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眺,层层的云雾之间,随着人影越来越小,渐渐消失在视野里。季星辰问幽珏说道:“师父,他们都进去了,我们也进去吗?”
“当然。”幽珏说着就向前走去,也不再管季星辰了,只是眨眼的时间就消失在他的面前。
“师父他老人家的修为又见长啊!”季星辰感叹人了一声,也赶忙追了上去。早就已经看不到师父的影子了,不过季星辰一点也不沮丧,相反,他还很是兴奋。
有一个强大的师父说出去都很有面子,更何况是对于季星辰这种很要面子的人来说。以前他也曾来参加过这种比试。
他不是最厉害的,因为在宗门,厉害的人多不胜数,他季星辰算得了什么。再说,他也不过是为了消遣无聊的时间,可能大概就是因为他这种无所谓地态度,难免就会有人看不惯他,一来二去,随着矛盾的加剧,他卞和几个人有了解不开的矛盾。
“哼哼,这一次我倒要看看你们几个怎么在我面前装横!”季星辰[顶][点]小说想着,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
“师父,您等等我啊!”好不容易看到了师父,师父却蹲在地上,仔细地观察着脚下的一株蓝色的植物,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好奇地凑了上去,“师父,这是什么呀?看起来还挺好看的!”
他以前从来没有注意到过这样的植物,他以为这不过是好看的花,又不是什么珍贵的药材,因此他从来没有注意到过。
但是他的师父在看,他也不能将师父看成是一个低智商的人,这样,他不是把自己一块儿看低了吗?
“这花要是给师叔的吗?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师叔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他说的师叔是指季灵儿,。在无影谷的时候,季灵儿曾经去过几次,他最后一次见她已经是半年以前的事情了。他们两个虽然不是很熟,但是看在幽珏的份上,两个人还是有些共同话题的。
印象中,那位师叔很喜欢师父,总是说起以前关于师父的事情,说跟师父在一起的时光是最让她感到温暖的日子。
幽珏沉默了一会儿,声音嘶哑道:“她在一个很遥远的地方,等她玩累了,她就会回来的。”
他声音嘶哑,让季星辰听出了一丝异样,“师父,你怎么了?”
“没什么。”幽珏抬了抬手,还是让季星辰眼神一愣。
师父怎么哭了?
他明明看到了师父脸上的泪痕,眨了眨眼睛,他没有看错。
一直以来,师父在他的眼里都是很坚强的人,似乎从来没有什么困难可以难倒他,他在季星辰的心里一直是那么地高大伟岸,是他一直以来的精神依靠。那样的师父怎么可能会流泪?
幽珏小心地隐去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笑了笑,摘起那朵花,小心地放好,说:“你说的对,你师叔那么爱漂亮的人肯定会喜欢这花的。等她回来我就把它送给她。”他看了看远方,说:“他们都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我们也快跟上去。”说完,他脚下生风,飞快地离开了。
季星辰眼中神色变化,师父不愿意说他还能够怎么样,只能用尽全力追了上去。
不知道是不是幽珏走得太快了,季星辰还是没有追上。他有些累了,刚刚找了一处地方歇脚,几个长生宗弟子便不怀好意地向他聚拢。
“季星辰,我看你今天要怎么从我们手里逃脱?”一名男弟子嘴里叼着一根杂草,一脸笑意地看着季星辰,他的身后,是好几个也和他一样不怀好意地看着他的弟子。
“冉英,你不要太过分了!”
“过分?”被叫做冉英的弟子嗤笑一声,呸了一口,将口里的杂草吐到一边,他右手按剑,一步一步像季星辰走过来,“上次叫你跑了,害我在弟兄面前丢脸,这次,你要是好好让我打一顿,我就不计较你之前对我的冲撞了!”冉英用一副吃定了季星辰的语气,不容置疑地说道。
“你……你不要太过分了!”季星辰一把将剑拔出,横在冉英的面前,“冉英,你要是再往前一步,休怪我手上的剑不客气了!”
哪知冉英并不畏惧,反而一脸笑意地轻弹了一下挡在面前的剑,眼中的不屑之色更甚。“都什么年代了,你还在用这样的破剑!你们无影谷就这么穷吗?不但弟子没有几个,就连用的武器都还是当年进入宗门的时候给的。季星辰啊季星辰,我真的很怀疑你是怎么坐上内门弟子的宝座的,难道就是因为你那个不知道还在哪个旮旯角落里的无能师父?”
突然,他眼中精芒一闪,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星辰的剑?你们快来看看,这小子的剑上竟然刻着四个字,还‘星辰的剑’?你这破剑就算是送给我都没有人要。”他啧啧两声,说道:“看来你们无影谷真的是穷疯了,就一把破剑还要在上面刻字,生怕别人给偷了。就是不知道是你刻的还是你那个无能师父刻上去的,不过能教出你这样窝囊的徒弟,想必你师父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季星辰怒声道:“你再敢说一句试试!”
“哎哟,我好怕呀,你们看,他竟然生气了,他生气的样子好可怕好可怕啊!”
随着冉英的话音一落,接着便是哄堂大笑,跟随着冉英的弟子们都不顾形象地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一个个笑得很是张狂。
季星辰再也忍不住了。
杀了他!
脑子里轰然响起这么一个声音,是那么的迫切,那么的诱人!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
季星辰眼睛红了,然后他手上微动,原本横在冉英面前的长剑往前一送,随即是剑刃划破皮肤的声音,他听得很清晰,听得他心里酥酥痒痒的,一种从未有过的刺激感油然而生。
原来杀人是这样的感觉,原来杀人这样简单!
“呃……”冉英不敢相信,直到他感觉到脖子上传来一阵****的感觉,随即,眼前被鲜血染红,然后,他看到了季星辰猩红的眸子。
“你竟敢……”他抬了抬手,指着季星辰,却是再也没有说出一个字便轰然倒地。
“杀了他!他竟然敢杀了冉师兄!就是掌教也护不住他!”当即,哟反应过来的弟子,怒狠狠得瞪着季星辰,“季星辰,你可知道你杀的是谁吗?他可是梁长老的亲外甥,我们就算不杀你,梁长老也不会放过你。”他更像是在说给别的弟子听,“要是你不死,梁长老更不会放过我们的!”说着,他率先向着季星辰冲过去!
其他的弟子一听,也是一愣,是呀,就算梁长老杀了季星辰,他们这些跟这冉英一同出来的人同样不会有好下场。得罪了梁长老,就不要想在宗门有好日子过了,像他这样的大人物,随便弄死一个两个外门弟子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就算弄不死你,给你穿小鞋也还是做得到的。想到了自己并不光明的未来,众位弟子也都不是没有脑子,立即便觉得刚才那人说的话是何等的聪明。季星辰不死他们之中就有人要跟着遭殃,当即,即使是犹豫的人也都瞬间有了勇气,纷纷提上自己的兵器就向着季星辰攻击。
一场大战瞬间引爆,可怜季星辰一个人同时遭受众人的攻击,即使他奋勇无比,再加上时不时地还能使出一个阵法,一时间倒是没有落下风。
面前的几个人多是在炼气境中后期,只是有两个神虚境的让他应付不过来,只能全力施展御阵之术,拖延对方进攻的步伐。
在之前他还认为自己的御阵之术不错,但是到了真正实战的时候,他才知道,一个合格的御阵师根本就不是他想的那样。你的敌人不会停在一个地方等着你来圈禁他,尤其是与你实力相当的对手更是不好对付。因此,他施展了几次阵法,但是成功的次数不多,尤其是他还是第一次在面对这么多人的时候施展阵法,他实在是没有办法像以前那样心无旁骛,频频出错之后,他反而不再运用御阵之术了。
先将那几个炼气境的家伙砍翻再说!
想到这里季星辰也就真的这样做了,只见他的身影不断地穿梭,每一招都十分狠厉,他知道,这些人都是要与自己鱼死网破的人,他没有办法对他们手下留情。
长生宗有宗规,不许门下弟子自相残杀,眼下他唯一的出路就是将知道这些的人统统杀掉。
他知道,这样做有些冷血,但是他已经别无选择。就连眼前的这些人不也是抱着同样的想法吗?
噗嗤!
一道剑光将他的手臂砍掉一截,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一只长剑就已经抵在了他的心口。
“不要乱动。你可没有没本事起死回生。”他闻声看去,就对上一双冷漠的眼睛,是刚才跟在冉英后面的一人。他手上持剑,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不屑地看着他。
“把他绑起来!”他发号施令地说道。
当冰冷的绳子捆到身上的时候,季星辰的神志终于回归了一丝冷静。
地上鲜血横流,到处都是碎肉残肢,神识恢复了一丝清明,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但是,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冉英这个人渣,在他的眼里早就应该死了,能够活到现在无非是因为他有一个强横的舅舅做靠山,不然区区一个冉英,恐怕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他能够活到现在,简直就是奇迹!
对于自己杀了冉英的事情,季星辰一点也不后悔,他唯一后悔的只是不应该在这样的情况下将他杀死,所以他才会落到现在的地步。
要是他悄悄地找好时机,将他杀死,就不会有这样的麻烦了,如今,他已经被人擒住,下场是好不了了。
这个时候,他感到唯一对不起的人就是师父。
“师父想必对我很失望。”季星辰不无忧伤地想着,一直以来,他都把师父当作父亲,当作依靠,他想过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如何让师父感到高兴,如何让他满意。残害同门,师父一定不想要看到这要一个大逆不道的弟子?
季星辰不无悲戚地想着,被他们压回去,他的下场可以想象,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师父,该怎么面对这个养育了自己多年的师父。
往事一桩桩一幕幕地浮现在脑海里,跟师父在一起的时光都是那么地清晰,他这才发现,原来他跟师父在一起的时间是如此的短暂,他都还没有来得及好好孝敬师父,就要接受这样的结果吗?
越想,季星辰越是慌张,他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似是发现了他的企图,他刚刚有所动作的时候,一柄剑就紧紧地抵上他的脖子,然后是一声狞笑:“季星辰,你已经落在我么手上,你以为我们会轻易放过你吗?要是你跑了,我们那什么去跟梁长老交待?你要是安安静静地呆着,我保证在见梁长老之前一根头发都不会动你。”他冷哼一声,说道:“要是你再不识好歹,妄图逃跑的话,那就不要怪我不看在同门的情份上,给你点苦头吃了。”
“你害了我我师父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你师父?”那人冷哼一声,说道:“不就是一个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的什么谷主。你说你们无影谷是不是真的没人了,你师父是谷主,你就是副谷主了?哈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我是不是应该叫你一声季副谷主,啊?季星辰。”
突然,季星辰眼露惊愕,有些不敢相信。
“你瞪着我也没有用。”那人犹自不觉,还想继续说下去,突然感到浑身的血液都没有办法流转,身体在慢慢变得冰冷,直到渐渐凝固。
他再一抬眼,旁边的几位也和他差不多,他们头上已经结冰,皆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想要往后面看看,但是,身体已经僵硬,他没有办法完成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心头大骇,他赶忙尝试着融化凝固血液。
“师父。”季星辰惊叫一声,一个白衣青年便悠悠落在他的面前。
看到季星辰狼狈的样子,幽珏本想说他两句,话到了嘴边最终化作一道叹息。抬手间,季星辰已经恢复了自由。
噗通一声!季星辰便双腿跪倒在幽珏的面前,泣不成声,“师父,徒儿有负您的教导,徒儿把梁长老的外甥杀了。不过您放心,徒儿一人做事一人当,不会连累师父的。”
幽珏幽幽地看向在场的另外几个人,问季星辰说道:“看到你杀人的就只有他们几个吗?”
季星辰点头。
“那还有什么说的,把他们杀了便是。”幽珏眼睛都没眨地说道。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也会有这样冷漠无情的时候,他甚至没有把这几个人的生死看在眼里,就像他冰冷的话,没有半分暖意。
季星辰不敢相信,瞪大了眼睛。
“师父,他们怎么说也都是同门,残害同门是要……”他没有再说下去,光是想到执法堂残酷的刑罚他就忍不住心头打颤。一般进去的人就没有能够活着出来的,更不要说是这种残害同门的行径更是为宗门所不能忍。
“杀了他们,天知地知,便不会再有旁人知道了。”幽珏重复道
“可是,师父。”季星辰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他以为师父是在乱说话:“只要让他们喝下哑药,他们就不会说了。”
之前,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只是现在一想到他便有些后悔了。
同门再怎么不好,他们也是同门,他们不是没有人性的凶兽,他们都是人啊!
幽珏一偏头,看着还在冷冰中苦苦挣扎的几人,面上扬起一丝残忍地笑意,道:“他们没嘴是不会说,但是他们还有手有脚。”突然,他冷哼一声,“活人是没有办法保守秘密的。去!”他盯着季星辰手上的剑,那意思很明显。
季星辰站了起来,颤颤巍巍地举着剑走到一人的面前。
如果说之前他还想着杀了这几个人,但是现在他看着这些人可怜的就像待宰的羔羊,他却突然下不了手了。
“杀人才能活命。听师父的不会有错的,师父怎么会害你?”耳边,幽珏催促的声音在不断响起,那声音一波又一波。
“师父是不会害你的,你不死他们就会死,你的狠劲上哪里去了?”
季星辰眼睛一闭,手上的剑往前一送。
粘稠的血染到手上,还带着温热。
他有些害怕,睁开眼,眼前的人已经睁大了眼睛死得不能再死了,死不瞑目!
“还有呢!”幽珏微一抬头,面无表情。
季星辰机械地提剑,然后挥剑,重复着这样的动作。杀人,原来是如此简单,就跟杀死一只鸡也没有什么分别了。
幽珏手上微动,一波幽水洗过,原地多了几具人骨。
季星辰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
剑上的血早已擦掉,但眼前是一片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