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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琴娘愣了下,这话在脑子里转了好几圈,她才反应过来。
    咳,她轻咳两声,脸微微泛红,遂岔开话题,你的眉心是如何一回事?我记得多年前你在罗云村养伤的时候还没有那条红线。
    楚辞也不瞒她:我伤好之后重回沙场,有次让人一刀从额头劈下来,正劈在眉心,那刀刃带毒,侥幸活下来,伤好之后就留下了这条红线。
    他口吻很淡,就好像这样的生死大事在他眼里也算不得什么。
    姜琴娘惊呼一声:那当时,很疼?
    楚辞转头看她一眼,勾唇笑了:不疼,就是因着中毒昏迷了半个月。
    姜琴娘抬手去摸了摸,从前她觉得这条红纹很是奇特,毕竟只有画上那些谪仙眉心才有这样特别的标识,但这会知道这是怎么来的,就只剩心疼。
    那你是怎么从沙场上回来的?她记得大殷有规定,凡是募去当兵的,要么残了,要么需年过
    四十五,又或四海升平,五年内没有战事方可归家。
    可从前白青松呆的边漠,听闻这些年也还一直有战事,且楚辞没缺胳膊少腿的,年纪也还没到,现在却回来了。
    楚辞半垂的眸光闪烁,他道:我情况和白青松有些不一样,上峰见我另有才能,便委了我其他职务,故而才从沙场上退回来了。
    姜琴娘了然,不过更多的,她知趣的不多问。
    几句话间,楚辞已经画好一副幽篁翠竹图,根根青翠挺拔的幽篁,叶片簌簌,林间光影斑驳,并有一两只雪白的小兔子在玩耍,很是生动形象。
    姜琴娘一见心喜,她迫不及待的拿着刚出炉的幽篁翠竹图,转头就去描花样了。
    楚辞失笑,他这个擅画的人,竟然还不如自个笔下一幅画作的吸引力大,也不知该是失落还是该庆幸。
    正当姜琴娘在绣第二幅第三幅炭条画作之时,安仁县云家是彻底火了一把。
    甄选会那日,众目睽睽之下,从京城来的内府大人和云泱的关系,只要是眼不瞎的人都看见了。
    而此后,更是听闻内府大人在临走之时,最后见的人是云家云四爷,还将云家的布料和绣品一并带上了京城。
    这样再是明显不过的行径,哪里还用多说。
    故而,这些时日上云家拜访的,几欲将门庭踏破。
    云家红枫院,云雒看着面前的绣品,细细的娥眉拧了起来。
    坐她对面的云泱转着手上翠玉扳指,面无表情的问:还没琢磨出来?
    云雒摇头:苏家的绣品,那等栩栩如生的,只有两件,一件让秦大人带走了,一件则是姜琴娘那身衣裙,故而我琢磨了几日,也没想明白。
    闻言,云泱脸上露出几分烦躁:她姜琴娘就是个寡妇,能有什么能耐?
    云雒摩挲着绣绷上不伦不类的绣品:但是她那幅绣品,确实比我绣的好。
    再是不想承认,但云雒也不得不承认。
    云泱依在圈椅里,转翠玉扳指的动作快了几分:不就好在一个逼真么?
    云雒摇头:我当时仔细看过了,不仅是在绣线颜色上,层层叠峦,接近实物颜色,线劈的很细,至于针法,我看不出来。
    说到这,她似乎想起什么:我听闻苏家从前出过宫廷绣娘,有祖传的针法双面绣,会不会姜琴娘用了双面绣法?
    云泱沉思起来:不无可能。
    他想了想又道:不用再去管姜寡妇那边,我上回从倭国给你带回来的女红绣本,你可吃透了?里头就又双面绣的针法。
    云雒放下那仿照姜琴娘衣裙上的兰花模样描的花样,淡淡的说:我也是那么想的,手上没有绣品,再琢磨也琢磨不透,不若学好其他的,再给我半月功夫,我就能完整绣出一幅双面绣。
    云泱抚掌大笑:好,你绣一幅,我托人带去京城给秦臻。
    云雒点了点头,说起秦臻,她想起什么,踟躇道:哥,你还好么?
    云泱看着她,忽的发怒,他腾地起身,冷冰冰的道:管好你自己。
    他顿了顿,又说:八月是郡守夫人的赏桂宴,按照惯例,你早些给郡守夫人准备好新衣。
    话毕,他大步旋身而去,再不理会云雒。
    云雒捏起绣花针,眉目有丝缕戾气闪过,她猛地狠狠一针扎进手边婢女手臂上。
    啊,姑娘!婢女痛呼一声,浑身发抖地跪下了。
    云雒冷若冰霜,吐出一个字:滚!
    那婢女忙不迭地跑了出去,连手臂上扎着的绣花针也不敢□□,端的是怕极了。
    时至八月,临近中秋佳节,每年郡守夫人会在安仁县近郊的金桂园办一场赏桂宴。
    能得到请帖参加的,要么是官勋人家,要么就是家底殷实的,虽比不上京中那等世家贵族的宴会,可郡守夫人办的,自然还是诸多人都想去参宴。
    安仁县隶属江淮郡,坐马车也就小半日的功夫。
    郡守夫人崔氏,出身京城世家崔家,随夫下放到江淮郡,整个郡里头,也只有郡守夫人崔氏派头最像京城勋贵。
    这位世家夫人素来喜欢办宴会,一年四季都会操办,而赏桂宴又是最为隆重的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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