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嘹亮的刀吟声在空气中荡起一阵锋利的颤响。
本该落在苏逸辞身上的三柄大刀骤然停住。
前一秒还是攻势汹汹,招招夺命的四尊神像全部都停住了身形,它们保持着进攻的姿态,可眼中的金光却是逐渐的黯淡下来。
最后,它们身上的最后一缕光泽收敛下去,这四尊神像也重新变成了“死物”。
苏逸辞面露心惊之色。
这又是怎么回事?
紧接着,苏逸辞竟然听到了一阵轻扬的笛音。
“这声音是?”
苏逸辞有些诧异,这笛音是之前没有听到过的,传来的方向竟是这座巨城最高处的中心位置。
这里还有其他人!
苏逸辞再度感到惊疑。
是这突如其来的笛声化解掉了自己的危机吗?
那个人又会是谁?
疑惑之际,苏逸辞愈发觉得这座巨城不同寻常。
就连裁决仙王这样身份的人都止步在外,还藏纳着如此强大的阵术,现在又是这突然冒起的笛声……
这座巨城的背后,到底都藏着什么秘密?
笛声未止,在这空荡的巨城中有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清幽感。
若是侧耳倾听的话,隐约带着一种万年的寂寥。
笛声很细腻,也很空灵通透,甚至还带着些许隐秘的哀伤。
苏逸辞看了身后的四尊神像一眼,稍作迟疑,他迈出了步伐。
巨城很冷清。
尤其是在笛音的渲染下,更是幽寒孤独。
片刻之后,苏逸辞走到了一座广阔的城台上。
这座城台几乎是位于巨城之巅。
在苏逸辞的面前,还有一方譬如月下宫殿般的琼楼玉宇。
这座宫殿好似传说中的仙界楼台,而那笛音,便是从里边传出。
苏逸辞站在楼台外的台阶下。
站在这里,笛声非常的清晰,每一缕的音律变换都听的一清二楚。
对方是谁?
又为何会帮自己?
苏逸辞站在楼台外,犹豫是否要踏出一步。
随后,苏逸辞动了。
轻稳的步伐踏上台阶,苏逸辞的心间生起了一丝莫名的悸动感。
其不明白这份悸动来自于何处。
也不知道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一步,一步。
十几个台阶,走到了最后一步。
“呼!”一阵清凉的夜风吹拂而来,苏逸辞走到了这座月下宫殿中。
宫殿的四面墙体上都设有门窗,门窗很宽阔。
门窗的外面是长廊。
长廊外围有木质的栏杆围建。
半垂的卷帘随风轻轻摇摆,看上去有着一种独特的清雅宁静。
这座宫楼的地板是木制的,干净的没有沾染一丝尘埃。
苏逸辞的目光转向宫楼的西侧,雾色的纱帘后方,一道身影位于门窗边外长廊上,捧笛轻奏。
“哗!”
雾尘轻扬,笛音悠远。那道身影背对着苏逸辞,背影有些朦胧。
苏逸辞试着看清楚对方的样子。
这时,笛声也停止了。
长廊上的那人逐渐的转过身来,在苏逸辞的视线中,对方的身影由模糊变的清晰……
当两人目光交错的瞬间,苏逸辞的心弦猛地一颤,那份难以言喻的悸动感,顿时流贯全身。
怎会?
苏逸辞滞在原地。
好熟悉!
好熟悉的感觉!
似乎在哪里……见过!
他怔怔的看着那个人,眼神无比复杂的询问道:“你……是谁?”
那是一个秀丽端庄的女人,一身洁白的长裙清幽脱俗,肤色如雪,身姿高挑。
她的容貌或许算不上苏逸辞见过的最美的人,可是她的身上却是有种说不出来的特殊气质。
这份气质不是高冷,也不是温婉,而是“安静”。
一种只要触及她的眼神,就会产生“安静”的感觉。
除了安静,她的身上还有一缕轻忧孤郁,不论是什么样的人见到她,都会产生些许的触动。
女子看着苏逸辞,她的手中握着一支青色玉笛。
玉笛的一端挂着漂亮的饰物,看上去不像是寻常之物。
她礼貌的微微颔首,她轻声道:“小女,砚千梨!”
砚千梨!
明明是第一次听到的名字,可苏逸辞的心神更是为之一漾。
接着,砚千梨走到一张长桌前,并向苏逸辞抬手示意。
苏逸辞怔了一下。
对方正坐长桌的另一边,然后拿起桌上的茶壶,并在苏逸辞那边的位置上倒上了一杯清茶。
礼数!
谦和!
苏逸辞没有想到的是,这里竟能遇到如此特殊的一个人。
他以为此处的乃是仙道域的某位绝世强者,没想到会是一个女人。
稍作迟疑,苏逸辞走上前去,当即也心平气和的在对方的面前坐下。
“我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了。”砚千梨一边说着,一边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苏逸辞看着对方,开口道:“刚才是你用笛声制止了神像的攻击吗?”
砚千梨没有否认:“是我!”
“你是仙道域的人?”
“嗯!”
“那你可帮错人了。”苏逸辞道。
砚千梨秀目轻抬,轻声说道:“我知道有人在追你。”
“哦?”苏逸辞更觉诧异:“那你为何要帮我?”
砚千梨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她以一种很安静的目光看着苏逸辞。
“为何这样看着我?”苏逸辞问道。
“你让我想起了一个熟悉的人……”砚千梨回道:“切确的说,他不是人,而是一尊……魔!”
魔?
苏逸辞眉头轻皱,心中泛起一分惊疑。
“你在这里很久了吗?”但见对方没有敌意,苏逸辞也随意和砚千梨简单的聊了起来。
砚千梨点头:“很久了!”
“多久?”
“十万年!”她回答。
十万年?
苏逸辞心神再度一紧,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盯着砚千梨,眼前这个女人竟然在这里待了十万年?
是真?
还是假?
苏逸辞有些怀疑。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十万年了……”砚千梨喃喃自语。
“那你为何这么久都不出去?”苏逸辞问道。
砚千梨道:“我在等一个人。”
等一个人等了十万年?
苏逸辞只当对方是在开玩笑,可砚千梨却很平静的把手伸向长桌的左侧。
长桌的左边,还放着一件长琴。
苏逸辞刚才就看到了。
砚千梨纤细的素手轻轻的拨动着琴弦,独特的音律就像是一点一滴的水面波痕缓缓荡开。
刚才是笛音,现在是琴声,不同的音律,却是相同的清幽。
如同点点的雨水在安静的湖面化开,又如孤独的鱼竿在水面微漾,虽是随手弹奏,可苏逸辞却听得入神了。
不知不觉中,苏逸辞下意识的拿起了桌面上的茶杯。
淡淡的茶水清香入鼻,苏逸辞抿了一口茶水,也就在茶水入口的霎那,苏逸辞的眼神突然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