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城县西郊的小树林，因为柳子炎发散出来的煞气而变得无比的阴森恐怖起来，在这大白天里，让在林子边上路过的人们都忍不住哆嗦一下，缩了缩脖子，将衣服裹实来。
    “老柳！”
    伴随着一声悲痛的喊声，黄大仁的身影出现在犹如一只血淋淋恶修罗的柳子炎面前。在柳子炎惊愕的目光中，一拳砸在他的胸口。
    “嘭”
    一声闷响，柳子炎的身体向后滑行而出，在地上划出一条深深的轨迹。只三四米的距离，他便止住了身形。
    “蛋头，你干什么？”柳子炎气愤的冲黄大仁喝道。
    “干什么？奶球的，你在干什么？”黄大仁脸色涨得通红，用近乎嘶吼的声音说道，一点儿也不逊于柳子炎的喝声。
    柳子炎一愣，黄大仁发这么大的火还是第一次，让他一时有些无所适从。
    “奶球的，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哪还是饿以前认识的那个老柳，你看看，你看看你自己啊！”
    听闻此话，柳子炎下意识的低下头，看他自己在血水里的倒影。狰狞的獠牙，血淋淋的嘴巴，他现在的模样当真可以用镁国大片里的丧尸来形容。
    他被自己的样子给吓了一跳，狂躁的气息，在此刻得到安宁，恐怖的僵尸脸孔，也在这一刻消失。
    “老柳，你需要冷静，需要冷静啊！”
    黄大仁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在来的路上，饿看到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长得和小兰蔻一样水灵，可惜，当她被父母亲从倒翻的车子里救出来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那么可爱的一个小天使，恐怕就要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她可能都还没和父母亲旅行过呢，而唯一的一次旅行，却……却……”
    说到最后，黄大仁的眼中忍不住流下两滴老泪，这是最让他心痛的地方，无辜的小生命，还没经历过女孩子的精彩花季，就受到无妄之灾而夭折了。
    柳子炎黯然，低下了脑袋，道：“是我导致的吗？”
    黄大仁没有回应，只是闭了闭老眼，然后用粗糙的手掌将那泪痕擦去。
    “老柳，你平生最痛恨的，不就是仗势欺人的混蛋吗，可你现在不顾无辜之人的死活，任意决定他们的生死，你和那些混蛋又有什么区别，你快清醒过来吧，除了凤凰那丫头，你还有龙灵，别忘了，龙灵也是凤凰，她们两个，都是你老柳的女人！”
    “龙灵？”
    柳子炎抬起头，蓦然想起了那个身穿警服，充满阳光的女孩，“她现在在哪？”
    “奶球的，你现在倒是想起她来了。”
    黄大仁忍不住咒骂一句，“你知不知道，在你意志消沉的那几天里，龙灵丫头一直陪着你，两天两夜没有合过眼，连眼睛都哭肿了，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可你一醒来，根本就没注意到她，只是一个劲的念叨着凤凰，你让她怎么想？两天两夜的守候，只换来心碎，连饿看得都心疼，唉……”
    “她在哪？”
    柳子炎语气一坚，心中亦是一痛，在不经意间，他又伤害了一个无辜的女生，确切的说，她又伤了凤凰一次，龙灵是凤凰的转世，伤龙灵即是伤凤凰。
    只是，为什么会有两个凤凰，如果凤凰转世了，那个复活的凤凰是谁？
    这个问题，他懒得去想，现在，他只当凤凰变成两人了。
    “她一个人先回海风市了。”黄大仁道。
    “哦”
    柳子炎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便迈开脚步往林子外走去。
    “老柳，你去哪？”
    “回凤凰寨。”
    柳子炎转过身，突然说道，“蛋头，对不起！”
    什么？
    黄大仁突然感到一阵茫然，柳子炎跟他说对不起，貌似在这七十多年的岁月里，是第一次吧！
    “还有，也谢谢你！”
    说完，柳子炎便继续走了起来。黄大仁在原地愣了愣，抓了抓金光闪闪的脑袋，最后喊了声“奶球的，你他娘的等等饿”便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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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伤害已经铸成，不可挽回，柳子炎只有最大限度的去弥补，除了龙灵外，还有那些因为他的自私而丧生或者受伤的无辜人们。
    黄山之巅，凤凰寨……
    山间溪泉，亭台楼阁，依旧是那么的美丽，犹如梦中圣境。
    休息了数日，柳子炎的心绪已经彻底恢复了，再也不似先前那般冲动。他，也该离开这里，返回海风市了。
    “姑爷慢走，如果小姐回来了，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凤凰寨门口，银星和银月依依不舍的道别。
    “嗯，你们，保重！”
    没有多余的话语，表达关心，一句话就可以。柳子炎也不习惯离别时的悲情气氛。他抬头再看了眼凤凰寨，然后转身便走。
    “大哥，俺们……俺们有事跟你说。”
    这时，吴零斤和张零两突然跑了上来，结结巴巴的对柳子炎说道。
    “什么事？”
    “大哥，俺们……俺们想留下来，留在这凤凰寨！”
    在说这话的时候，他们看了眼寨门口已然像两个孤苦伶仃的老人的银星和银月。
    他们的想法，柳子炎岂会不知道，再说，他们和银星、银月之间的关系他一直以来就知晓，只是感情的事，得靠自己，他没点破而已。
    “你们想留下来陪着银星银月对吗？”柳子炎问道。
    听闻此话，吴零斤和张零两老脸微微一热，最后才道：“是的大哥，虽然迟了七十多年，但俺们想陪在她们身边，陪她们终老！”
    “奶球的，早有这种觉悟不就好了，浪费了两个姑娘大好的青春，你们真是两个大粪球。”
    黄大仁站出来道，“不需要老柳答应，饿答应了，你们就留下来吧。”
    虽然黄大仁开口了，可吴零斤和张零两依然站在原地，等着柳子炎开口。
    “还站在这里干什么，没听到咱们副大团长的话吗，你们留下，我们走。”
    说完，柳子炎双手插在裤袋中，率先走了起来。
    “谢谢大哥！”
    吴零斤和张零两对着柳子炎的背影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便满欢欣喜的跑回寨门口找银星和银月去了。
    “哈哈……那两小子，还真是开心啊！”
    走出了好远，黄大仁扭过头来，为零斤和零两以及银星和银月发自内心的感到开心。
    柳子炎也禁不住扭过头看上一看，出现在他视线里的，是一副十分和谐的画面，夕阳西下，将零斤他们四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