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彼端的恭维声未停,但Emma身旁恭立的男助理瞧了眼时间,却已是急得鼻尖冒汗,屡屡示意,更兼小声提醒:“再不出发,与电视台约定的录制时间就快赶不及了……”
那电话中闺蜜闻得异常,贴心问是否是自己打扰了老师工作。Emma迅速以凉飕飕的目光瞪了助理一眼,唇间笑道:“没事,申市卫视最新开发了一档时尚栏目,为我量身打造,请我去做主持。我只是答应试录两期,是否长做下去,还要看我的schedule……”边说边无奈笑笑,“以我手头现有的工作来看,只怕要让他们总监失望了。虽然能在申市卫视那种大平台做主持,很多同行都是可望不可及,但在我这,重要程度也只是个倒数……”
Emma老师煲着电话越说越起劲,看样是把对孔铛铛的不屑兼恼怒抛诸了脑后,而于她眉飞色舞之际,她那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男助理,同样接了个电话,在接起来询问对方来电意图之后,男助理脸色刷地立变。
Emma并不是真心要放弃电视台的工作,卡着点收了线,正想教训一下那跟在身边几年都毫无眼力劲的白痴助理,蓦地,一耸眉:“你家里出事了?看你那张死亲戚的脸!”
男助理在Emma身边待了不短日子,不说人性被扭曲,但平时叫人恶言相向早已习以为常。这时脸色尚未恢复,却知自己如果把刚刚得到的消息转达给对方,以Emma那性子,怒火一起,最先遭殃的就是助理。
但不说也不行,就跟刚刚孔铛铛那事一样,男助理理智上还是得帮着自己雇主,但情感上,怎么就在脱口而出的瞬间感觉到无以言喻得舒爽!
“老师,”他道,“刚才入围戛纳影展的片方打来电话,说团队出席电影节的人数超标,他们预算无法cover到开支,所以临时取消了老师的行程。”
Emma神情一愣,却已听那男助理接道:“当然,老师如果非要去,自费也是可以的。”
“自费?自费像什么话?!”Emma尖锐的嗓音疾言厉色,“如果自费出席传出去,那不是受邀,那根本就是蹭活动!给我拨他们片方电话,快点!我倒要问问半个月前说好的行程,现在取消算什么意思?!”
男助理忙不迭地去翻通讯记录,手慢一秒,刚想循号回拨,那手机却又冷不丁响了起来。
“喂……”男助理接电话,表情阴晴不定。
Emma就眼睁睁地看着那小年轻,面色乍惊乍白,她心里那股不详的预感,也就跟着乍起乍浮。
“是谁?”碍着面子,通话途中Emma没有立时抢来手机接听,这时见对方挂线,忙不迭问助理,“还是片方?他们打来想解释?”
男助理却默默摇了摇头:“老师……是vogue编辑部……对方说,约好的下期封面人物妆容造型工作,他们已经有了更好的人选,所以……”
“所以?”Emma扬眉。
“所以很不好意思,这次他们就不麻烦老师了。”
卧槽尼玛!Emma心中怒吼,顾不得那戛纳影展的事,又火山爆发一般叫男助理回拨vogue编辑的电话——“等等!”男助理拨号中途,Emma却忽道,“不用了。”她拿起自己那手机,翻开通讯录,那通讯录中名单,个个都有头有脸,加在一起,就是她于时尚这行业的所有人脉资源。
毫不犹豫,一通电话拨去vogue国内版总编的私人手机。两人私交不错,可以说交情甚笃,是以vogue杂志的许多妆容工作都会交由Emma的工作室负责。当然,能请得动Emma,也必须这领域首屈一指的杂志,所以总归是个互惠互利的交往。
对方一接听,Emma便也不含糊,劈头盖脸去问对方这算什么。那总编哪怕再是国内时尚圈的女魔头,她Emma也不是吃素,各有各专业,被人毫无理由地取消工作,这在她成名后尚属首次,而且一取消就取消了两件!Emma简直要疯!
那方,vogue总编素以沉稳老辣著称,听老友一番愤愤难平的抱怨,并没在中途打断,而是等对方全然抒发过后,她道:“我只能说,被忽然告知工作取消的不止你一个,连摄影师都换了,这不,我刚刚还在跟他通话。”
“什么?!”令Emma惊叹无疑,其惊叹程度更远超刚才Yalmont的脑残总裁去给孔铛铛洗白。“这回负责拍摄的,不是咱们国内首席……”她并不能确定地试探着问。
而vogue总编当即便回了她一个“是”字:“我真怕对方一个恼火,宣布再也不与vogue合作。”总编一边叹息,一边抚额无奈。
“这是怎么回事?”Emma问,“你也是被告知?难道不是你的决定?你可是vogue总编,其地位相当于□□。国内vogue的所有事宜,不都是你一人说了算?”
“那如果是上层董事会呢?”对方反问,“我是中国版vogue的chief editor不错,但如果是vogue的出版人呢?”
一本杂志,出版人负责其存在与运作,总编负责其灵魂。之所以全球各版的vogue总编有女魔头般说一不二的权力,是董事会的全体决议,赋予了她们把杂志作为个人风格传声筒的权力。可以说,那本引领全球时尚潮流、站在时尚殿堂之巅的vogue杂志,其每一国的版本,就是每一国女总编的个人魅力写照。
能把总编地位架得如此之高,出版人反而只是一个摆设,他们甚至没有资格去更改vogue每版杂志的任何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