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川望缄默不语。
“你不说我大概也知道,这东西最大的用途,就是作为媒介的灵力十分强大。”苍崎橙子说,“这里是冬木市,十年前这里爆发了一场围绕着圣杯展开的战争,最后以小圣杯被摧毁而告终,再往前推十年时间,也曾有一场战争,但仍是以小圣杯的摧毁而告终……”
“看出来了么?自从‘圣杯战争’这个仪式创立之初的第一战到现在的第五战,就没有人能够拿到那玩意儿,你这么有自信能够得到圣杯?”
“这不关你的事情。”荒川望眉头紧皱。
不愧是冠位级别的魔术师,恐怕自己的意图从一开始就被她看穿了吧?
“那也行,”苍崎橙子说,“告诉你一个残忍的事实吧,不会有下一次圣杯战争了,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时钟塔的君主埃尔梅罗二世不久后会来这里跟御三家当中的远坂家联手将圣杯解体。”
“这不关你的事……”荒川望沉声道,“两亿美金,给我一段时间筹集。”
“那你过来。”
“下咒的事情你别想。”
“不……我要说的不是下咒的事情。”
苍崎橙子的眼神肃杀了起来。
结界已经开始扭曲了,这是崩坏的前兆。
也正是在这种时刻,她的魔眼才观测到了荒川望身上的异样。
“听着,如果想要圣遗物,那就给我一滴你的血。”苍崎橙子说道,“怎么样?”
“要我的血?”荒川望想了想,“可以。”
他用手里剑割破自己的指间,然后将沾染的鲜血的手里剑投掷出去。
他并不担心苍崎橙子会通过血液对自己做手脚,因为那是已脱离了身体之物,而且巴之雷能够阻绝带有魔力的侵袭,无论是诅咒还是术式,都无法直接影响到他。
他猜想苍崎橙子恐怕是通过那不同寻常的双眼观测到了自身的不死特性,所以才想要自己的血液。
不过没关系,无论面前这女人怎样做研究,只要樱龙的灵魂还在秋雪体内,它就无法通过任何介质向其他人缔结契约。
但让荒川望没想到的是,苍崎橙子仅仅是简单地闻了一下上面的鲜血,便将手里剑扔掉了,那不快的表情像是闻到了垃圾堆里面的东西一样。
但是她的表情很快就舒展开来。
“给,你想要的圣遗物。”
她掏出大衣里残破的古老匕首,随意地扔向荒川望。
后者稳稳地接住,一脸地不可思议。
这是真货没错,但为什么这个女人……
“别误会了,两亿美金,最多给你三个月。”
说完,苍崎橙子潇洒地转身离开。
结界开始崩溃,荒川望也来不及多想,用勾绳来到了隔壁的街区。
深夜的大街上已经几乎没有人了,他坐在楼顶之上,从兜里掏出了圣遗物。
他仔细地看着那把残缺的匕首,的确能够感受到上面的灵力。
看起来这不像是假货,不然苍崎橙子也不会给他三个月的时间筹集资金了。
虽然不明白那女人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拿到圣遗物的这个结果让他足够开心。
这样第一步就搞定了,接下来就是返回卫宫邸了。
没有任何犹豫,他踏上了返回的路程。
……*……
苍崎橙子走在通往车站的路上,大街上行人寥寥,偶尔会有几个喝醉的男人成群结伴地从居酒屋中走出来。
“主人,就这么把东西给他合适吗?”
没有任何征兆的,苍崎橙子的手提箱里发出了类似孩童般的声音。
“嗯。”
“您又没对他下任何限制,万一他带着东西跑了怎么办?”那声音担忧地说,“钱财两空啊!”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苍崎橙子笑了。
“主人……?”
“我可没那么傻,平白无故把东西送出去。”
说着苍崎橙子戴上了眼睛,恢复了那知性优雅的模样。
“报酬我已经收到了,所以东西也就不重要了。”
“报酬是指……”
“还不明白吗,那小子的血里,含有宝石翁的魔术活性。”
“宝石翁?第二魔法使?”
“没错,恐怕是那小子之前受过什么伤,被那老头救了吧?”苍崎橙子笑道,“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他就算知道圣杯即将被解体也要拿圣遗物的原因了……因为宝石翁可以将他送到平行世界之中去夺取圣杯,所以他才要拿圣遗物从英灵座祈求回应。”
“可我还是不明白报酬指的是什么……”
“宝石翁的为人,愤恨恶,而嘲笑善。”苍崎橙子说道,“虽然不知道那小子跟他是什么关系,不过肯定不会太亲密。据我判断,他是在观察。”
“观察?”
“没错,观察一个人是如何从获得希望,到走向绝望的……既然那小子这么渴求圣杯,一定有什么非得完成的愿望吧?然而是圣杯战争只是一个幌子,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魔术师们制造抵达‘根源’的孔而存在的,五次战争,没有一次有人获得圣杯,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苍崎橙子走到红色的桥边,停下了脚步。
“我看起来是帮了那小子,可实际上我是在帮宝石翁完成他的‘观察计划’,我的报酬不是两亿美金,而是宝石翁的人情,那家伙的人情可比两亿美金值钱太多了。”
“原来如此……”
手提箱发出了闷闷的声音,然后再也不开口了。
苍崎橙子靠在桥上的栏杆处,看着不远处的黄亮的列车驰过。
“不过要说负罪感……心中还是有一点的,不过我好歹已经劝过他了。”
“嘛……不过说不定,我心里也是有点想看宝石翁吃瘪的样子呢?”
苍崎橙子的脸上浮现出了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笑容。
曾几何时,她曾帮助过一个迷惘的少女和一个平凡的少年。
但是,不管是那些尚能成就之事,还是抵达不了的远方,都是依靠人们内心的力量达成的。
而她不过是在后面轻轻地推了一把。
至于能走到哪一步,是好是坏,这个又有谁能够确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