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什么叫没了?几个意思?”
李多多吓得一激灵,赵明怀他不会挂了吧?
不是吧,她才刚刚决定好好和他过日子,老天爷就把他叫走了?
这可真是缺了大德了!
李多多瞬间在心里脑补了好几个可能,并且在心里把老天爷骂了个狗血淋头。
可她心里那瞬间窜上来的难过还是让她的眼泪忍不住飚了出来。
“这,这昨晚上我睡觉前他还不好好的吗,怎么说没就没了?你们就没给他请个大夫看看?或者你们把我叫醒也行啊!”
李多多擦了把眼泪,捂着心口说道。
没办法,忽然失去这么一个高富帅,不心痛那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她的锦鲤人设原本是能救他的呀!
李福禄两口子看着女儿哗哗流下来的眼泪,也是懵了:
“叫大夫干嘛?他人直接走了,一句话都没说,叫大夫有用吗?”
李多多:……这,倒是真挺突然的。
“……算了,人没都没了,说什么都没用了。”
她一边擦眼泪,一边打发抠搜爹出去:
“爹你先出去,我这就找身白衣裳穿上——他活着的时候我没给他个名分,现在人死了,我总得好好办一办他的后事……”
“不是,闺女,你要给谁办后事?小赵他走就走了,咱们也不稀罕,但也不至于给他办后事儿啊,这有点损阴德了……”
李福禄大吃一惊,连忙相劝。
糟了,这回小赵又一声不吭的走了,闺女肯定气疯了,这话都说得出来!
李多多也吃了一惊:
“爹,虽说我没有和他正式成亲,可他这几年来来去去在咱们家,对咱们也不薄啊,给他办场后事怎么了?”
李福禄被闺女给绕糊涂了:
“不是,他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给他办后事啊?”
李多多:“……那活得好好的,怎么就叫没了呢?”
“我……我们说没了的意思就是他走了,又一声不吭,跑啦!”
李福禄这才明白过来他们和闺女之间产生了一个不怎么美丽的误会,连忙解释:
“我们直接说,怕你接受不了……”
不过看着闺女这泪流满面的样子,还真是接受不了。
菜瓜娘担忧的看着女儿,怜惜地把她搂进怀里宽慰道:
“这小赵虽好,但不像是个沉稳的孩子,这来来去去的,再好的人,咱们也不愿意再跟他折腾了!你也别伤心,我们回头给你找个更好的,那小赵走了,是他没福气……”
夏日的晌午,太阳光强烈得刺人眼,空气里都是潮湿闷热的气息,让人觉得喘不过气。
爹娘到底劝了她多久,后来李多多回忆的时候怎么都想不起来。
但是那天的闷热和窒息,李多多一想起来就觉得后怕。
幸好她后来想开了,不然又要在那个闷热的晌午丢掉半条命。
这一次,李多多只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天,就好像是完全缓过来了。
一天一夜过去,第二天晌午,她红着眼睛打开了门,但脸上的笑容一如往常。
她的日常生活也好像没有受到半点影响,该吃吃,该喝喝,该溜达溜达,该种地种地。
只是她明显跟之前不一样了。
好好的走着路,都能时不时摔个跤撞个墙,从山林间走过,不是被野鸡啄了,就是被兔子撞了,再不然就是喝水塞牙,吃饭噎着,颇有点儿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感觉。
只有李多多自己知道,自己的锦鲤人设又崩了。
以后就要万事小心再小心,千万不要连累身边人。
当然,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人,除了李多多,还有瑟瑟发抖的王喜。
上次主子突然失踪,好歹还有谨王来通知他一声,让他装模作样收拾小包袱去跟主子会合。
这一次可好,根本就没人理会他,就这么把他丢在这深山老林里,落在了李多多手里,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但出乎王喜的意料,李多多这一次既没放他走,也没把他怎么样,看他就像看空气一样,没短了他的吃喝,也没让任何人理会他。
那些崇拜李多多的土匪们倒是一副气不过的样子,在李多多看不见的时候,表达了对他主子和他深深的唾弃:
“你主子太不是个东西了,大小姐对他多好,说走就走,连句话也没留下,太过分了!”
“就是,你别看大小姐面上不显,心里指不定怎么伤心呢,就昨儿一天,大小姐就在田埂上摔了三跤,很显然就是伤心了!”
“哎,造孽啊。”
徐秀才一边替李多多多打抱不平,一边又觉得遗憾。
要是自己再年轻上那么几岁,再长得好看点儿,怎么说也要代替赵明怀去安慰安慰大小姐,兴许大小姐也就看上他了,不再伤心了呢。
偏偏把这山上的人都数一遍,也没一个长得比赵明怀好看的。
于是在李多多连着三天摔了十几跤之后,徐秀才找到李福禄两口子,提出了一个建议:
“老爷啊,我瞧着大小姐这心事儿一时半会儿怕是好不了了,咱们不能再任由她这么下去了,得想办法让大小姐解了这心结才好。”
“这又有什么办法,这儿女之事,除非她自己想通,不然谁能替她解了这心结?”
“这事儿不难,俗话说得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大小姐为了赵明怀郁结于心,是因为她心里有这个人。”
徐秀才一本正经地给李福禄分析:
“如果她心里有了别人,慢慢的忘了这个人,那她也就不会再为这个人伤心烦恼了,老爷您说是不是?”
“是是是,这件事你说的有道理。”
李福禄很快就明白了徐秀才的意思,是要让他替女儿找个新欢。
只要新欢找得好,哪有旧爱放不下。
可这一时半会儿的,能跟赵明怀比的人,实在是天下难寻啊。
李福禄不禁发愁。
哎,当初瞅着这小赵样样都好,怎么就看走眼了呢?
居然是个漂浮不定的浪荡子!
但办法总是人想的,土匪们和李福禄两口子考虑了好几天之后,忽然想起来一个人。
“小赵是走了,可他三哥是不是还在仙台镇上?他三哥娶了陈县令的女儿,这一时半会应该走不了吧?”
李福禄跟老婆商量了一下之后,一致决定让人下山找赵怀谨。
此时的谨王,已然明白弟弟是干什么去了。
因为往京城去的州县已经传来消息,七皇子现身了,并且已经前往京城,准备继位了。
谨王又懊恼又后悔,七弟这是从心底里放弃他这个三哥了。
都怪他,对陈婷婷一时怜悯,居然能让事情发展到现在的地步。
现在七弟回到京城继承皇位那就是名正言顺,没什么意外的话,自己彻底跟皇位无缘了。
谨王想到这里,就不由得心灰意冷,觉得自己这一路的辛苦打拼全都是白费。
但是大军已经调动了,此时不开拔,若是产生哗变也是难以收场。
还不如继续去京城,助七弟一臂之力,说不定等天下稳定下来之后,自己还能做个逍遥自在的王爷。
不然若是让大哥当了皇帝,那他必死无疑。
可是陈婷婷不了解这一点,自从谨王没把她交出去之后,她就严重高估了自己的地位,觉得谨王到底也不能把她如何。
于是在谨王准备离去的时候,她就非要跟着,并且再一次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我不管你现在去京城,还能不能跟得上做皇帝,但你绝对不许帮你七弟,不然我跟你没完!”
没弄死赵明怀和李多多,她已经够遗憾的了,要是丈夫再去帮那两个人坐上帝后之位,那她简直是要气死了。
谨王心里正烦着,一看陈婷婷刚好撞自己枪口上,他二话不说,直接写了一封休书,送去了老丈人面前,并且言辞决绝:
“我不知道陈大人您是如何教出这样的女儿的,但是很惭愧,我实在是容忍不了这样愚蠢又恶毒的女人!
今日休书送到,还请陈大人把她领走,不然等将来我七弟回头来算账,我们一个都活不了!”
陈县令自然是知道女儿干了什么蠢事儿的,所以他这段时间格外的安静,一点儿都不敢在谨王面前摆什么岳父的架子,更不敢居功自傲。
就盼着谨王能看在他出钱出力的份上,让这件事就此过去。
可他也是万万没想到,女儿居然能蠢到这个地步。
现在眼看着这件事是没有转圜余地了,他也不说废话了,直接就命人将女儿接了回来,锁进房中,干脆利索的对外宣称,女儿得了过人的病,任何人不得探视。
至于那张休书,陈县令倒是赔上了自己的一张老脸,在谨王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了一番,表明陈家若是出了被休弃回家的女子,合族的女子都不好婚假,恳求谨王网开一面,放他们陈家一马。
谨王这些日子在陈家盘桓,不仅仅是受陈县令的恩惠,陈氏一族对他的帮助也的确很大。
思来想去,谨王只能含恨收回了休书,算是保全了陈氏一族的脸面。
只是一想到李多多,谨王心里就觉得心里发虚,后背发凉。
一来是李多多虽然跟他不对付,但也从来没有跟别人透露过他是穿越者的事情,二来李多多要是不高兴了,谨王毫不怀疑自己会死的很惨。
所以当徐秀才来找他的时候,谨王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强撑着听徐秀才说明了来意之后,谨王的一颗心才总算又回到了胸腔里。
他拍拍胸口,吁了一口长气:
“我当是什么事儿呢,原来是这件事,那你们大可以放心,我七弟是绝对不会辜负李多多的,他现在是去给李多多谋求荣华富贵去了,回去告诉你们家大小姐,好好准备准备,她很快就要做皇后了。”
谨王说着,又郑重的告诫道:
“还有,回去告诉你们家老爷太太,还有你那些小弟什么的,以后千万不要把我和你们家大小姐往一块儿扯,我还想多活两年呢。毕竟这知己诚可贵,生命价更高啊。”
“皇,皇后?”
徐秀才震惊了:
“你,你们到底什么人?”
“皇帝不久前驾崩了,你们知道这事儿吧?”谨王不答反问。
徐秀才摇头:
“不知道,我们之前做土匪,现在一心一意跟着大小姐种地,这些事儿没听说过。”
谨王:……这倒也是,这年头通讯不发达,说不定改朝换代了,有些偏远地区的普通老百姓都还不知道呢。
那还是直说好了:
“我是先皇的第三位皇子,封号谨王,而你们大小姐的未婚夫,赵明怀,是我七弟,是先皇遗诏指定的皇位继承人。”
谨王的话音落下许久,徐秀才都没有任何表示。
谨王不由得对徐秀才刮目相看——
难怪一个文弱的秀才居然可以落草为寇,当上了土匪,这内心还是很强大的嘛。
他说了这么多,也没看见人家眼皮子眨一下,还真有些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风范。
但徐秀才并不是内心强大,而是在他三十多年的人生里,从来就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好不容易反应过来了,双腿一软直接就跪地上了:
“天哪,王爷,皇子……我这辈子居然还能见到皇子……”
谨王:……原来不是这人淡定,是这人反应慢啊。
不过徐秀才反应虽然慢,这个事情还是很准确地转达给了李多多。
徐秀才跟李多多做报告的时候,激动的双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语无伦次地巴结道:
“……大小姐您果然不是凡人,您这是凤凰命格,天生要做皇后的人,所以才福气盈身,吉人天相,我真是三生有幸,才能跟在您的身边……”
“等等,你说赵明怀干什么去了?”
李多多眼睛一瞪,彻底黑脸:
“他果然是去掺合皇位之争了?他明明答应我,不会跟他三哥一起造反的,居然又跑去谋逆了!”
“大小姐,这话可不能胡说,七皇子这是名正言顺的去继承皇位,绝不是造反,更不是谋逆……”
徐秀才好心纠正。
李多多却是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愿意再跟他啰嗦:
“少废话!听我的,收拾包裹,跑吧!”
什么皇帝,什么皇后,她这点智商,干不了这种耗费脑力的活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