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神野的总裁办公室里,丁嘉洛和西门雄有些吃惊:“你是说横山不用贷款了,八幡晴美答应用她的资产帮忙贷款?”
“你和她说清楚是四十亿美元,不是日元吧?”
涉及如此巨额的款项,绝大多数人恐怕都本能地选择理性判断,似乎这不是感情能够解释的事。
苏长青和晴美的关系在核心圈子里早就不是秘密,也早让人觉得不可理喻,到这一步就更令人费解了。
晴美这是什么精神?
两人的感情在大家看来就是一段不被允许的异国恋,值得这么干吗?
苏长青抚摸着雪白的沙发,耐心解释:横山资产挂在八幡家名下,要贷款得晴美出面,这种李代桃僵的公司未必经得起银行的背景调查,所以晴美就答应用她的其他资产帮忙贷款了。
有些事涉及隐私,苏长青本没必要对人说起,可横山的房产没有抵押却弄到了四十亿美元,这太奇怪了,需要丁嘉洛和西门雄配合别说破,不然柳雨菲知道了肯定能猜到是晴美帮忙解决的,必定勃然大怒有得啰嗦。
这雪白的沙发就是她买的,现在坐在上面都有压力。
苏长青的生存策略就是别没事找事,人是会死的、会穿越的、会重生的,突然一下子就一无所有了,所以把眼前的日子过好很重要。
可解释半天丁嘉洛仍然难以置信,想法恐怕和柳雨菲也是一样的:“八幡晴美帮你解决四十亿美元,开什么玩笑,是什么动力驱使她这么做?”
不过也有不一样的地方:“别说因为爱情,我不信那套。”
如果换了柳雨菲一定会问:“你是不是承诺她什么了?”
丁嘉洛信不信都是这么回事,苏长青现在倒更愿意相信爱情,否则就没法找到答案。
西门雄摸着下巴,陷入沉思:“日本娘们很少有大方的,大部分都是吸血鬼。”
他的韩国女友早就吹了,这两年在东京也没闲着,恐怕没少对外援助。
从昨天早上开始苏长青就忍不住想,是否还会有其他女人能对他如此死心塌地?
这个无法确定,在金钱方面别人也没能力这么做,这种假设没有意义。
所以只能淡淡地笑:“大家相识相聚,就是特殊的缘分……”
丁嘉洛:“别扯淡。”
西门雄干脆开荤:“可能是大哥那……特别好用,呵呵。”
丁嘉洛皱起眉头:“想什么呢,不可能。”
“呵呵,凭什么说不可能,你又没用过。”
丁嘉洛无言以对:“呵呵!”
正经事越说越庸俗,苏长青有些恼火:“都胡说八道什么,难道这笔钱是我卖身卖来的?!”
“呵,你还当真了,”丁嘉洛有点酸溜溜的:“四十亿美元,有那么好用么?”
她反应快,最终还是找到一条符合自己期望的理由:“其实横山在八幡家名下,他们也不怕赖账。”
苏长青不愿意继续如此讨论晴美,这是他的家事,打个招呼就够了。
虽然他怀疑自己和晴美谈起要将横山留给他们的孩子时,潜意识中有让孩子妈帮忙的意思,可他拒绝承认。
同样也不认为晴美答应帮他之前,真的先考虑好了如何预防赖账。
许多事都可以善意理解或者恶意揣度,但并不影响结果,选择前者生活会愉快很多。
总之贷款的事解决了,苏长青也不急着兑现给东方等人,拖到年底再说。
丁嘉洛也赞成拖着:“半年时间的利息就好几千万呢,再说世事无常风云变幻,谁知道最终能不能升,也许过段时间他们又不退出了。”
历史按照轨道在走,未来已经摆在那,他们肯定要退的,晴美那边拿下贷款也得两三个月,怎么着也得十月以后结清。
苏长青在东京待了三天,然后告别晴美去了法国,将正式接受法国荣誉军团司令官勋位。
临别晴美偎依着苏长青:“昨晚我梦到了樱花大神,今早起来有很强的预感,或许生命已经孕育。”
三天就感觉有结果,这话也太违反常识了。
苏长青对这套话术不以为然,抚摸着她的后背:“很难想象你曾经是名日共,还是《赤旗报》记者。”
晴美笑了:“用中国话说,我这是干一行爱一行。”
事实证明唯物主义更靠谱,晴美感觉不准,苏长青八月份还得继续努力。
法国荣誉军团军团长是现任总统,七月十号凡尔赛宫,在众多媒体的闪光灯中,希拉克总统为苏长青戴上了勋章。
和他一同受勋的还有另外三人,苏长青没做功课都不认得,反正诚挚祝贺就对了。
这是锦上添花的事,其实都是虚的,苏长青在法国也没耽搁,又马不停蹄赶回平湖,继续《航线》的宫廷戏拍摄。
明清故宫基地已经完全做好了。
故宫建筑分外朝和内廷两部分,外朝中心为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统称三大殿,是国家举行大典礼的地方,平湖基地都修了。
内廷中心后三宫的乾清宫、交泰殿、坤宁宫也修了,基本涵盖了明清两朝戏剧所需要的宫廷场景。
宫内日晷、铜龟、铜鹤、几十个铜鼎,数百铜缸以及无数室内陈设,都是按照原样复原的。
尤其是摆放在各大宫殿之前的铜缸,是考证清朝早期图样后复原的。
这些铜缸都有金灿灿的蟠龙浮雕金饰,后来被英法联军给刮了,苏长青看过一些在其他电影城拍的明朝、清朝早中期的宫剧,铜缸是光秃秃的,显然是复制者不太用心,依样画葫芦了残货。
明故宫修了十三年,三宫六院建了九千多间房子,平湖集团以现代机械一年时间仿建了主要宫殿及附属设施,算起来来规模小多了,换算起来并不比明朝快多少,这让人不得不佩服当时的动员能力。
正是因为这样的动员能力,才能组织庞大的远洋船队。
一个故事立得住,背景、细节都很重要,拍一些郑和的宫廷戏无疑是交待背景。
上一世的记忆以及这两年在国外工作的经历,都让苏长青很明白欧美人对中国的印象非常贫乏刻板,有些人甚至一无所知,远远不如中国人对外部世界的了解。
所以拍这种面向世界的电影时别怕麻烦,该交待的社会、政治背景一定要交待,否则外面的观众真会一头雾水,甚至不相信六百年前中国拥有能够达到非洲的大型船队。
其实早在一千年前的南宋时期,中国商人近至东南亚各地,远达阿拉伯半岛和非洲东海岸,早就开辟了海上丝绸之路航线。
几百年后郑和下西洋时,许多地方都已经有侨民聚居,甚至有了侨领。
所以苏长青很怀疑南宋先人到达非洲东岸以后,真就失去了南下好望角的动力,在那耽搁了上千年不再前进。
海洋意识的缺乏,导致郑和下西洋的资料都不全,就更别说南宋的了。
苏长青说的是一个违反西方人常识的故事,必须得讲好,一旦剧情崩了就会成为笑柄。
剧组聚在太和门里化妆着装,上好了妆的濮存析和苏长青一起站在门楼上,微风中眺望太和殿。
濮存析:“看上去一模一样,感觉就像真的一样。”
苏长青:“我们的工作,不就是创造梦幻般的真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