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侯爷唐雄仅是在一家的荣华和对朝廷的忠心二者之间犹疑了些,结果就听闻大理寺负责彻查此案的萧嘉树一行人遭遇多次刺杀。
他把家中子孙都叫来,尤其是唐桐。
被上了家法打得半死的唐桐称,他只派一回刺杀,其他不是他做的,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哪怕因为路途遥远,消息迟缓了许多,但也没有减轻皇帝心中的震怒。
“这是什么样的奸恶之徒,胆敢罔顾朕的旨令,刺杀朝廷命官。”皇帝当朝叱骂道。
“一个吴源案,究竟背后牵连多少人。”
也亏得这一通怒火,让大理寺免了许多压力,白松老大人也不再如那样不聋不哑的阿翁,而是亲自露面坐镇大理寺,董云也得以脱开身,不用再审问吴源,还是带着人手去接应萧嘉树。
虽然人没接应到,但看到萧嘉树留下的暗号,相处多时,董少卿也与萧嘉树有了默契,知道她已经目前查案还算顺利,也不需他帮忙,董少卿便转而查起了这几回刺杀。
他尽管不比萧嘉树一眼便能看出许多线索真相来,但做到少卿这位子,能力也不差,陆续也查到几家勋贵和朝中高官身上。
这些时日来,许多人的心弦都绷着,越到后面越发惶恐不安,但萧嘉树仿佛失去了踪迹。
多少人盼着萧嘉树干脆就死在路上好了,哪怕后面惹得陛下大怒,株连甚众也无所谓。
再次得到萧嘉树的讯息时,他已带着三口大箱子出现宫门前,入宫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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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案牵连甚广,皇帝早有预料,毕竟以萧嘉树这样的背景,查案过程中竟然还屡遭刺杀,可见背后势力雄厚到了什么地步。
但皇帝没想到,并非是他们权力有多大,而是这关系有多紧密。
就像唐桐和吴源。
吴源买卖钱粮通敌,为方便打通其中关节,唐桐也只是吴源找的其中一人罢了。
就因为镇武侯曾是吴源昔日上司,又曾引荐过吴源,镇武侯府便成了吴源的人脉之一,连唐桐也愿意帮他做生意。
嫁娶联亲,统帅与部属,引荐推官,提携指点,以至于人脉丰厚到了极点。
贵者越贵,贱者越贱,
但是,“贵的是他们,贱的是朕的子民啊,连小小的七品芝麻官背后,层层往上都有大靠山,让人动弹不得。”皇帝似悲似笑道。
“这就是朕的大宁江山啊。”
此案所牵扯的人,都被萧函查得清清楚楚,包括确凿的证据,来往账目,经手的罪案。
才交上来之前,萧函也有猜测过皇帝的态度,最坏但可能性也很低的就是守成求稳,当作没看过,那她也会改变策略,总不能辜负她辛辛苦苦查出来的东西。
结果好在不是最坏的那种。
皇帝仁厚是仁厚,但不代表他没有任何原则性。
“召韩瑾瑜,镇武侯,周首辅……等人进宫。”皇帝闭眸念了几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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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武侯唐雄走出殿外后,勇猛宽厚的身背忽地佝偻了许多。
他也曾是叱咤沙场的一员大将,只是在这京城待久了,习惯了安逸,也更希望保全唐家的荣华富贵,也总是想着保全更多的子孙。
所以在皇帝摆出那三口大箱的证据,平淡地同他说时,唐雄只能无奈地选择最明智的做法,交出兵权。
他清楚,皇帝真正不能容忍的是唐家在西北那丰厚的人脉,连通敌买卖军粮都会走通唐家人的关卡。这些种种,令皇帝不愿再将重要的西北兵权交托给唐家,也就是说,陛下已经不再信任唐家了。
唐雄能怎么做,难道反抗,就这样卸去兵权,保留爵位还有一家平安,已是皇帝看在唐家的累累功绩,给互相的一个体面了。
见到不远处的年轻人,可以说一手毁掉唐家地位的年轻人,他的长孙都比他大许多,不知是什么样的复杂情绪,“萧嘉树,你很出众啊。”
萧函看了他一眼,这应该是她与这位在书中被称为忠良的镇武侯的初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