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检查一下器材，看看还没有没什么疏漏。”实验室里孙教授指挥道，“薛墨你那实验材料都准备好了么？”
    薛墨比了个ok的手势：“准备好了。”
    实验室里的众人都一脸严肃的模样。
    就连平常不对付的安晓晓和桥本樱乃也认真无比，没有其他多余的表情。
    今天的实验涉及到他们的实验目标能否实现，如果成功，他们将被载入史册。
    桥本樱乃一脸紧张，虽然一直觉得这个实验课题不能成功，但她还是抱着一丢丢希望。
    她也能明白如果实验成功对她意味着什么，不过对她没有影响，她已经热爱这个国家了，根本不想离开。
    安晓晓抓紧衣角，沉闷的气氛让她心里紧张的要死，手都控制不住的乱抖。
    她低声跟薛墨说道：“我手有点抖，我就不影响你了。”
    薛墨点了点头：“你去旁边看着，别妨碍别人就行。”
    安晓晓听话地走到了旁边，那边坐着肩负着制造材料重任的胡河和郭云霄。
    桥本樱乃想了想，也走了过去。
    安晓晓一脸腻歪地动了动位置，离这个突然出现的异国情敌远一点。
    实验室里开始忙碌起来，助手们来回穿梭把器材仪器和材料都准备好。
    薛墨穿好防护装备，拿出了他最近的成果。
    他成为长寿一号和长寿二号。
    正是胡河和郭云霄实验出来的两种化合物。
    今天乃至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们会进行配比实验，力求找到能让药物发挥作用的正确配比。
    “拿一号药剂，开始实验。”
    “甲字号试剂，丙字号试剂……，庚字号试剂准备好。”孙教授吩咐道。
    一些能笔记端粒的药剂被他们用天干十二支命名，各有功效，可以根据实验结果调整。
    “按照之前测量的数据，添加相应的试剂，适量就行，按照咱们上次商量的来。”
    薛墨和几名助手动手，把试剂添加到长寿一号里，摇匀，加热到正常体温。
    他们各抽出一针管，有条不紊地注入到各种衰老的动物体内。
    有些动物当场死亡，剩下的也没有产生好的变化。
    孙教授和薛墨也没意外，他俩也不指望一次就能成功，要是一次就能成功，可就有点太魔幻了。
    “记录数据，分析原因。”
    “端粒酶活性下降！”
    “丁字号试剂增加用量！”
    “转录过程过快，导致dna不完整。”
    “己字号试剂减少用量。”
    “端粒消失！”
    “辛字号试剂……”
    实验室迅速忙碌了起来，一只又一只的小动物尸体被处理掉，大家都司空见惯了，没有引起任何不适。
    场外观众默默地看着，一点声音也没敢发出来。
    郭云霄其实颇感无聊，但他能看出来这里的人都异常地重视这这一轮的实验，只好一直板着脸认真地看着，来了尿意都没有第一时间就去解决。
    实验从上午9点开始，忙碌到中午，吃完饭后又从下午一点开始，一只忙碌到太阳西斜。
    忙碌了这么长时间，孙教授的身体有些晃动，脸色苍白，薛墨赶忙跑过去扶住了他。
    “老师，你去回家休息吧，实验有我看着。”薛墨劝说道。
    孙教授倔强地摇了摇头：“实验正处在关键的时候，我怎么可能中途离开？”
    薛墨说道：“就算是抬，我也得把您抬出去，郭云霄！”
    “在！”郭云霄下意识起身喊到。
    孙教授的脸色瞬间就软了：“好徒弟，我不在这忙了，我就在一旁看着就行了吧，我做旁边休息一会儿。”
    看孙教授退了一步，薛墨也退了一步，让郭云霄赶忙招来凳子，让孙教授休息。
    但没过多久，孙教授就起身参与了进来。
    “仪器里不要有残留液体，清理干净，到现在这个阶段，任何失误都是致命的。”他提醒道。
    薛墨瞪了他一眼，后者又老实地坐了回去。
    但没过多久，孙教授又起身参与了进来。
    “老师，您在这样的话，我就叫姜院长过来了。”薛墨威胁道。
    然而没想到的是，这句话对此时的孙教授没有了作用。
    “反正他又不能马上过来。”孙教授哼了一声，“你也别拿他吓我。”
    薛墨无奈了，老师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滚刀肉了？
    “您在这样的话，我就停止今天的实验了。”
    孙教授这下沉默了，只好老老实实地休息了一会儿，等到脸色红润了之后，这才继续参与进来。
    晚上八点，薛墨强制实验中止的时候，孙教授还闹了点小情绪，说是再也不理薛墨了。
    但第二天，孙教授就主动凑了过来，提出了几个昨天晚上思考出来的几种可能的配比。
    “丁字号试剂最好不要超过一百克，容易导致端粒酶结构被破坏。”
    “甲字号试剂应该不需要添加，他对实验过程的影响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这是我写的几种配比，今天抓时间试一试。”
    孙教授颇为急迫。
    薛墨看了他一眼，沉声道：“老师，我记得告诉您昨晚要好好休息么？”
    孙教授的眼圈有些发红，明显就是昨天睡眠不好。
    “这不是太兴奋了么，没睡着。”孙教授笑着解释道。
    “您的方案我知道了，现在您回去休息去吧。”薛墨说道，“我已经通知孙叔了，他一会儿就来接你了。”
    孙教授脸色瞬间就不开心了：“我不回去，在实验室休息又不是不可以。”
    薛墨没回话，直到孙叔来了，他和郭云霄把孙教授送到了回家的车上。
    下午孙教授就返回了实验室，精神状态明显好了许多，就是眼神有些幽怨。
    薛墨视若无睹，认真地继续实验。
    孙教授见状也没法抱怨什么，穿上防护服就开始干活。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但薛墨一直没我做出满意的成果。
    端粒的转录一直都没有完整地成果，就算有转录好的，也会瞬间基因崩溃。
    一周后，经过一个短暂的小会议，实验的主材料由长寿一号，变成了长寿二号。
    长寿一号实验的次数已经够多了，需要换一下。
    这也是一早就决定了的事情，绝不在一棵树上吊死。
    薛墨还有c计划，那就是一号和二号混合配比，看看能不能产生一些奇妙的化学反应。
    随着实验的进行，孙教授的身体状况也越来越差了。
    而且小老头也越来越犟，连孙子的面也不给了，就是要等在实验室，薛墨只能靠提前关闭实验来让孙教授早点去休息。
    孙教授不听话的第二天，薛墨把姜堰找了过来。
    “你该回去休息了。”姜堰严肃道。
    众人能明显地看到孙教授身子一抖，显然是怕急了。
    “我再看一会儿。”孙教授可怜兮兮地说道。
    “你的身体状况不允许！”姜堰摇了摇头，“你在这样会死在实验室的。”
    “老姜，你不懂这个实验对我的意义。”孙教授没有退缩，“这辈子就这么一回儿，就算死在这也值了。”
    “老师，您考虑下我们的感受。”薛墨说道。
    孙教授回道：“放心，死得肯定没有那么快，肯定得先去医院的。”
    薛墨等人：“……”
    突然有很多槽想吐，但这个氛围还不好说出口。
    “我可不想让你砸了我的招牌！”姜堰异常地强势。
    “我就在这里休息，做人留一线啊！老姜！”孙教授毫不退缩。
    姜堰颇有些无奈，显然孙教授的信念战胜了他的恐惧，自己没法再通过三言两语就控制孙教授了。
    在孙教授的坚持下，姜堰也不得不推了一步，但后者关心前者的身体，就算时间太忙也会抽出时间给孙教授检查身体。
    薛墨私底下问过几次，得到的结果是身体各项的指标很正常，没有什么大问题。
    但姜堰却是一脸地担忧。
    “老师的状态不好么？”
    “挺好的。”
    “那您为什么一脸担忧？”
    “以他的身体状况，不应该这么正常的。”
    姜堰十分疑惑，但又不敢不相信科学证据。
    直到有一天，长寿二号有了进展。
    “教授，薛墨，你们快来看一下。”喊声颇有些兴奋，薛墨和孙教授赶忙小跑着赶了过去。
    两只衰老的小白鼠重新恢复了活力，还兴致勃勃地来了一发。
    “成功了？”
    孙教授脸上的笑容还没出现多久，正运动的小白鼠开始抽搐起来，然后迅速死亡，毛发瞬间灰白，就像死了好久一样。
    “这……”
    众人都愣住了。
    刚才的情形可以算得上神迹了。
    但是这个神迹有点过于短暂了，也就十来秒的时间。
    “继续找样本。”孙教授催促道，“这回不要放一对进去。”
    这次没有为爱鼓掌的小白鼠多活了几秒钟，但仍然避免不了死亡的命运。
    孙教授和薛墨都皱起了眉。
    “扩大样本。”两人不约而同地说道。
    这是两人研究以来最明显的成果了，所以是值得下血本的。
    一些不怎么轻易动用的实验动物也被拉了过来，注射了药物。
    时间虽然变长了许多，但仍然避免不了死亡的命运。
    一天的实验下来，全体人员都沉默了。
    孙教授几次调整配比，但并没有影响到结果。
    曙光都看到了，结果它实在是太短暂了。
    “也算是不错的进展了，这也不是延长了一段时间的寿命。”孙教授乐观地说道。
    薛墨脸色平静，这个结果和长寿二号的性质相差无几，算是加强版。
    这应该能算得上是回光返照药，适合老人来交代遗嘱，完成一些未了的心愿。
    “我再想想办法。”孙教授说道，“你们明天休息一下吧。”
    “薛墨，把药剂给我配几份，我带走。”
    “您这是干什么？”薛墨说道，“可不能乱喝。”
    孙教授白了他一眼：“赶紧给我，我有用处！”
    薛墨最后还是给了孙教授几份，毕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毒药，孙教授不至于那么傻。
    第二天薛墨也没注意，白天继续查资料，晚上编写脑程序，忙得不亦乐乎。
    第三天，孙教授回来了，找到了薛墨。
    “我有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你想听哪个？”孙教授问向薛墨。
    “您都说了吧。”这个情况下，薛墨真的没心情跟他玩游戏。
    孙教授撇了撇嘴，觉得十分无趣：“好消息是，这个月药剂对人类有用，但坏消息是，结果是相同的。”
    薛墨消化了一下信息，人类的用药结果相同的这个消息没有让他惊讶，他反倒是惊讶于孙教授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来的？
    细思极恐。
    但薛墨想了想，也觉得不算太意外，虽然外界和网络上一直没有相关消息，但这种人体实验肯定还是有的。
    “哎。”孙教授叹了口气，“校领导还夸了我几句，但我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这个成果还是有点价值的，但一点也不符合孙教授对它的期待。
    他突然觉得脑袋有些发晕，整个身体控制不住得打起了晃。
    “老师？”
    一声惊呼，薛墨赶忙扶住了孙教授，但后者仿佛没了骨头，真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薛墨身上。
    好在薛墨的体格不算，撑住了。
    “我有点晕，你扶我去歇会儿吧！”孙教授话音刚落，一阵阵刺痛的眩晕感传来，他再也承受不住，昏迷了过去。
    等再睁眼的时候，孙教授来到了熟悉的医院里。
    薛墨和儿孙们都在旁边，不远处，老姜正一脸不善地盯着他。
    看到他醒了，姜堰不禁哼了一声：“的亏薛墨送来的及时，不然你就得见阎王爷了。”
    “老姜，多谢救命之恩了。”
    孙教授也能感受到这次又多么危险，他此时精神虽然醒了，但身体还是发软，根本动弹不得。
    “行了，好好休息吧！”姜堰没多说什么，离开了。
    孙教授愣了一下，姜堰居然没损他几句，有些反常了。
    他又看了看儿孙们，发现他们双眼都通红通红的，好像是哭过一般。
    孙教授若有所觉。
    “这下你们放心了吧。”孙教授吃力地做出一个笑脸，虚弱地说道，“我能老老实实地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
    “薛墨，这几天，你陪我一下吧。”
    薛墨拳头紧握，点了点头，沉声道：“好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