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校场,京兆府百姓一般称为西校场,距离京兆府府城,只不到二里路。校场占地面积极大,平日里可以操练骑兵。经过了上次的动荡,再加上这次京兆府又抽掉不少人马随行,故此西校场早已腾了出来。
离着很远的距离,贺远已经听到校场里面嘈杂的声音。
他们几人从东门进去,看到校场里被人与辎重挤得的满满当当,到处是人喊马嘶的声音。
大群的江湖人东聚一处、西站一堆,非常凌乱,相比之下,密教僧人要有组织一些,组成了几个不规则的队伍。
京兆府派调派了一些兵丁随行,兵卒有上官组织,队伍严整。金国虽然立国已久,此时的仍旧维持了部分的精锐兵卒。
贺远站在骆驼上看了一眼。兵卒的队伍占了校场的一角,那里最安静,最整齐。
江湖各路好汉发出的嘈杂声音,贺远跳下骆驼,只觉得一阵头大。这个样子别说去剿灭外道,让这帮人开出校场,只要一上路,立刻就能走散了。
勒真看了看左右,对贺远说道:“贺师傅,这里也太乱了,咱们找个地方先等一等,师父和师叔他们应该会把这些人组织起来。”
几个人费力的在校场中找了处相对宽敞的地方,把马车停下,安顿好牲口,等着之后的安排。
过了约莫几刻中,忽的听到号角的呜呜声音响起,随即,校场另一侧咚咚的鼓声响起。一前一后的巨大声音,立刻镇住了嘈杂的杂音。
嘈杂的杂音渐渐平息。校场阅台上陆续走上去七八个僧人和一个身穿软甲的将官。
贺远看过去,桑可走到了阅台中央。他一站到那个位置,身旁的将领立刻挥动手中的令旗,鼓声闻令而止。
桑可咳嗽一声,开始对着场中众人说话。没有话筒,但是他的内功修为高,所说的一字一句,都让常中所有人听的清清楚楚。
“各位施主,众位武林同道。今天,咱们要从京兆府出发,前往剿灭外道。这一路上,会有金国的各地驿站帮助补给,也会有各路朋友赶来汇合。只要大家齐心合力,以我们的力量,此战必胜。”
他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这一次的路途遥远,必然辛苦,贫僧先谢过诸位。金国朝廷已经调配了大量的辎重,大伙不必担心。另外,由于途中还会有其他的同伴加入我们,所以为了便于行军管理,不至于掉队、走岔了路,甚至补给出现了困难。贫僧与可数将军商量决定,将在场所有的同道,分成了左,中,右三队。可数将军率领的虎翼营骑兵,熟悉地形,知道如何行军。故此,他们和加朗派部分弟子合成中队。”
随着桑可声音一落。那位身穿软甲的将军挥动令旗,在校场上等候的兵丁排着整齐的大队,走向校场中间,周围的人纷纷让出道路。
兵丁停步整队。他们旁边汇集了一部分番僧。
贺远觉得,这些大概就是中队的人马。兵丁约有数百人,还有百余番僧。
桑可拿出了一卷名册。
他身旁一个中年僧人接过名册,大声说道:“部分密教的弟子与部分江湖门派组成左队,贫僧念道名字的门派,请到中队左手边汇和。”
他开始点卯,第一个念的是五台派田宏,第二个则是翠华派,接着是陵北派。
贺远越听越觉得熟悉。点到名字的门派,在掌门或首领的带领下,渐渐汇集。接着加朗派将剩余的弟子加入了这个队伍。
贺远看了一下,被点到名字门派,都是与密教十分亲近的门派。他们与加朗派的部分僧众组成了左队。
左队约莫有二百人。
中年僧人翻转名册,继续说道:“其余的江湖朋友,和密教的一些弟子组成右队。”他开始念名单,头一个便是兴教寺,紧接着普门寺,水陆庵等等。剩下的门派,贺远都不熟悉,看着众人往中队右边聚集,他觉得看出些门道。
这一部分人,都在当日都元帅府席位上出现,是东面席位。说白了,大部分人都是被迫加入。那么,派过来的密教弟子,就相当于监军。
此时他也看明白了,密教在京兆府的僧众分成了三组,每一队人都有他们的人,尽量掌控住每一队的力量。
贺远暗自思索,密教也有高人,知道人多难以管理,将众人分为了三队,这算是复古的管理。不过对方这种分类法,让他觉得有些好笑。主力的僧众和久经训练的骑兵,算是主力军和嫡系。一部分亲近的门派组成一队,算是仆从。这些被迫加入的人,就算是杂牌军了吧。
密教弟子陆续分开,来到各自的队伍。
十几个密教弟子带着湖人武士到了右队。贺远没有着急动,他对勒真说:“你去问问你师父,咱们跟着那一队?”
勒真虽然疑惑,还是分开人群去找自己师父。
贺远环视全场,校场上已经聚集成三对人马。等人聚齐之后,密教的子弟开始给这些人重新编组。
左队的人跟密教亲近,编组的矛盾小一些。
右队的人,这里大部分是被逼迫来的,故此编组的时候格外麻烦。
例如谁和谁比较亲近,谁带的人比较多,谁带的人比较少,都成了可以争执的问题。
贺远看到负责编组的那几个密教弟子,正和几个带头的掌门争执。也许他们本身也不擅长管理,很快就弄得一团糟。
右队这里乱糟糟的时候,巴颜分开人群走了过来。
他走到近前,对贺远行礼拱,“刚才在台上,不方便过来说话。现在过来给贺师傅送行,希望您一路平安。”
贺远还礼说道:“谢谢大师吉言。”
巴颜说道:“再过三日,贫僧才会带人出发。咱们大概能在灵州见面。”
不一会儿,有一个小和尚跑来找巴颜。
巴颜看了弟子一眼,对于贺远说:“贫僧还有事,就在此与您告别。”
贺远与巴颜道别,目送他离开。
巴颜刚走没一会儿,乱糟糟的人群中,有一个人走了出来,径直走向贺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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