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室的茶亭内，孔懿坐在最角落的地方，听着张帆他们聊着，好几次抬头用眼睛余光扫过张帆，想要说话，但最终还是一句话也没说。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是一个多星期过去了。
    这期间，蒙远多次跟张帆提起柱子的事儿，但都被张帆含混过关。
    下午两点，海北某个健身馆内。
    穿着宽松的灰色的居家服的方忠正跟朋友打着保龄球，而在他身边，西装革履的曾权亦步亦趋的跟着，拎着包。
    玩了一圈保龄球，方忠额头微微见汗，他迈步来到隔壁的休息间，扭头冲曾权问道：“张帆那边有消息了吗？”
    曾权轻声说道：“他出院了，最近几天，经常往蒙远的病房跑，我看着样子，他们之间似乎并没有什么隔阂了，更谈不上什么深仇大恨的。忠哥，你之前说的那路子……似乎没起到什么作用啊。”
    方忠坐在长椅上，翘着二郎腿：“最近下面都没人收过张帆的货吧？”
    曾权摇摇头：“没有，咱们都打过招呼，没人敢收，这一点我敢保证，毕竟这帮底下的药贩子也不敢太违逆咱们的意思，咱们在海北干这一行两三年了，威信必须有哈！”
    方忠点点头：“没人敢收就行，这么说，张帆那批一百多万的货现在还在手里，没散出去？”
    “肯定没有！没有销货渠道，这么多的货，短时间根本不可能消化掉，而且，风险也大，药监局那边最近的风声也很紧，他们不敢这么弄。”
    方忠闻言，两手揉着太阳穴，闭着眼睛想了好一会儿，突然说道：“蒙远这人，是跟贝迪玩的，贝迪这个人在金洲和天舟那边也有点底子，不是啥省油的灯，而且，也是干咱们这一行的，所以，张帆使劲的讨好蒙远，百分百就是想要搭上贝迪这根线，然后销货。”
    最近一阵子，方忠也没闲着，找关系朋友打听了不少事儿，所以，对于蒙远这人，也就有了跟多的了解。
    而蒙远算是贝迪的远房堂哥，而且蒙远跟着贝迪玩了很多年了，这事儿也不是什么秘密，一打听，在金洲那边很多人都知道。
    曾权脸色有些难看地点头应道：“确实，张帆估计就是这个意思，如果让他搭上贝迪这条线，就不太好弄了。”
    “是啊。”方忠随手从兜里摸出一支烟，曾权则立即帮他点上，方忠深吸口烟，说道：“咱们跟贝迪不一样，咱们在印冬源头供货商那边有关系和交情，但贝迪这个人，似乎是跟印冬那边的厂商闹得很不愉快，他已经被印冬那边列入黑名单了，自己去拿，是拿不到货的。”
    “所以，为了维持稳定的物价，咱们可以按需配货、销货，但贝迪这厮就跟坐了二十年牢出来的老光棍似的，对他来说，看见伊瑞沙就像是看见女人，隔着五十米远都能冒绿光的那种，所以，在这样的环境下，只要张帆这边有货，贝迪大概率会直接吞下的。”
    曾权闻言，思索片刻后说道：“忠哥……既然这样，咱能不能跟印冬那边打个招呼，叫他们断了张帆的货？毕竟你想啊，张帆的货是输送给了贝迪，贝迪是黑名单上的人，他是被制裁的对象……”
    方忠摇摇头：“不好使，印冬那边的源头厂商又不止一个，咱们也不是他们的老板，说到底，咱们只是他们的下限，每次拿货，咱们还得舔着个脸去求，咱们要是提这种要求，印冬那边可能会有想法的。而且，像贝迪这种间接大销售渠道其实是不可能完全禁掉的，这是市场自我调节的结果，你想想啊，即便禁掉一个张帆，那你能保证没有第二个张帆？只要贝迪有钱，他愿意以高于咱们的价格收货，你还能断掉所有人的财路啊？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曾权颌首：“也对，贝迪毕竟也干了有差不多一年了。”
    “他愿意当冤大头，那就由着他，贝迪这人不好惹。”方忠眯着眼睛，沉默半晌后说道：“咱们只管掐死张帆这根线就完了，小权，你想想招，看怎么样才能让张帆跟蒙远彻底闹僵，只要他们俩闹翻了，贝迪就算想要张帆的货，有蒙远夹在中间，他多半也不会要了。”
    听见这话，曾权一阵沉默，好半晌，才突然问道：“忠哥，听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昨天的时候，负责在医院盯梢的一个兄弟跟我说，他零零星星的听见蒙远在求张帆什么事儿。”
    方忠一愣：“啥事儿？”
    曾权想了半天，说道：“好像是……求张帆放人？高抬贵手之类的，具体的下面的兄弟也没太听清。”
    “这么说……蒙远找的那伙开枪崩张帆的人被张帆扣住了。”方忠反应很快，立马反应过来，说道：“而且，蒙远跟这批枪手有一定的交情，至少不是一般的小弟和大哥的关系，不然不可能有这种态度。”
    这阵子，方忠没闲着，查了不少的事儿，像张帆住院，被人开枪崩了，以及黄隆的手下王亚龙也收了惊吓这事儿，方忠都了如指掌，甚至于连王亚龙那天晚上开的是什么车，在什么地点被崩的，都知道。
    圈子就这么大，黄隆在市里有关系，有人脉，贾志豪和吴宗晖同样也不太差。
    所以，张帆曾经在海北中心医院住院这事儿，方忠知道，更知道张帆跟蒙远曾经住在一个病房！
    而有了这些信息，方忠也就很自然的就推测出蒙远的人现在还被张帆扣着了。
    闻言，方忠眼神眯起，严重闪过一丝狠光：“小权，立马去找找人，发动关系，找出蒙远的人被关的地址，然后……”
    曾权问：“然后怎么弄？”
    方忠一把掐灭烟头，轻飘飘地说道：“大海是个好东西，可以包容很多的东西，比如，人的痕迹。”
    曾权点点头：“我明白了！”
    方忠不太放心地嘱咐道：“这次就别找临时工了，临时工终究是靠不住的，注意细节，跟黑瞎子说下，找庞统他们解决。”
    “好！我这就去办！”
    曾权应了一声，立马拎着手提包，离开了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