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打你的左脸，你就把右脸也伸给他。
    凌灵可以很有信心对全世界保证，这话就是扯淡。
    上帝是团白光，但这团光里没有什么正能量，只有无尽的愤怒，稍加火星，便能燃起熊熊烈焰。
    爆裂的光芒刺破空间，陡然朝凌灵侵袭而来，其中隐匿的杀意与怒火澎湃如潮。
    凌灵一剑点出，浩荡剑气凝聚为一。
    犹如镜面破碎，激射的白光洞穿空间，在大地上划出道道焦黑的痕迹。
    “就这？”
    在凌灵的嘲讽声中，白光收敛，接着，在闪动的光影中一个人形身躯缓缓凝聚。
    白色的肌肤与长袍，黑色的长发与眼瞳，一层柔和的光芒包裹在他的身躯之外，让他的形象看起来便充满神圣之感，并且，他将自己的出现投向了整个地球的所有角落，任何人只要抬头就能看到上帝和他的天堂。
    这个卖相在人类之中非常吃香，大地上已经不知有多少人跪倒在他脚下，若非够不着的话，那些人类大概能把他的脚亲吻到蜕皮。
    可在凌灵眼中，这样的形象用四个字就能形容得恰如其分。
    “卖弄风骚。”
    纵观九界，“神”这样的生物有很多，凌灵勉强可以算是其中之一。
    死神、雷神、邪神、乃至神王奥丁，最多穿上一套金碧辉煌的铠甲来彰显一下高贵的身份，从来没有人故意给自己的肌肤加上一层光效或滤镜。
    眼前的上帝，就好像那些躲在镜头后画了半天妆最后还要把滤镜效果拉到最大的网红。
    凌灵说完，这位上帝眼中厉色一闪即逝。
    他以故作平和的面容和语气开口：“人类，你的黑暗无法掩盖光明，你应该到天堂中感受圣光的温暖。”
    “你的话让我想吐。”凌灵上前一步，“我现在就在天堂，让你的圣光试试能不能温暖我。”
    上帝探出手来，洁净的长袖在白皙的皮肤上轻轻挂落，一束耀眼的光芒从天而降，其中带着点点斑驳的金色。
    若是换做普通人，恐怕当即就会被碾压成一摊血水。
    这根本不是他娘的什么圣光，这就是一道实实在在的攻击，哪怕这里站着一位天使，也要被打得脱一层皮。
    凌灵的体外笼罩着一层浅薄的剑气，所谓“圣光”中的攻击被不竭的剑气泯灭，自然没有半点效果。他假意拍了拍肩上的灰尘，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上帝面色不变，第二只手也伸了出来。
    骤然之间，漂浮在天空中的天堂神国骤然缩小，化为一道微缩的投影悬在他的身后，旋即，整个天堂中渗透出丝丝白雾进入他的体内，一股强大的气势缓缓升起。
    少顷，他忽地转手，凌灵头顶猛地投下一道纯金色的光柱，默默注视此地的奥丁和古一不约而同地眼瞳骤缩。
    这一道攻击力的强大让两位天父级别的强者都不禁动容。
    刹那之间，一道纯正的龙吟之声响彻天地。
    九百灵剑于虚空中展露神行，锵锵剑鸣隐匿在龙吟背后，剑阵陡转，真炎爆发，化为一条神龙。
    百丈有余的龙身围在凌灵体外蜿蜒缠绕，金鳞上晃动着赤色火焰，威严的龙首向天怒吼，赤色火焰如火山爆发般强劲地喷涌而出。
    九转纯阳剑阵，掌纯阳之气，御神龙真身。
    九百灵剑布阵，为三转。
    金光向下，赤焰向天，两相对撞，彼此胶着。
    凌灵布下剑阵后便好整以暇地看着上帝，上帝同样面色如常地与他对视，只不过上帝身后的神国还在向他体内灌注力量。
    可见，任何人的强大都是相对的。
    凌灵给他机会，他暗暗地搓了个准大招，没想到就是燃烧一下自己的信仰之力和天堂中的灵魂之力。
    没错，天堂也掌握了地球上的一部分死亡规则。
    大阴阳两仪剑阵，将冥界的死亡规则推向地球，侵吞一切有主无主的死亡规则，天堂作为灵魂的归宿之一，上帝隐忍到最后关头还是忍不住出手了。
    凌灵对此早有预料。
    从本质上来说，天堂和地狱维度没有太多区别，上帝也好，地狱领主也罢，都在死亡手底下混饭吃。
    唯一的区别就在于，上帝拓展了自己的业务，增加了一个信仰之力来充实自己的实力。
    这一点地狱领主们也在做，但却被上帝按在地上爆锤，直接将其打为邪教。
    值得一提的是，某些宇宙还有天庭，有南极仙翁等等熟悉的仙人存在，如果可以的话，凌灵想会一会他们，看是那些仙人厉害，还是他这个准剑仙更胜一筹。
    一念至此，凌灵勾动剑阵，神龙力量勃然爆发，赤焰猛地加剧，转瞬将天上的金光彻底淹没。随后，神龙在天空中自在地游动一圈，重新回到凌灵身后，那颗威严的龙首就搭在凌灵左侧，与他一同注视着退后了半步的上帝。
    缅因州，给凌灵打工的卡玛泰姬法师、图书馆管理员、护蛋者——小王，他正眺望着投射于全球的战斗，忽地一声惊呼从口中传出，他拽起斜跨在身边的包裹，打开后那颗硕大的龙蛋正在发散着强烈的光芒，强光差点将包裹烧出一个窟窿。
    取出龙蛋之后，光芒微微收敛。
    小王想了想有些恍然，“你也想看？”
    龙蛋晃了晃。
    “那好，我们一起看吧，对了，天上那是神龙吧？你是不是也长这样？”
    接着，龙蛋上爆出一股强光刺痛了小王的眼睛。
    不朽之龙当然不长这样，他有翅膀，更接近于西方传说中象征邪恶的龙，所以才会被凌灵当初一顿侮辱。
    它真的是东方的龙，只不过长得出了点问题，既不像真龙也不像应龙，于是神龙现身之时，感应到气息的它也渴望地想要出来一观。
    天上，凌灵忽地笑了。
    “跪下来，饶你不死。”
    地面上的人类顿时哗然。
    上帝在人类面前保持着温和的做派，他微微一叹，“人类，你需要感受敬畏。”
    这话凌灵听过，说的人已经死了。
    凌灵抛出凤求凰，仙剑投影在剑意驾驭之中陡然飞出，凌冽的黑芒在白色的天堂中煞是显眼。
    上帝双手交叠挡在面前，黑白交叠，声波震散了周遭厚重的云层，上帝的身躯与神国一同被凤求凰轰击着朝远方急速退去。
    与此同时，澎湃浩瀚的能量犹如汪洋大海嘶吼鸣啸着从凌灵体内奔腾而出，虚空中的灵剑数量呈倍数增长，眨眼间布满天空。
    神盾局的飞机上，科尔森用不大熟练的中文发出了震撼的疑问：“万剑归宗？”
    托尼、史蒂夫和班纳同时将脸凑到舷窗上，想要近距离观看这曾在洛杉矶上空短暂一显的场景。
    然而他们注定要失望了。
    九十万柄灵剑横空，能量激发，剑气卷荡，灵剑彼此相连，无数赤金线条交织成一副繁杂无比的阵图。
    纵地金光闪烁，凌灵欺身逼近上帝。
    下一刻，神龙的体型猛地暴涨，他的头颅宛如一颗天体般横亘在天地之间，硕大无朋的身躯仿佛天柱，一块鳞片的面积可以遮盖一座小镇，若见头部，则根本无法以肉眼捕捉到它那已经探出大气层外的尾巴。
    三万丈，十万米。
    一根龙须，比捆扎在桥梁上主筋还要粗壮。
    神龙向前一动，暴风骤然而起，云雾紧随而动，凌灵的身躯似水一般融入神龙，聚为一体。
    “来！”神龙开口，凌灵的声音令大地为之震荡。
    上帝的脸色终于变了。
    他背后的神国再次张开，也仿佛一座虚幻的大陆降临地球，他重新化为白光，彻底融入到了天堂之中。
    这是非常聪明的应对方式。
    上帝对天堂的掌控程度远胜于地狱领主们对地狱维度的掌控，他将自己融入天堂，凌灵若要进攻，便是以一己之力撼动一个完整的维度，比击杀一个单独的上帝要困难得多。
    这是一种以身合道的防御方式，可惜那个“道”弱得可怜。
    神龙之身微屈，随即猛地向前。
    轰隆！
    爆响震天动地，地球上的陆地和海洋也跟着翻腾起来，全球各地沉寂的火山隆隆作响，海洋中台风与海啸迅速酝酿。
    古一早就放弃了看戏，她亲自带领手下的法师们固守于三大圣殿，护卫着这个星球的安全。
    地球之外，三座圣殿构筑的魔法壁障抚平了地球的悸动，同时将后续传导而来的力量隔绝在外。
    无知的人类不知道自己在灭绝的边缘试探了一个来回，仍怀着各种各样的心情注视着天上的战斗。
    天堂震颤着倒飞出去，神龙倏地探出一爪将其锁住，而后颈部一晃，飞向太空。
    身为直播服务器的上帝没有余力去思考和关闭自己刚刚为了卖弄风骚而设置的全球投影，神龙的龙爪猛烈聚合，令身合天堂的上帝痛苦不堪。
    轰地一声过后，四周陡然安静下来。
    神国与神龙出现在地球之外。
    这时，神龙三万丈的身躯终于得以肆意放纵，龙首引领龙躯旋转上升，鳞爪张扬，金黄色的竖瞳中摇动着灿烂的火焰光影。
    神国中突然爆发出强光，膨胀的体积挣脱了龙爪的禁锢，周围的空间忽地开始震荡。
    上帝想逃了。
    下一瞬，神龙瞳孔蓝光闪现，空间宝石之力发动，禁锢此方空间，跟着它张开巨口，锋利的龙牙展露锋芒，幽暗的喉间渗出突兀地爆发出猛烈地赤光，紧接着，一道近乎实质的深赤色光柱从神龙口中瞬间涌出，转瞬间便径直冲击在天堂表面！
    上帝的怒吼与惨叫在全人类面前展露。
    天堂在震动，白光在闪耀，不断抽取并燃烧的信仰之力与灵魂之力光辉大作，整个纯白的天堂一时之间竟呈现出灰暗之色。
    凌灵冷笑不已。
    这一口纯阳真火，由修仙世界最大团伙总结而成的剑道和一百零八道天罡地煞神通足足蕴养了三千年，你凭什么能挡？你拿什么来挡？你有什么资格挡？
    六转纯阳剑阵全力爆发，猛烈地纯阳火焰甚至让神龙的身躯都呈现出异常高温的赤红之态。
    终于，天堂上出现了一丝裂纹，随即，缝隙迸发至蛛网状。
    神龙忽地收起火焰，神国不敢有半分迟疑，倏地朝远方窜出数千米。
    然而下一刻，擎天玉柱般的龙尾撕裂真空一击斩落！
    顷刻间，亿万人心中的天堂在无声之间骤然破碎。
    一抹白光从无数碎片粉尘中脱身，急速朝远方飞遁。
    神龙探爪，将其牢牢地掐在指尖。
    轻轻一抛，白光入口。
    神龙咬破光团，光线四溢，仍不放弃逃遁的念头。
    神龙张口一吸，犹如巨型黑洞，没有放过一丝一缕。
    天堂陨落，上帝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