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的空气,骤然凝固在了一起,本飘荡在外的血雾,以及滴落而下的血珠,竟生生的给定在了半空当中。
“重塑!”
又是一声爆喝,旋即宛若时光倒流,重归了原地。
肉身依旧,左腿依旧,一切似是从未发生过一般,除却自身所立的位置不一样之外,都回归了原先的模样。
小混子伸展了一下胳膊,揉了揉依旧有些发涨的手臂,挑着眉头看向炼魂灯中正长大了嘴巴,一脸不可置信的顾乗。
“返本术?”
说话的不是李载淳,反倒是正瞠目结舌的顾乗,见其模样,此般的术法,将他给骇得不清。
“你是什么来头?”
沉默了许久,这来自不朽神国所谓的界使,终于率先开了口,可以看出,他是认识此术根脚的。
若是此时十方在场,他也定然可以认出,这一术与当初在大梵净山中,邋遢道士所使用的极为相似。
不过,二人所蕴含的道韵不同,威力也不可同日而语,但皆是牵扯了莫名的道则,有时间的力量在其中。
李载淳打量了对方少许,旋即冷哼一声,道“关你何事,你这阶下囚,可莫被我找到炼魂灯的操控之法,不然非要将你给炼出一身油来。”
他对这人的印象可以说是极差,自是巴不得早日收拾对方一顿狠的,最好是早早打杀了,磨灭个干净。
若非是实在寻摸不到炼魂灯的驱使窍门,他定要将对方给先烧上个三天三夜。
顾乗的面皮一抽,却是幡然醒悟,这小混子的宗门势力不小,能得此法的身后之人,更是通天之辈,这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不知为何,此刻他又想起了在神国中所闻听那另一盏炼魂灯中的惨嚎,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先前是我的错,不如你我化干戈为玉帛,我助你离去,你放我一马,如何?”
顾乗认怂了,先不管对方深陷于此,最终能不能平安离开,但仅凭这一术之法,便不能小觑对方的宗门实力。
他不得不承认的是,尽管这小混子修炼邪术,可自身的天资却是奇高,哪怕是在天外天中,也算得上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而对于这种弟子,身上皆是会有着师门长辈的烙印,以防发生不测,不能及时救援。
若是平时,他自是无惧,更是懒得理会这些,但现如今自己身陷囹圄,成为他人的掌中玩物,所以只能想着法子谋求后路,以防遭受到更多不该有的折磨。
李载淳不知道对方心中所想,沉吟了片刻,却也并未立刻答话,眯着眼睛,摸了摸自己已经长出了半寸有余的黑发。
这所谓的‘返本术’,乃是‘太上无为道德经’中的主修妙术,平日修为浅薄,无法施展开来,但今日借着这暴涨的实力,倒是碰巧发挥出了此术的一成之力。
也正是这误打误撞,才将他身上所有暴走的能量,都给安抚了下来。
不然,恐怕继左腿之后,他的整个躯体,都会爆碎成为一滩烂泥。
又是思虑了半晌,他适才咧嘴一笑,道“你且先说来听听,若是实话,我可以考虑一下。”
此地诡谲,更有上次险些身亡的阴影存在,所以若是对方可以趁早助自己离去,那倒也可以先放他一马。
他倒是不怕对方有诈,反正已经落到自己手中了,一但对方有一丝不轨的念头出现,他便可以让其瞬间蒸发在炼魂灯中。
‘偷天诀’中有一术,名曰‘泄洪术’,便是专门为了这等高阶修士,无法吞纳吸收其灵力,而发明出的应对之法。
一但施展,受术者体内的灵力以及魂力,便会如同开了闸的堤坝,一发不可收拾的流失个干净。
不过由于施术手段极为复杂,且耗时颇久,所以被雪藏在了经典的末页,修习之人极少。
而至于出去之后该如何,他早就已经想好了,到时候只需要请人布下一处封印,再将之给镇压在凡间的茅厕当中千年万载的,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对于此法,他相信,这所谓的神国界使,一定会比死都难受。
顾乗摸不透这小混子的本性,不疑有诈,道“你退回去,我传你一术,可瞒天过海,避过诸般雷劫。”
此言一出,李载淳顿时便沉默了下去,连带着面上的表情,都冷上了不少。
但这副模样,落在对方的眼里,却是一副完全不相信的态度,自然就有些不屑,旋即冷哼道“你这区区下界的囚徒,自是不懂此术的个中奥妙,不少上古的大能,皆是靠着此术,才能避过天劫探查,延缓劫雷降临。
若非是情非得已,我自是不愿将此术传授于你的。”
顾乗是越说越带劲,丝毫没有注意身前的小混子,已然是双手环抱,手上遍布起了一层黑雾,准备随时对他下黑手了。
“你说的可是‘欺天术’?”
小混子的嘴角泛起了一丝冷笑,大手探下,掌心瞬间爆发开了一阵绝强的吸力。
顾乗一愣,旋即才刚恢复了些许的魂力,又开始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开始溃散了开来。
“你知晓此术,就该明白此术之惊......”
他话才刚说一半,便瞬间戛然而止,却是猛地醒悟了过来,自己这是演砸了。
他吹捧这妙术的话术并没有任何的问题,但凡是个修士听到,必定都会动心,但面前这小混子却不然。
而这一切,显然是只有一种结果,此术虽玄妙,且早已断去了传承,但对方定然是已经早就拥有了。
顾乗一拍脑门,这才想明白了当初,明明自己的修为远高于这小混子千万倍,但却发现不了对方的行踪,且还会被他给偷袭成功的原因所在。
一念通达,想通了前因后果之后,顾乗径直便颓然的瘫软在了灯芯之上,再也不愿抵抗了。
想吸那就吸吧,反正活着跟死了也没多大的区别。
余生无望!
一了百了吧!
无数的负面情绪,瞬间笼罩在了他的脑海当中,生平从未遭受过挫折的他,哪怕是死也没有哼哼过一声的他,终于起了一丝绝望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