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歌开始了。
    不得不说这魔都儿歌戏剧团也真的是藏龙卧虎，10岁以下唱功好的孩童居然有十二人之多，而且全是小女孩。
    首先第一位进来试歌的是一位8岁左右的小女孩，明明才8岁，却没有一点怯场，缓步走上台，鞠躬，朗声清脆悦耳的开口道：
    “老师们好，我是刘小萌，我要试歌的歌曲是《数鸭子》。”
    “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
    “快来快来数一数，24678……”
    不只是唱的好，声音清脆好听，一边唱的同时，还做着摆手数数的动作，诙谐童趣，颇具舞台风。
    王业也不禁眼前一亮。
    大约一小时过去了，11位小歌手全都试歌完毕，王业坐在审核位上全程没有说话。
    这不是他的意思，而是坐上台前李月芬的意思。
    “……呵呵……那个，小王老师，你看都怎么样啊？”
    “我觉得第一个刘小萌唱《数鸭子》不错可以考虑给她。”
    “《小燕子》的话周美美也可以。”
    “杨宝儿唱《丢手卷》最合适。”
    王业没有说话，但干妈李月芬接过了话头，率先开口道：
    “价格怎么说？”
    “价格？上次的《两只老虎》不是免费给我的吗？”
    “这次不免费了？”
    楚老师脸色为难的吱吱唔唔的看向了林奶奶，后者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
    “而且，这个小李啊，你也知道的，咱们戏剧团收一首儿歌是50块，为什么还要问啊？”
    然而李月芬听了这回答，却是淡淡的笑出了声。
    “呵呵呵……50块一首啊，这倒是比京都那边多了快一半呢，那边才30块一首，这可是真大气啊！”
    听了这毫不掩饰的嘲讽话后，林奶奶也坐不住了，轻咳了一声，语气有点沉的开口。
    “月芬，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也是咱们戏剧团出身，不知道咱们戏剧团的条件吗？”
    “50块我承认是少了一点，可这不也是没办法嘛。”
    “咱们戏剧团的演出全都是公益项目，没多少资金进账。”
    “稍微有点进账了，也全都补贴在孩子们的吃喝用度了，还有日常的这些乐器保养啊什么的……”
    林奶奶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王业却是没听去多少，他全程都被50块一首和30块一首这两个数字给吓到了。
    写一首儿歌的稿费，居然才30块，50块一首？
    这tm儿歌作曲家们还写个鬼啊？
    真要是来写，绝对是敷衍了事吧，就这点钱，谁还会用心写啊！
    ……
    李月芬冷哼道。
    “行了，老师，你也别和我说这些这套说词。”
    “说给外人听听还行，在我这说就不必了吧？”
    “是，咱们戏剧团的演出全是公益项目，你说的也没错，可真的没有进账吗？每年孩子们在咱们团的学费哪一个不少于三五万的？”
    “你说进账全补贴在孩子们身上了，我当然知道，这不是应该的吗？而且孩子们每年的吃喝用度才多少啊？你当我不知道孩子们的爸妈每月都会打来不菲的生活费吗？”
    “至于什么日常乐器保养，我没记错的话，咱们团每年都能收到一堆的捐赠乐器，小业的《两只老虎》免费给你们后，又收到了一大堆不是吗？”
    “仓库里都堆成堆了，每天坏一把换一把都够用，最后还不是放仓库里吃灰？不，也不可能吃灰，因为没过多久，它们就被卖出去用来‘补贴’孩子们了对吧。”
    林奶奶脸上布满了寒霜，一言不发。
    “我记得罗老师没过世前也为了这事找您吵过，现在我都还记得罗老师的话。”
    “给戏剧团写一首儿歌，稿费只有三十到五十。”
    “给电视台写歌，能有几百到上万块。”
    “给歌手明星写歌，至少几万，甚至十几万！”
    “同样是写歌，儿歌的付出与回报太差了！”
    “差到根本没人愿意写，要么敷衍，要么只能为爱发电。”
    “长此以往，谁还能写出好儿歌？”
    “林校长，将心比心，我也知道维持戏剧团不容易。”
    “可这样下去，……”
    “够了！你有什么就直说，别在我老婆子这里拐弯抹角的！”
    李月芬话音一顿，嘴边露齿，轻笑着点了点头。
    “行，老师您既然这么说了，那我也直接点。”
    “现在是市场经济了，每一首歌都有市场价。”
    “随便一首普通歌曲市价都要3000到5000。”
    “但是，如果歌曲足够优秀，至少能保证小火的程度，那么要价三五万，甚至上十万都不算什么。”
    “要是作曲人的还有点名气什么的，三五十万都不是问题。”
    “老师，您看，小业写出了《两只老虎》，也算是小火了一阵子，还有点音乐小王子的名气。”
    “而且他还是我的学生，也就是您的徒孙，你看他这有名气又有保证。”
    “音乐小王子写的虽然是儿歌，但这三首儿歌您也听了，不敢说像《两只老虎》那样一定大火，至少也能保证小火。”
    “您看，如果哪个孩子唱了一首保证小火的儿歌，这身上有了一点资历和名气，这对以后的发展有多大好处，想必他们的爸妈也该明白的吧？”
    “所以这要价的话，肯定不低。”
    “当然，当然，当然我懂咱们戏剧团资金紧张嘛！”
    “所以，不如直接把孩子们的爸妈叫来听听歌，让他们决定买不买。”
    “另外，小业也是我干儿子，也算是您的徒孙，所以他所有的儿歌都免费给戏剧团用于公益演出。”
    李月芬的话里有话，虽然是免费，却有个条件，仅限于公益演出。
    “小业，你看，怎么样？”
    最后的最后，李月芬并没有忘记询问王业。
    她是他老师，也是他干妈，但她依旧不能忘给他尊重。
    王业神色怔了怔，看了一眼林奶奶，随后笑着对李月芬点头道。
    “干妈，我听您的。”
    李月芬转身又笑着问向林奶奶。
    “那老师，您看……”
    林奶奶终于看明白了，意识到了自己的‘无意之失’，对着王业轻声叹了口气道：
    “小业啊，是老婆子我错了，刚才不应该不经过你同意就擅自作主的。”
    说着就要低头认错的架式。
    王业哪里能让林奶奶真低头啊，不管她有没有错，她也是长辈。
    连忙上前扶着林奶奶，一番好言好语一阵子，总算是双方都有了梯子可以下，面子上都能过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