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张安国这一副上蹿下跳的模样,耿京如何不气?
好你个张安国,你不仅将来要杀老子投降金狗,现在还想着谋害老子的祖宗了!
不过,耿京还没有丧失理智。
他现在是天平军节度使耿京,而不是辛弃疾的三十二代后裔辛建国。
耿京收回了目光,并没有作答张安国的话。
而是看向了辛弃疾,只听耿京大声的说道。
“咱兄弟们举义兵,为的是杀金狗,而不是杀自己人!”
“辛弃疾虽然有过错,但早就立下了军令状,我也是答应了的,如今既然斩了那秃驴抢回了大印,此事也就罢了!”
如今屋内的一群人,在历史上留下名声的也就只有辛弃疾了,虽然辛弃疾南渡之后一直不得重用,但也做到过一路安抚使啊。
南宋一朝的安抚使,可是相当于后世的一省之长啊,妥妥的高干。
哪怕他不是自己的祖宗,这种粗大腿那也得好好抱好喽。
否则,就算自己躲过张安国、邵进这俩叛徒的暗害,也未必能抵挡而后的女真金兵啊。
宋辽双方可是都曾记载‘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
。
听到耿京的话后,辛弃疾也是没有丝毫扭捏作态。
他立刻拱手谢过。
“弃疾谢节帅宽免,将来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耿京心说:你可不能万死,你要死了,那岂不是就没有以后的我了。
在辛弃疾的表态之后,也曾混迹机关单位数年的耿京,立刻就是凭借记忆中的套路好言安抚了几句。
此时已经是夜深,众人聚在一起,也就是为了辛弃疾这件事。
现在已经一切处置完毕,众人也就是很快纷纷退了下去。
在所有人走后,只有耿京自己独自一人留在了偌大的厅堂之内。
周边的蜡烛闪动着橘黄色的光亮,室内影影绰绰的跟着晃动着,再加上窗外的风雪呼啸声,显得格外的肃杀阴森。
特别是在耿京面前的桌案上,还摆着一个血糊糊的人头!
这就是两天前窃印逃跑的和尚义端的首级。
耿京刚才一直都没有来得及打量这个血糊糊的首级,此时才是壮起胆子认真的端详起来。
这个脑袋是被从咽喉处齐齐斩下的,创口的痕迹非常的平滑,很明显辛弃疾在下刀的时候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的犹豫。
迸出的鲜血沾满了整个脑袋,只有脸庞上被人草草的擦拭过,以方便辨认模样。
除了脸庞之外的其它地方,上面的血迹都已经是风干了,显出恐怖的暗黑色。
而义端和尚的眼睛却是半睁半闭,浑浊的眼珠正对着耿京的双眼,就仿佛会说话一般,透露出临死之前的不甘、恐惧和不敢置信。
“嘶!”
耿京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恐怖如斯啊!
辛弃疾可真真的是个狠人啊!
这干脆利落的下刀,并没有因为义端和尚是旧友,而有丝毫的犹豫。
忽然之间,一双眼睛几乎贴到了义端首级上的耿京心中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面对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为何自己竟然没有丝毫的害怕?
而且还像一个变态一般,竟然在这里如此细致的观察起来了?
自从耿京穿越了过来之后,对于本主之前的记忆都是零零碎碎不成体系。
所有耿京之前的事迹只是继承了部分记忆,就仿佛是睡醒之后的梦境一般若有若无。
但是,这本主的心性如今看来,却是依旧影响着耿京的。
“原来的耿京,那可是聚集七八个人就敢起兵造反的狠人,看到一颗死人的头颅那还不跟玩儿似的。”
耿京也很快就想到了自己如此淡定的原因了。
看着眼前这个血淋淋的人头,耿京心中又是一动,忽然想到了自己在历史上的结局。
“张安国、邵进已杀京降金!”
“张安国,邵进!”
“杀京!”
一想到这句话,耿京的脖子就是忽然的一凉。
他又瞥了一眼义端的首级,要是自己被张安国、邵进给杀了,也肯定会这样被斩下首级,然后被别人仔细端详吧。
好家伙,耿京一阵想不要紧,后颈的脖子不仅是感到一阵凉意,更是仿佛有了一阵刺痛。
耿京立刻就是忍不住伸手捂住了后颈!
忽然!
就在此时。
室外的门廊上的灯烛把一个黑漆漆的人影投到了门窗上,在白色的窗纸上如同一个鬼影一般!
耿京心中大惊,条件反射般的抓起旁边的佩刀,紧接着厉声喝道。
“谁!”
这一声暴喝中气十足,如同虎啸一般响彻厅堂。
门外的人很显然被耿京这一声暴喝吓了一大跳,身影都是吓得一哆嗦。
“节帅,是我,全福!”
门外的人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听到这句话,耿京才是放下心来。
他记得这个‘全福’是自己的心腹,算是亲兵头目,和李铁枪等人一样都是最值得信赖的人,大名叫做马全福。
“哦,是全福啊!”
耿京的语气瞬间松弛了下来。
“那就进来吧!”
吱呀一声门响,一个穿着灰色圆领夹袄的青年推门走了进来。
马全福身高七尺余,大约二十岁的年纪,长得很是憨厚。
“全福啊,找我何事?”
耿京端坐在帅位上,用和善语气的问道,只不过手中那把佩刀却依旧没有放下。
马全福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他紧接着答道。
“节帅,夜深了,俺看大伙都回去,来看看您咋还没回去歇息。”
“就这个?”
耿京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马全福的脸,不想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
“啊,就这个。”
马全福被搞的一脸懵逼。
他心中忍不住犯了嘀咕:“节帅为啥问的这么奇怪?
难道他有什么吩咐,俺给忘了不成?
难道我忘了给节帅找勾栏的小娘们了吗?
不对啊,俺记得今儿早上没有这个吩咐啊。”
耿京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并没有看到马全福有任何的异常,这才是稍稍放下心了。
看来是自己太疑神疑鬼了,这种亲兵心腹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只不过张安国、邵进那两个人,却是要早一点想办法除掉!
一想到这里,耿京又是开始出神琢磨了起来。
马全福看到节帅半天没有说话,只是直勾勾的望着自己,心中不禁就是发毛。
坏了,看来肯定是节帅早上吩咐自己的事情,自己给忘了或者是没有记住。
马全福壮起胆子,试探着向耿京问道。
“节帅,今晚可要花茶巷的小娘子?”
正在出大神的耿京闻言一愣,他不记得这‘花茶巷的小娘子’是什么东西了。
“小娘子?哪个小娘子?”耿京脱口问道。
马全福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是猜对节帅的心思了,你看,节帅都在问我选哪一个花魁娘子了。
“三个小娘子今日都不出客,节帅想要哪个,俺就去请哪一个!”马全福笑嘻嘻的答道。
看到马全福脸上的一副笑容,耿京立刻就是明白了所有的含义。
因为那是一副男人都懂得贱贱表情。
耿京心想,这些义军首领竟然如此腐朽的迅速,这才举兵起事一个月,竟然已经早就开始学起来风流之事了。
实在是不应该啊!
哪里有一点志在天下的模样!
求田问舍,沉湎美色,可都是乱世求生的大忌!
“节帅,想选哪一个?”马全福又是小声的问道。
“选什么选?本帅岂能天天考虑这等小事!”耿京一脸正色的不满道。
马全福微微一愣,随即立刻拱手答道。
“节帅教训的是,小的明白了!”
随后,马全福一边往外走着,一边在心中不禁的赞叹道,节帅不愧是节帅,大气豪爽果然不是自己能比的,这种事情哪用得着选什么选,肯定是全都要啊!
耿京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在马全福心中成了‘夜御三女’的猛男,反而因为自己刚刚树立了‘不近女色’的豪杰模样而自豪呢。
哼,让你们看看什么叫真豪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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