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常到学校接送夏萌萌,有时候还会代替夏怀润参加家长会,久而久之,班级同学都知道她有一个聪明又好看的哥哥。
    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正是情窦初开之时,每当初一出现在校门口时,总能引得不少小姑娘脸红心跳。
    夏萌萌的好友阮跳跳神色不屑,扯上她胳膊,“我们学校的女生怎么这么花痴啊。”说着，又看向不远处等候的初一，感叹声,“不过你哥长得真好看。”
    夏萌萌没说话。
    “话说你哥多大了啊。”
    夏萌萌说：“23了。”
    “啊呀，那你哥这么优秀，肯定有女朋友了。”
    她又没说话,神色看起来格外低沉。
    到了初一身边,阮跳跳热情挥挥手：“初一哥好！”
    他温和一笑；“跳跳好。”眸光落到夏萌萌身上，“走吧。”
    和好友告别后,夏萌萌跟着上车。
    望着窗外渐渐滑过的风景,她眼角余光小心翼翼瞄向身旁的初一,他在忙,垂着眸看着架在膝盖上的平板电脑。
    夏萌萌凑够去看了眼,都是英文,一个字都不认识。
    “初一，你在看什么呀？”
    初一手上动作未停，“一些学习上的资料。”
    “喔。”她收回视线,默默往一边挪了挪。
    初一看过去,默不作声合上了电脑，“今天在学校过的好吗？”
    “嗯，挺好的。”
    他问：“没人欺负你吧？”
    夏萌萌回答：“没人欺负。”
    陷入沉默。
    初一指尖微动，瞥向身侧的小姑娘，她看着车窗外头，浓长的睫毛时不时颤上一颤。初一抿唇，“你不开心。”
    夏萌萌慢慢扭头，声音小心翼翼的：“初一，你会找女朋友吗？”
    初一怔了下。
    虽然和他告白的女生不少，但他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他很快回神：“怎么问起这个了？”
    夏萌萌眼睑低垂，表情难过的像是要哭出来一样，“初一，你要是找了女朋友，就不能来接我了……”
    他噗嗤声笑了出来，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夏萌萌那软绵绵的脸蛋：“为什么？”
    夏萌萌一板一眼：“你女朋友会吃醋的，我也会吃醋的。”
    说这话的时候，她眼神之中满是坚定和固执。
    初一的笑容就那样僵在了脸上。
    看着眼前的夏萌萌，他猛然意识到，她真正长大了，已经不再是那个说话都要人教，吃完都让人喂得小孩子了。她现在不用那么费力的读书，只要稍微努力一点，就会和其他女孩子一样，没任何不同。
    同样的……
    她已经明白男女之情了。
    初一喉结微动，不动神色掩去眸中神色，表情一如既往的温润柔和，“你是我妹妹，就算我有女朋友，也不会在影响我们的感情。”
    “可是我不想当你妹妹……”她声音细小，“我也不希望你有女朋友……”
    她很霸道，只想初一永远和她在一起，永远把温柔留给她一个人，即使知道不太可能，也奢求着那一天的到来。
    初一脸上笑容淡了下去，移开目光再也没说话。
    *
    这天过后，初一开始和她疏远了，即使两人经常见面，和从前一样亲密，但她也能从男人的眼神中看出和以往的不同。
    夏萌萌心里难过，但也懂得分寸。
    她现在还小，当务之急是好好读书，变得优秀，等长成大姑娘的时候，初一一定不会嫌弃她。
    升入高中，学业逐渐忙碌起来。某天大雨，她在校门口的老槐树下捡了一只橘色小奶猫，奶猫软软一团，让夏萌萌无比喜欢，只是可惜，它没能活过来。
    高中毕业后，夏萌萌大学报了兽医，夏家父母很支持她。
    她学东西很慢，但对自己喜欢的，会投入百分百的努力认真，当别人休息时，她会就着灯光默背枯燥干涩的名词。
    夜深人静中，她总会生出放弃的念头，可每到这个时候，夏萌萌都会想到林初一。
    林初一是个天才，头脑聪明，这些东西对他来说轻而易举，但他不骄不躁，依旧比别人认真，初一都那么努力，她又有什么资格说辛苦。
    窗外星光稀疏，夏萌萌单手托腮，拿出手机看着屏幕出神。
    她的屏保是初一的照片，在他睡觉时偷偷拍下的。
    “初一哥，我想你啦……”点了点男人那好看的眉眼，夏萌萌痴痴笑了两声，笑过后，又是浓浓的落寞。
    她眼睛赤红，最后再也忍不住，趴在桌面上低低哽咽出声。
    *
    大学毕业那天，夏萌萌和好友们出去浪了一把，这晚过后，大家都会天南地北，永不相见，这晚上，几个姑娘都喝了不少酒。
    夏萌萌从小到大都乖巧，喝酒的次数少之又少，今天开心，气氛颇好，加上没人管教，她放肆的喝了两瓶啤酒，结果就晕晕乎乎再也站不起来。
    同学一边嘲讽她酒量不好，一边拿手机帮她联系人。好巧不巧的，在酒吧门口遇见了驱车过来的林梁浅。
    夏萌萌被送上了车。
    开车的是欧阳，浅浅坐在后面。
    夏萌萌喝的全身酒气，满脸通红，迷乱的眼神，依旧是神志不清的状态。
    欧阳朝后视镜看了眼，“这孩子怎么喝这么多。”
    “萌萌姐姐是失恋了。”
    “我看也是，她被人甩了。”
    说话的是两个四岁左右的小男孩，长有相同的面孔，眉眼漂亮，像极了浅浅小时候。
    浅浅一把捂住两人的嘴，压低声音警告着：“不准乱说话。”
    “唔……”林珈挣扎开她的手，朝着前面喊，“爸，你媳妇欺负我！”
    林肴咬了下浅浅的手，没舍得用劲儿。
    她委屈巴巴：“肴肴咬我……”
    忙于开车的欧阳头也没回：“不准欺负我老婆。”
    她对两个小孩做了个鬼脸，表情特别得意。
    浅浅怕夏萌萌难受，就把车窗往下拉了拉，夜风清亮，她脸上潮红有所散去。
    回了家，欧阳先领着双胞胎进门，浅浅搀扶着萌萌走在后面。
    大家同是女生，她自然知道夏萌萌为什么难受，梁浅一边用湿巾擦着她脸，一边说：“明天我哥要去英国参加一个学业，差不多要走半年呢，你要是想告白，最好今天就说，你什么都不说，他又怎么会知道。”
    夏萌萌摇摇头：“他知道……”
    抽了抽鼻子，软糯的声线带了哭腔，“可我比谁都清楚，他不会喜欢我。”
    女孩微微仰头，明亮的夜空，玄月孤寂，她唇角牵扯起一抹凄凉的弧度：“初一就是天上的月亮，我是他身旁那颗星星，看着近，其实隔着很远。”
    “他照顾我，是因为我太笨了，什么都做不好。”
    “现在我长大了，他不会再管我了，我也不应该让他管了。可是我一点都不想长大，我想回到小时候，他还会背着我走……”
    夏萌萌瘪瘪嘴，估计是酒精作祟，心里难受的厉害。
    浅浅皱眉，迟迟没有说话，正在此时，余光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她眼珠子转转，慢慢把萌萌送到了来人怀里。
    路灯下，浑浑噩噩的夏萌萌坠入到温暖宽厚的臂膀之中。
    他身上有着熟悉的味道，夏萌萌深吸一口，慢慢悠悠抬起了头。
    灯光昏黄，他眉眼清冷。夏萌萌一怔，酒醒了大半。
    “你毕业了。”
    她呆呆点了下头：“嗯。”
    初一唇边轻笑：“恭喜你。”
    “嗯……“
    他神色深沉：“你长大了，什么都可以自己做好，我也没什么能帮助你的了。”
    夜色安静，他的声音格外清晰，夏萌萌一颗心沉入到了谷底，眼眸中的光逐渐熄灭。
    林初一微微倾身，一字一句：“可我还是要说，以后……你还能让我照顾你吗？”
    夏萌萌抬头，“以哥哥的身份？”
    他摇摇头，轻薄的唇贴上了她滚烫的额心，声线惹人迷醉：“以另一半的身份。”
    她以为自己错付了真心，但不知道……她在意的人有多在意她
    看到这一幕，趴在玻璃上的浅浅暗搓搓笑出了声。
    “过来睡觉了。”窗帘拉住，欧阳拉着她上了床，浅浅不依，挣扎的要坐起来。
    “不闹。”欧阳皱眉，“初一知道会生气。”
    浅浅理所应当：“我是孕妇，他不敢生气。”
    说完，摸了摸尚且平坦的小肚子：“欧阳哥哥……”
    “嗯？”
    她仰头，眼睛亮晶晶的：“我好喜欢你喔。”
    欧阳伸手揽住她，亲了亲她发尖儿：“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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