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西利亚斯的讲述结束之后，所有人的神情都变得异常凝重。
    多玛姆这个名字，向来都是悬在卡玛泰姬所有人头顶的一块巨石。
    以前，古一身为至尊法师，她以一己之力抗住了压力，让大家虽然举起头来就能看到这个显而易见的威胁，但那个时候总有古一这个高个子顶着，所以法师们虽然忧心，却仍能够独自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然而现如今，古一已逝，似乎转眼之间，他们自己变成了曾经那个被人仰仗的高个子。
    压力陡然暴增。
    小王皱着眉头道：“我想过他会来，但没想到竟然这么快。”
    “更没有想到的是多玛姆的信徒竟然一直隐藏在卡玛泰姬，他们是用什么方法躲过至尊法师的感知？”莫度这个已经叛变的二五仔也装模作样地跟着开口。
    卡西利亚斯摇了摇头，他看向三位圣殿守护者，郑重其事地道：“三位法师，圣殿对于地球而言至关重要，接下来恐怕要辛苦你们了。”
    三位法师异口同声：“义不容辞！”
    接下来，六位法师开始就如何抵御多玛姆入侵同时暗中进行内部叛徒的调查等工作进行了细致且热烈的讨论。
    凌灵看完叛徒之后元神立刻回返。
    他没有把莫度已经叛变的消息主动提交给卡西利亚斯，这同样并非出自不信任，而是希望莫度真的能够在卡玛泰姬给多玛姆做出点成绩，他要的是瓮中捉鳖，而非御敌于外。
    至于剩余的那三个多玛姆信徒不过是小鱼小虾罢了，根本无足轻重。
    庄园的面积大得惊人，凌灵过往的经历中没有具体的处理经验，所以他之前便给自己认为能够处理好这件事的狗大户托尼打了电话。
    现在，凌灵站在城堡的阳台上便看到了远处那一条正在逐渐靠近的车队。
    旋即，托尼的战甲后发先至地落到凌灵身旁。
    凌灵指着车队道：“那是什么？”
    “保洁工人、专业牛仔，专业农民，还有建筑设计师。”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我只让你帮我找人把那些牛马羊之类的牲畜全部卖掉。”
    托尼从战甲中走了出来，身上笔挺的黑色西装没有半点褶皱，他捋了捋衬衫袖子，优雅地道：“拜托，麻烦你有点对生活的追求，这是一片非常优秀的草场，你大可以雇人在这里进行畜牧甚至是种植业，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片土地的产出足以供应你对这座城堡的日常维护开支，况且，如果这片草原上放眼看去只有植物没有动物，你住在这里难道不会觉得寂寞吗？”
    “并不会。”
    凌灵虽然不是人，但他同样拥有非常多的情绪，但这其中最薄弱的就是孤独或者说是寂寞。
    不止是他，每一个修仙有成的生灵，绝对都能拥有一个耐得住寂寞的心灵。
    “好吧，那些东西其实不重要，最关键的是，你怎么拿到这里的？”托尼倏地转移话题。
    凌灵笑而不语。
    撒谎没必要，坦诚也不行，闭口不言才是最好的应对方式，反正如果有人真的要调查，那么凌灵相信九头蛇一定已经准备为他好了合乎这片国度上一切法律法规的理由。
    见状，托尼不再追问，又道：“知道吗，我之前就看过这片地方，这是我和贾维斯通过分析后确定的最佳的退休养老的地方。这里放眼望去除了草原就是湖泊，足够安静，但又不至于真的与世隔绝。只不过当我想找这里的主人把它买下的时候，却发现那个家伙怎么也不愿意出售，要知道我当时甚至开出了两倍的价格，你知道那是多少钱吗？”
    凌灵直截了当地道：“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同时我也不希望有人在这里打扰我。”
    托尼立刻转身，一边抬手挥舞一边说道：“我去选个房间，我要一个跟你这里一样的阳台，对了，我还需要一间宽阔的工作室，这里以后就是我度假的地方。放心，我会给钱的，同时经营草场的钱我出，收益全部归你。”
    凌灵默默放下了手。
    挣钱嘛，不寒碜。
    对钱丝毫不感兴趣，不代表就不想赚钱了。
    片刻后，托尼已经站在楼下跟几个拿着建筑图纸的人讨论起来了，远处的牲畜群已经被几个骑着马挥着鞭子的家伙聚集到了一起。方才还一片幽静的草原上顿时显得热闹起来。
    冷清，喧嚣。
    都是人生。
    傍晚，黄昏为草原披上了一层金纱，忙碌了半天的人们正在收拢着自己吃饭的家伙准备一起下班，天上忽然乌云汇聚，雷霆滚滚。
    凌灵睁开眼，嘴角微扬。
    下一秒，七彩光柱宛如重炮一般径直贯穿乌云，眨眼间便坠落在城堡面前。
    人群这才传出惊呼，附近的人更是忙不迭地逃向远处。
    钢铁战甲从城堡中飞出，径直落到彩虹桥边缘。
    少顷，光芒散去，翠绿的草地被灼烧的一片焦黑，且先露出一个圆形的魔法图案，索尔意气风发地站在正中。
    托尼举起双手，掌心及胸口的能量炮开始蓄能亮起：“索尔，你这是非法入侵，我现在有权利直接将你打晕了拖到地下室囚禁起来。”
    索尔看到他后愣了一下，随后大咧咧地挥着手中的锤子和战斧笑道：“你打不过我！”
    “等等，你什么时候多了一柄斧头？”
    “哈哈，这个嘛，前几天搞到的，非常称手！”索尔边说便走向托尼，靠近之后他用斧背轻轻磕了磕托尼的战甲，雷电滋滋作响。
    托尼耳畔立刻听到：“电量恢复至百分之百。”
    抬眼，立刻便看到索尔那副标准的地主家傻儿子的笑容：“不用谢！”
    说完之后，索尔紧了紧身上的锁链，贴在他背后的巨大双角跟着晃了晃，他高高扬起头颅看着上方的凌灵：“嗨，凌，我最亲爱的兄弟，我给你送东西来了！”
    凌灵听得有些肉麻，笑的有点勉强。
    托尼则愕然不已，他可不知道索尔居然还跟凌灵认识，一时间，他对凌灵真实身份的好奇心再次从心底翻涌起来。
    索尔挥着锤子飞了起来，托尼紧随其后。
    凌灵引导两人落座，索尔先一步将头冠往地上哐当一扔，道：“怪不得你想要它的头冠，之前我还一只搞不懂，但是看到这座城堡之后我明白了，这里可比你那个冥界的宫殿看起来舒服多了，用火焰国度君主的王冠来装饰，这样才更符合你的身份。”
    凌灵还没开口，托尼便迅速问道：“冥界？宫殿？火焰国度？王冠？身份？”
    奈何两人都没理他，凌灵自顾自地道：“冥界宫殿不是用来住的，那里打扮得再好看也是亡者的世界，活人，就该住在活人的地方。”
    “亡者？”托尼口中又冒出一个充满反问语气的词语。
    索尔：“我来之前去过那里，其实除了空气中夹杂着一股令人不太舒服的味道之外，那里看起来一点都不像阿斯加德传说中描绘的海姆冥界，我觉得应该让人修改一下书籍了。”
    “那种气息是用来滋养灵魂的，否则那些普通的灵魂在冥界根本存在不了多久，他们的记忆乃至一切都会迅速消失，直至回归灵魂本源，之后等待着死亡规则的改造去形成一个全新的灵魂。”
    “这就是规则，兄弟，你对死亡的了解远远超乎我的想象，只有在你面前，我才会深刻地感受到自己对雷霆的理解还不够深刻，对它的掌握似乎只是停留在表面，这就好像我一直在仗着自己的身体来使用它，除此之外，我一无所有。”
    这是凡尔赛吧？
    若是在其他人面前，这绝对就是凡尔赛没错了。
    只不过这样的话在凌灵面前说来却显得异常真实，毕竟现在的索尔再怎么炫耀也晃不到凌灵的眼睛。
    另一位普通人托尼则是听得一脸茫然，他第三次开口道：“我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真相，宇宙的规则，雷霆与死亡？”
    然而两人还是没有理他，索尔从腰间接下一个质朴的灰色布袋往桌上一放，笑容更加灿烂地道：“好兄弟，这是你要的东西，我全部给你送来了，家里连半点碎片都没留。”
    凌灵也笑了起来。
    这袋子是他交给索尔的，袋子只是普普通通的布匹所作，关键的内部储存空间由凌灵亲手从自己的壶天空间中剥离而来。
    所以凌灵甚至没有伸手去碰这个布袋便将这块空间连同内里的乌鲁金属全部收入囊中。
    嘭！嘭！嘭！
    连续三声闷响，刚刚结束了单方交易的凌灵和索尔不禁愕然地转头看着一脸气氛的托尼。
    只见他指着自己的鼻子瞪大眼睛道：“我！托尼·斯塔克！全球最知名的顶级富豪、大慈善家、天才科学家、发明家、机械师，还是拯救过世界的超级英雄，你们能不能对我尊重一点？！”
    凌灵和索尔各自眨了眨眼。
    托尼竖起三根手指：“我刚才问了三次！你们一个人也没有理我！我差点以为自己的变异且获得了隐身的能力。”
    索尔看了看凌灵，似乎在询问。
    凌灵微微点头。
    索尔嘴角一扯，伸手揽住托尼的肩膀道：“抱歉亲爱的战友，我没有那个意思，只不过我跟我的好兄弟已经很久没见面了，而且你也看到了，我带了很多东西过来，这些很重要，必须要及时亲自地交到他手上。我绝对没有任何忽视你的意思，你还记得你在纽约的表现吗？你当时……”
    “咳！”凌灵蓦地轻咳一声。
    他这是在提醒索尔别乱说话。
    第一宇宙和第二宇宙的纽约大战虽然都有凌灵的身影，可是过程和接过却截然不同。
    没想到索尔却直接给了凌灵一个放心的眼神，他继续道：“你还记得吗？反正我是记得非常清楚，你扛着那颗核弹冲进了空间门，那一幕一直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里，你是个英雄你知道吗，虽然你只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凡人，但是你表现出了让我尊敬的一面，我以与你并肩作战为荣！”
    没得说，听到这样的话，托尼几乎可以直接飘起来了。
    如果说这话的只是一个普通人，那么托尼的感觉可能并不会太深刻，但现在搂着他肩膀说话的是雷神！
    一个看起来虽然有点憨憨但的的确确是一个王子、一个神的家伙！
    他唇角的胡子已经开始不受控制的疯狂上扬，脸上的笑容憋得异常辛苦，却还要装作气愤地质疑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噢！当然是真的！我可是神，神从来不撒谎，也不屑于撒谎，说真的，你的事迹如果传到阿斯加德的话，我觉得你也许会成为阿斯加德最受欢迎的人第二名。”
    托尼不解：“第一名是谁？”
    索尔拍了拍胸脯：“我！”
    这个时候，凌灵觉得自己还是小看索尔了。
    明明事物是不断发展和变化的，他却仍然秉持着最初的目光来看人，结果毫不意外地把索尔看扁了。
    眼下索尔的智慧表现，让凌灵蓦地想到了他在面对班纳和浩克时候的说辞，相同的神情，相同的语气，相同的……骗子。
    “你们慢慢聊，我先去看看东西。”凌灵起身，不一会儿便来到位于城堡背面的露台。
    只见他一挥手，成堆的乌鲁立刻暴露在阳光之下。
    下一秒，凌灵对面的空间忽地暴起白光，光芒恍若雷霆，但能量却极其内敛，越是含而不漏，越是威力惊人。
    白光星星点点散去，一匹八足马驮着一个手执长枪的白发白胡子独眼老头。
    “原来是给你的。”奥丁的目光淡淡地从乌鲁上扫过，眼神好像在看一堆于己无关的东西，而不是自己几乎密不外传的宝贝金属。当他看到凌灵脸上的淡定之后，立刻问道：“你好像一点儿也不惊讶？”
    凌灵耸了耸肩，“当然不惊讶，否则谁会光天化日地把宝贝拿出来晒晒？闲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