平时厚着脸皮蹭了他俩不少,可毕竟自己也得花销啊,一来二去,眼前就剩下这么多。这点儿银子要想回武林大学..可是捉襟见肘啊”。
田柏光本想调转马头,回峨眉弄些盘缠,可是转念又一想:“我是让峨眉赶出来的,之前回去换马,有两个丫头已经是爱答不理了,现在再回去,人家还以为我赖着不走呢,咱小田田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岂能挨她们白眼?”
小田田难得地这么一倔强,就走出了五六天,再想回峨眉更是困难,索性继续赶路。又走了两天,来到巴蜀边上的一处县城,再往前走就要出巴蜀了,田柏光发现问题太严重了:自己只剩下五两银子了,要是顺着长江走水路呢,船费就是四两银子,剩下的钱无论如何挺不到武林大学啊;要是走陆路呢,山高路远,又太慢了,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了。
这可怎么办呢?田柏光正在踌躇,忽地发现县城里面一群人挤挤压压地围拢在墙边看着什么,田柏光坐在马上,坐得高,看得远,手搭凉棚远远看去,登时心头一喜:“哈哈,我就说吧,车到山前必有路,咱小田田的运气来啦”。
只见告示之上写着显眼的四个大字:“寻亲启示”,下面洋洋洒洒地写了数十行小字,田柏光可没耐心细看,走马观花地扫了一遍,了解了个大概齐:一对姐弟,幼时孤苦,相依为命,十年前在一次逃难途中失散,后来姐姐机缘巧合之下,摇身一变成了一方富户,时常想念弟弟,便重又来到当年失散处张贴告示寻访。最为关键的一点,这个失散的弟弟居然是十八岁,和田柏光同岁。
田柏光的小脑筋登时活泛起来:“富婆姐姐?十八岁弟弟?十年前失散?天啊,这不是给咱小田田量身订造的吗,知道哥们囊中羞涩,特意安排了此番际遇,这咱要是不去认下这个姐姐,天理不容啊,啊哈哈哈”。
田柏光毫不犹豫地翻身下马,兴高采烈地就往人群里挤,口中大声呼喝着:“都让开、都让开,失散多年的姐姐啊,弟弟可找到你啦”,说着,探手就要揭开告示。
不提防,斜刺里伸出一只脏兮兮的手来,抢在田柏光之前,一把扯下了告示。田柏光大怒,侧首一看,竟是个十七八岁衣衫褴褛的瘦弱少年。更可气的是,那少年示威似地给了田柏光一个大大的白眼,嘴角闪过一丝轻蔑,钻出人群,撒腿就跑。
“哎呀个嘿的,我这小暴脾气”,田柏光岂能咽得下这口气,大喝一声,怒气冲冲地追了过去。
那瘦弱少年也不甘示弱,一边抓着告示跑得飞快,一边不断地回头做着鬼脸挑衅。少年不笨,看出田柏光身手不错,因此净往人多的地方钻,还不时地抓起路边的杂物向后扔去,使得田柏光左躲右闪,速度始终快不起来。
田柏光被逗弄得火气越来越大,也不管那许多了,身形一纵,腾空而起,踩着人群的肩头就大踏步追了过去,身后立时响起骂声一片。小田田心态好,只当没听见,眼看着就要追上了,那少年滑的很,忽然一个转身,钻进了一条小巷之内。
田柏光二话不说,跟了过去,那少年东钻西窜,田柏光始终紧追不舍。那瘦弱少年累得气喘如牛,实在受不了了,索性把告示往胳膊肘下一夹,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嘿嘿嘿”,田柏光晃着膀子,撇着大嘴,一脸坏笑的流氓样,慢悠悠地走向瘦弱少年,“跑啊,你倒是跑啊,以为自己跑的挺快,拿自己当‘跑男’是不?啊呸,知道小爷是谁不,小爷就是江湖上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无数掌门前辈一致看好的大侠苗子,人称‘风流倜傥小田田’的便是,还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哼,小爷现在就郑重地告诉你,你,不是跑男”。
那瘦弱少年听的云山雾绕的,虽然没太听清,可看他的表情也知道他在吹牛,登时一脸的不屑,把乱蓬蓬的头发往后一甩,傲娇地说道:“你是谁小爷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小爷是谁你倒应该竖起耳朵听一听”。
田柏光差点儿没笑喷了,“呀哈,小伙儿还嘴硬是不,属鸭子的是不,行,我听听,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那瘦弱少年哼了一声,大声说道:“小爷就是本坊乞丐中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无数大爷大叔看好的丐帮苗子,人称风流.。。呃.。。,这个、这个..哦,对了,人称风流堂弟小乐乐的便是”。
田柏光又好气又好笑,笑骂道:“他奶奶的,跟我学是不,你交学费了吗你?还‘风流堂弟’呢,那叫‘风流倜傥’好不好,唉,没文化,真可怕。行了,懒得跟你多费口舌,快点儿,把告示交出来”。
“不交”,瘦弱少年夹得更紧了。
“交出来”,
“不交”,
“不交,哥哥可就抢了哈”,田柏光张牙舞爪地威胁道。
“抢吧,反正这破告示也不结实,你一抢就撕了,咱俩谁也拿不走”,瘦弱少年的小算盘打得还挺响,一脸的满不在乎。
田柏光一想也是,不由得挠了挠头。
那瘦弱少年看着他束手无策的样子,鄙视地摇了摇头,张口说道:“喂,那个风流堂弟什么小田田的,看你穿得人模狗样的,也不像是缺这仨瓜俩枣的人啊,你说你非得和我争啥,小爷揭下来十张纸才能在县衙领一文钱,这你也抢,你好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