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咧开嘴角,满怀恶意的道:金鹰,安仁县驿馆那晚上,可是所有人都晓得的。
那晚上,姜琴娘进了金鹰的房间,孤男寡女一晚上,还有让人面红耳赤的喘息声动静。
姜琴娘脸色泛白,听闻这话,此时她不是对自个有性命之危而慌乱,反而是分心想着,这样的言辞莫要传到楚辞那里才好,省的让他平白误会。
虽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可在男女感情上,最是经不起这样的误解和不信任。
谁晓得金鹰冷笑一声:秦公公可真会搅合稀泥,一码事归一码事,还是你见我找出来证据,心慌了?
秦臻凤眸一眯,戾气和杀意蓬勃:徇私
够了!皇帝冷喝一声,声若冰珠,掷到地上,就飞溅起割人冰渣。
秦臻连忙低头拱手往后退了半步,金鹰也是稍微敛袖。
皇帝目若鹰隼的一扫,身上自有一股子不怒而威的气势,厚重到让人气儿都喘不上来。
他背着手,生杀夺予皆在他一念之间:便是画筒内壁被抹了鬼火磷,可先太后给朕托梦一事如何解释?
他说着这话的时候看着金鹰,犹如在等他一个解释。
金鹰心头一动,恭敬道:臣冒昧,还请陛下容臣到寝宫一看。
听闻这话,秦臻发出不屑冷笑,像是在蔑视姜琴娘和楚辞的垂死挣扎。
皇帝定定看着金鹰,就在姜琴娘觉得他不会答应的时候,头顶传来一声有力的应诺声:准。
有了这话,一行人当即出了内府,往皇帝的寝宫去。
姜琴娘双腿有些发软,撑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在摇摇欲坠。
金鹰拉了她一把,低声道:别怕。
这话,就好像是能救命的稻草,惹得姜琴娘眼圈一红,她感激地看他一眼,欲言又止:大人,是民妇连累大人了。
金鹰捉着她手腕,借力带着她跟在后头往皇帝寝宫去。
该是我连累了你,金鹰也不瞒她小声解释起来,秦臻是想扳倒我,用你开刀不过引线,所以此事本可同你无关。
纵使晓得这话才是真相,姜琴娘还是多看了金鹰一眼。
这人,倒不失为君子,品性正直,不是那等小人或虚伪之徒,毕竟她又不是没脑子。
走了约莫两刻钟,姜琴娘出了一身细汗,皇帝安置的寝宫才出现在眼帘。
她是没资格进去的,只能站在门槛外听候发落。
皇帝一进殿,就大马金刀撩袍做在雕龙纹的极品金丝楠木的圈椅里,他面无表情的道:金鹰,别说朕不给你机会。
剩下的话,没有说出来,他只轻飘飘看了外头的姜琴娘一眼。
金鹰敛眸拱手:微臣多谢陛下开恩。
话毕,他也不理会秦臻,径直走到寝宫里头,从重重紫色纱幔后的龙床开始,一点一点往外头检查。
便是搁置在小案几上的龙凤呈祥三足香炉,他都没放过,抱起来轻轻嗅了嗅。
随即,他便皱起了眉头,反复深嗅了好几次,才迟疑问道:敢问陛下可是近日更换过龙涎香?
皇帝点了点头,他身边的心腹太监站出来解释道:金鹰大人,数日前,陛下嫌殿里的龙涎香味儿太浓,晚上闷着安寝不爽利,故而让奴才们换了一种清淡的。
金鹰目色难辨,他看向皇帝道:不知可否还留存起那种香?
太监点头:自然有的,陛下所用之用,都会预先留存一点。
皇帝的脸色此刻非常难看,从金鹰的话里,他已经猜测出了更多的东西。
那太监不敢怠慢,毕竟他的上一任才因着话多不够机灵,让陛下一脚给踹了下去。
太监去拿香,金鹰便继续查起来,在检查到十二幅大殷舆图黑漆大屏风之时,他眸光一凝,瞬间严厉。
陛下,此屏风可是有宫娥日日清扫养护?他摸着屏风左下角问道。
自然。皇帝点了点头。
金鹰挪开身子,让所有人都看到:既然如此,陛下寝宫之中的屏风自然不会出现有虫蛀孔洞的道理。
众人适才看到,他起先用手摸过的地方,屏风绢布上赫然有一珍珠大小的孔洞。
那小孔洞紧挨着镶嵌的黑漆木,又还很小,不注意根本看不到。
秦臻面色阴沉,他几乎是咬着牙站出来请罪:陛下,奴才御下不严,请陛下恕罪。
毕竟内府掌管着整个宫廷的吃穿用度,如今皇帝寝宫的屏风上出现了这样的纰漏,那定然是平素清扫的太监和宫娥不尽心了。
皇帝冷着脸挥手,明黄色的龙袍金光滟潋,叫人不敢逼视。
继续查!他
几乎是咬着牙吐出三个字。
金鹰应喏一声,沿着屏风周遭看了起来,果不其然,再距离屏风不过半丈远的地方,铺陈祥云潮海的巨大软垫上,有一两滴很不起眼的蜡烛油。
蜡烛油是那种白到透明的颜色,粘黏在软垫短毛里头,不注意根本看不到。
金鹰随手拿了案几上的空茶盏放在蜡烛油处,然后他退回到屏风小孔洞的位置往里间看,恰好是同龙床在一条直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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