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平府城隍庙外的大街上人山人海,所为的就是即将要开始的活剐!
在唐代之前,王朝刑罚里只有绞刑和斩刑。
虽然也有腰斩和斩首等区分,但都是会给犯人一个痛快。
而自唐末开始,以展示残酷血腥为目的的活剐才开始逐渐兴起。
宋辽两朝都是使用了这个残酷的刑罚。
不过,在辽国的称呼往往是叫做凌迟,而在宋朝的称呼则是剐刑。
这等残酷的刑罚,别说是普通人毕生难得一见,就连普通的刽子手都一辈子遇不到一个。
不过,今天的耿京和东平府的百姓们有眼福了。
东平府的刽子手刘千刀,那是京东两路出名的刽子手世家,一手剐刑自小炼起,就如那庖丁解牛一般。
在得到耿京准许开始的命令后,只见不远处的刑台上一名膀大腰圆的壮汉走了上来。
此人正是今日‘主刀’的刘千刀。
只见刘千刀穿着一身青黑的袄袍,神情严肃的走到了刑台上。
他身后的一个少年手捧着装满各种刀具的盒子。
很显然,刘千刀能有这等手艺,和这些祖传的专业工具是分不开的。
刘千刀先是掏出一把解手刀,把那名女真人的上衣尽数给割剥了去,漏出一身白花花的皮肉。
寒风一吹,那一身白肉竟然不自觉的开始跳到起来。
台下那群原本不敢呼吸的百姓们,顿时发出一片哄笑声。
就仿佛是看到了什么十分好笑的事情一般。
李铁枪、刘和尚、薛大兴等人也都是发出一阵哄笑。
而耿京却是毫无感觉,脸上根本没有什么笑意,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他知道,这些人之所以对这种小细节发笑,那是因为他们其实都是紧张了。
不过是用这么一种方式来宣泄一下刚刚令人压抑的紧张。
最明显的例子就是那个刽子手刘千刀就毫无反应,根本就是没有受到一丝丝的影响。
旁边的刘和尚笑了两声,就悄悄瞥了耿京一眼,在发现耿京脸色如常,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后,心中立刻又是敬佩之情大起。
“哥哥果然是真好汉,就像是学堂里先生们说的那样,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
此时,刑台中央的那个女真人,虽然被蒙着双眼,但已经是知道可怕即将来临了,发出了野兽一般的哀鸣嚎叫。
四周围观的众人,随即又是更大哄笑声。
就在这哄笑声中,刘千刀终于是动手。
只见刘千刀把解手刀换成了一把薄薄的柳叶状的小刀,对着女真人的左侧的胸膛轻轻的一划而过。
“啊!!!”
只听一声凄厉的嘶喊,那名女真人吃痛之下,竟然把口中的布团都给喷了出来。
那片被割下来的肉,就如同是一片晶莹剔透的鱼脍般轻盈。
刘千刀一扬手中的柳叶小刀,肉片就是飞向了空中。
刘千刀身后的那名跟班少年,随即立刻大喊了一声。
“祭天!”
随着这一声清脆嘹亮的叫喊,四周围观的百姓们更是发出了难以抑制的兴奋叫好声。
“好!”
“好!”
李铁枪等人已经兴奋的满脸通红,纷纷站起身来拍掌叫好。
“这天下的金狗,全都应该照这般活剐了!”李铁枪大声的说道。
耿京记得,李铁枪家中本是薄有产业的农户,因为女真人的猛安谋克在济南侵夺产业,导致李铁枪几乎是家破人亡。
此等仇恨,自然是非常之深!
在行刑开始之前,耿京原本还是有些期待的。
但是,当真正的行刑开始之后,耿京却已经感到有些索然无味了。
刑台上的惨叫哀号和血肉,都远远没有达到耿京的预期。
反而是四周渐渐陷入疯狂的百姓,还有台上淡定操刀的刘千刀,才是真的吸引了耿京的注意力。
虽然耿京在极短的时间内举兵二十万,但却没有享受过今日这般万众欢呼雀跃的待遇。
耿京不禁想到,所谓的忠义兵马,要想真的成大事,那虚无缥缈的‘忠义’只能是激发极少部分的人,对于绝大部分的人来说,他们更需要的是更直接更快速的刺激!
在今日亲眼见证活剐女真人的事情中,这些原本各自苟活的百姓们,无形之间变成了一个群体。
他们都是汉人,而受刑的却是女真人。
那个待宰羔羊的女真人,就是这个群体的敌人。
在这个群体中,这些往日唯唯诺诺的百姓们,已不会再感到自己平庸和无能,而是产生了一种强烈、短暂却巨大的力量。
让他们敢于对着往日高高在上的女真人怒骂、嘲讽和报复。
“乌合之众,总归是有乌合之众的好处!”
耿京不禁低声说了一句。
“节帅,你刚刚吩咐啥?”
旁边的亲兵马全福凑上来殷勤的问道。
他刚刚盯着看刑台出了神儿,那个女真人的半边胸脯和大臂已经没了皮肉,实在是紧张刺激又有趣。
所以,马全福刚刚没有听清耿京的话。
耿京却是摆了摆手。
“没什么。”
随后,他就起身准备要离开。
李铁枪、刘和尚等人见状,都是有些惊讶。
“节帅,你不观刑了嘛?”
“是啊,哥哥,这精彩还没有开始呢!”
几个人都是说道,都怕耿京错过什么大场面。
“无趣的紧,你们看吧!”
耿京轻飘飘的话,立刻李铁枪等人惊得拉长了下巴。
他们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么刺激、新奇的大场面,哪里会无趣了?
见到他们的模样,耿京心想,我这可不是装蒜,实在是那个刘千刀手艺太好了,剐了那么多刀,竟然没有血流如瀑的视觉效果。
差评!
要知道耿京原本就是红白双浆流的爱好者,如今又继承耿京杀人造反的记忆,对这种小场面更是连新奇都没有了。
耿京说罢,就往着楼下走去。
刚走了两步,却是又回头吩咐道。
“记着我的要求,那个女真人的脑袋一定要完好无损,可还有大用处呢!”
刘和尚立刻点了点头,“哥哥,放心,我早就嘱咐好了!”
耿京想了想又是说道,“等事了之后,带那个刘千刀来见我!”
刘和尚一听,微微有些诧异。
“刘千刀本就不祥下役,今日又操刑,哥哥见他作甚,可别让晦气冲撞了哥哥!”
很显然,大家都是把刽子手视为不祥之人。
“哈哈哈,别人怕,我可不怕什么晦气,只管带他来见我!”耿京朗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