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夜七死了之后，这还是她第一次给他好脸色。
    任南怔怔地看着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师父。”明远轻咳一声。
    任南回过神，眼神狐疑地打量着柳以曼，“阿曼，你要和我一起去华城？”
    她不是恨他入骨，连吃顿饭都不肯给他好脸色，怎么突然一反常态了？
    为了不引起他怀疑，柳以曼面无表情地点头。
    她睇给赵姨一个眼色，后者会意，给她拿来了纸笔。
    柳以曼伸手拿过纸笔，任南静静地看着她执笔写字。
    娟秀的字体落在纸上——我要去买雪桃糕。
    任南眸光微暗，难怪她突然愿意和他一起出门，原来是为了买这东西。
    明远伸长脖子，也看到了纸上写的字，心底哂笑。
    夜七都死了，师母买了也没人吃，折磨的不过是她自己罢了。
    任南微微一笑，顺着她的意，“好，到时候去买。”
    难得她肯给他个好脸色，这也是个好的开始，只要让她再相信他，他就有办法让她交出他想要的东西来。
    夫妻多年，柳以曼早就知道他多疑的性子，不给他一个理由，他肯定会一直怀疑她。
    雪桃糕只有华城一家老字号的店才有卖，这个理由拿来搪塞他再合适不过。
    任南把请柬递给他，吩咐道，“这件事你去准备，到时候你跟着一块去。”
    明远收好请柬，“是，还有件事。”
    说着，他有些欲言又止。
    任南瞥了他一眼，知道他是顾忌柳以曼在这。
    他站起身，轻声道，“阿曼，你慢慢吃，我去处理点公事。”
    柳以曼点头，不再是对他冷冰冰的。
    任南满意地笑了笑，迈开脚步离开。
    “师母，那我先走了。”明远鞠了个躬，紧跟其后离开。
    柳以曼曲起手指，轻点了下桌子，赵姨了然，快步走了出去。
    稍等片刻，她小跑了回来。
    “夫人，都走了。”她道。
    柳以曼抬手捏着眉心，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赵姨担忧地看向她，“夫人，您真的要去华城吗？”
    这几天她的身子刚有好转，要是来回奔波，不知道受不受得住。
    柳以曼点头，终于找到机会可以去华城，她一定要亲自去看看乔洛，确认到底是不是她家七七。
    只要确认她是她家七七，只要知道她还活着，过得很好，她就没有遗憾了。
    “可是……”
    赵姨还是不放心，柳以曼摆了摆手，打断她的话。
    紧接着，她又比了个手势。
    知道她会带上她，赵姨这才放心了。
    柳以曼指了指桌上的饭菜，赵姨会意一笑，“好，我再去那副碗筷，我们一块吃。”
    柳以曼笑了笑，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真实。
    赵姨转身去拿碗筷，柳以曼站起身，缓步走到柜子那边。
    她伸起上面的相框，指尖摩挲着里面的照片。
    逆着阳光，少女一身黑衣黑裤，骑马驰骋在草地上，桀骜又张扬。
    七七，你回来了是不是？
    看着照片，她鼻头忍不住泛酸。
    七七，你伤心了对不对，所以才不回来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