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这声声音,眉头紧锁的葛大妮就跟吃了定心丸似的,整个人变得镇定了不少,紧缩的眉头也一下子开豁了。
何以解忧。
唯有燕双鹰。
当下打开门,以家里有剪刀需要修缮为借口,将化妆成街头小贩的燕双鹰给喊了进来。
燕双鹰进来后。
葛大妮还想说几句掩饰的话语声音,可是见周围没有人。
当下趁着周围没人的机会,葛大妮把自己昨天晚上对贾贵的侦查情况,及她在贾贵屋内发现只有潜伏者才会做出的防护手段等之类事情一一说了一个遍,甚至就连自己对贾贵身份的猜测也没有隐瞒的选择了实话实说。
燕双鹰沉思了片刻。
葛大妮说的这些情况,还真是一个情况,包括葛大妮交到他手中的所谓的可以证明贾贵不是狗汉奸的证据。
似乎令事情处在真相大白的状态下。
可是细细品味一下。
燕双鹰又觉得事情有些不可能,内中还有一丝丝小小的蹊跷。
主要是太顺利了,顺利的不成样子。
为老马户事情来安丘的葛大妮,在进入安丘不久就被贾贵给抢婚了回来,抢回来的第三天,发现贾贵就是葛大妮今次安丘任务的目标。
太巧了。
有句话说的不错。
太巧的巧合其实不是巧合,而是人为制造出来的阴谋。
倘若贾贵真的没有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那么他表现出来的一切。
即昨天晚上种种言语及现如今摆在燕双鹰面前的这些东西,都可以在其后面画个大大的问号。
情报。
需证据。
潜伏者。
需谨慎。
要是贾贵真是一个潜伏者,那么他不可能犯现如今这些错误,有些东西定会放在葛大妮找不到的暗处。
即葛大妮现如今发现贾贵的情况和证明贾贵是潜伏者的证据。
可以这样理解。
这些东西是人家贾贵故意丢出来引人上钩的诱饵,是故意让葛大妮看到或者找到的证据线索。
当然了。
这些东西也不是一点没有用处。
它们还是有点作用的。
这些东西就算不能证明贾贵是自己人,是葛大妮任务目标老马户,但也证明了贾贵是个潜伏者,一个不知道是属于国字头,还是属于共字派的潜伏者,没有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
还有一点。
燕双鹰对贾贵是敬佩的。
莫管贾贵是不是自己人,单单贾贵这种顶着狗汉奸骂名战斗在小鬼子内部的气节和为人,就值得燕双鹰对贾贵竖个大拇指。
不是没有跟贾贵打过交道。
正因为打过交道。
才晓得贾贵不好做。
有三次。
将贾贵拦阻在鼎香楼,那时候的贾贵,那是想也不想的径直跪在了地上,又是磕头,又是求饶。
将心比心。
换做自己是贾贵,能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还都是后话。
想到这里的燕双鹰,忽的长出了一口气。
“队长,你。”
“我突然有些敬佩贾贵。”
葛大妮不笨,自然晓得贾贵言语中的那个具体的意思,仔细琢磨一下,贾贵还真的有几分骨气在其中。
宁愿顶着狗汉奸的帽子打小鬼子。
扪心自问一下。
这样的人真的没有骨气嘛。
她葛大妮也敬佩贾贵。
“算了,这件事你继续,先不要打草惊蛇,贾贵的话,我有时候跟他单独见见面。”
“嗯。”
“没什么事情,我先走了。”
“剪刀。”
“这是好剪刀。”
“这个给您。”葛大妮将两个小鬼子的香瓜手雷塞在了燕双鹰手中。
“那来的?”
“贾贵留下的,说给我防身,我估摸着也用不着。”
“别说,贾贵还真的有点意思。”
另一边。
即黑腾归三办公室内。
大清早赶到这里的贾贵,看着绕着桌子走个不停的黑腾归三,当下提高嗓音,“黑腾太君,您能不能别走了?咱们要不在凳子上坐在,要不就在地上站着不动,你绕着桌子一个劲的走,走的我贾贵脑袋晕,什么事情都想不起来了。”
“不对呀,我想起来。”贾贵一声咋呼,将黑腾归三的注意力从地上转移到了贾贵的身上。
“你想起了什么?是不是情报?”黑腾归三脸上有一丝期望。
自打贾贵成功的给炮楼送了一次粮食,黑腾归三莫名的对贾贵提高了不少期望。
“是想起东西来了,我他m的一大早就跑到这里,看您像个驴拉磨似的绕圈圈,我还没有吃饭,怪不得肚子里面这么饿。”
贾贵不开口还好。
一开口。
又差点把黑腾归三给气死。
还真是一个吃货。
念念不忘这个吃。
“黑腾太君,要是没什么事情,我出去打探情报去了。”
“你要打探情报?”黑腾归三的言语中,充满了不相信,都是知根知底的人,谁不知道谁?
还打探情报。
狗屁。
黑腾归三晓得贾贵要去干什么。
除了吃,还能干什么?
“对呀,我是侦缉队队长,现在城内8鹿又闹腾的厉害,我的抓8鹿呀。”贾贵舔着脸道。
“你抓8鹿,那是太阳从西面升了上来。”黑腾归三往贾贵跟前凑了凑,“我知道你想要做什么,你出了这个门一定直奔鼎香楼。”
“我去鼎香楼干嘛?”
“当然是吃饭。”
“黑腾太君,这一次您可猜错了,我还真的不去鼎香楼,人家鼎香楼就中午,还有这个晚上卖饭,大清早不做买卖,我大街上溜达溜达,看看那里有吃饭的,我吃个饭,不吃饭,饿的慌,饿得慌就不能抓8鹿,抓不住8鹿还的挨黑腾太君您的打,所以我的去外面吃饭。”
“不行,在没有想出办法之前,你不可以出去。”
“我饿啊。”
“本太君也饿。”
“合着您也饿,我还以为您不饿那,您既然也饿,您索性跟我一起,咱们一起出去吃饭,这总成了吧。”
天见可怜。
真不是贾贵又在装。
他是真饿。
昨天晚上表演了一晚上,大清早又忙于给葛大妮制造发现自己身份的证据,还真的没顾上吃。
这是贾贵不晓得燕双鹰和葛大妮还在猜疑自己的身份,否则非得坐蜡不可。
没吃饭不说,还不能证明自己。
跟赔了夫人又折兵有什么区别?
没有区别。
还是吃点东西的好。
“不行,没有想出办法之前,你不可以走,我也不可以走。”
“就是想不出办法,咱们也不能饿肚子,饿肚子咱想不出办法。”
“想不出也得想。”黑腾归三的语气,充满了令贾贵不容置疑的味道。
“黑腾太君,您说说,您让我想什么事情?”
“本太君还没有想好。”
“您什么都没有想好,您在这里瞎想什么,这不是脱裤子放屁,纯粹的多此一举嘛。”
黑腾归三的目光,一下子落在了贾贵的身上。
怎么说那。
就是黑腾归三的目光,给贾贵一种怪怪的味道。
“黑腾太君,您别这么看我,我有点害怕。”
“贾队长,你真是本太君的福星,本太君突然想到了办法。”黑腾归三扭身直奔了电话,抄起电话说了好几句日本话。
贾贵听不懂日本话,只能站在那里干瞪眼。
事到如今。
贾贵是一头雾水,怎么好端端的,就给黑腾归三提了醒那?
对了。
自己也没说什么呀。
怎么就成了黑腾归三的线索。
细细回想一下,什么话都没说,说的都是一些专门气黑腾归三的话语,这些话语声音的内容很是简单,一目了然的那种。
根据排除法。
前面的那些废话去掉。
唯一有可能的仅剩下下面两句话。
第一句话,您什么都没有想好,您在这里瞎想什么,这不是脱裤子放屁,纯粹的多此一举。
这是一句骂黑腾归三的话语声音啊。
第二句话,黑腾太君,您别这么看我,我有点害怕。
这就是一句无心之语。
两句话都是贾贵随口瞎咧咧的话语声音,里面什么含义都没有,怎么就成了黑腾归三的线索。
贾贵有些头大。
狗日的。
怨不得老百姓都说小鬼子不是人。
还真的不是人,这个脑回路就是强悍的离谱。
“黑腾太君,我怎么有些听不明白啊。”
“那是因为你笨。”
“我知道自己笨,所以才问您啊。”
“想知道?”
“嗯嗯嗯。”
“我偏不告示你。”
“反正我也不想知道,省的到时候您的计划失败了,您在怨我,说我无意中把您的这个计划给泄露了出去。”贾贵忽的用手一指黑腾归三,大义凛然道:“黑腾太君,咱们先把话说明了了,这件事您没有告诉我,到时候要是被8鹿,被燕双鹰坏了计划,可跟我没有一点的关系,您也不能大嘴巴子抽我。”
计划没有开始。
贾贵就说这个计划完成不了,要被燕双鹰给破坏,这不是拿针往黑腾归三心窝子上面扎嘛。
黑腾归三的手,一下子高举了起来,再然后就是一声清脆的巴掌击打在脸上的声音响起。
不用问。
肯定挨打了。
“贾贵,你这脸?”
“没事,这不是昨天晚上睡觉不老实,侧着身子睡觉,不小心用手压得。”面对黄金标和白翻译的询问,贾贵为自己脸上的大巴掌印记寻着这个借口,不能说被打,得说睡觉压得。
回答完。
贾贵的眼睛瞪圆了。
他左脸上面有个巴掌印记。
可是为什么问话的白翻译和黄金标两人,各自脸上也有一个印记。
不对。
是黄金标脸上的印记比贾贵和白翻译都多一点,左右两张脸蛋子上各有一个巴掌印记。
“白翻译,黄队长,你们两人脸上的印记不会也是睡觉压得吧?”
白翻译活动了一下脖子。
黄金标把头扭到了一边。
两个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合着被打的人除了他们,还有旁人。
这个心情,因挨打的不平衡心情一下子平缓了。
“压得。”
“跟你一样也是压得。”
“可我这是被黑腾太君打的呀。”贾贵出人意料的没有继续掩饰,反而说话实说了,“我这是说了不该说的话,被黑腾太君抽了一个小小的大嘴巴子。”
还小小的。
没有使唤多大力气的大嘴巴子。
贾贵。
你丫的可以。
挺会修饰这个词汇用语的。
“你们是不是也是说了不该说的话,被野尻太君给打的呀。”
黄金标的目光,落在了白翻译的脸上,眼神中还一股子怨恨。
还真让贾贵给说中了。
就因为白翻译帮着转述了黄金标的话语声音,惹得野尻正川大怒,抬手给了黄金标和白翻译一人一个大嘴巴子。
接着就是白翻译的补充翻译。
要是没有这个补充翻译还好,就因为白翻译补充翻译了一下,野尻正川又在黄金标脸上补抽了一个大嘴巴子,令黄金标两个脸蛋上各得了一个五指印记的赏。
“啥事情啊?”贾贵忽的问了一嗓子,“让野尻太君这么怒,抽了你们大嘴巴子?”
“还能因为啥事情,就炮楼的那点事?”
“不是被8鹿给端掉了嘛。”贾贵真会接茬,想也不想的就是一个梗。
“有些炮楼被8鹿给端掉了,有些炮楼没有被8鹿端掉,就那个狗尾头炮楼,到现在还没有被8鹿给端掉。”黄金标也是心里有气,气呼呼的没有了理智,逮着什么话就往出说什么话,大有一副一吐为快的含义,“你说说,8鹿要是把狗尾头炮楼给端掉,不就没有今天这一出事情了吗?”
贾贵心中的疑问解惑了。
合着还是因为给炮楼里面小鬼子送粮食这件事。
也怨黑腾归三多心。
上一次送粮食,愣是在粮食里面加装了大部分糠,继而造成现如今这番局面。
算是黑腾归三一手制造了现如今这幅难题。
“你们说8鹿这是怎么了?往日里端太君炮楼那叫一个痛快,前脚发起攻击,后脚就把炮楼给占了,这都包围狗尾头炮楼几个月了,愣是没有将其拔掉。”
“黑腾太君说,8鹿没有拔掉炮楼,不是人家8鹿无能,是人家8鹿在用这个围着炮楼打我们这些人的套路。”这话也就贾贵说的出来,旁人一准能说出围点打援四个字来。
“所以我才挨了大嘴巴子,炮楼里面的太君又打来了电话,说粮食快要吃完了,让野尻太君给送粮食。”
“那就送呀。”
黄金标瞪了一眼说话的贾贵,骂道:“这他m是送粮食的事情嘛,这他m是要人命的事情,8鹿在半路上等着,去了就是送死的份,粮食被8鹿劫走,我回来挨打,粮食不被劫走,人家8鹿找我算账,我这是里外里不是人。”
“那就让炮楼里面的太君饿着。”
“啪。”
一个大巴掌扇在了黄金标的脸上。
出手的赫然是黑腾归三。
安丘三大汉奸目中无人,当着能够听懂中国话的黑腾归三这么吐槽小鬼子,这么吹捧8鹿的战斗力,可不就是在专门寻这个大嘴巴子抽嘛。
“黑腾太君,不是我说的,是贾贵说让炮楼里面的太君饿肚子,您抽错人了,您不应该抽我,您应该抽贾贵大嘴巴子。”
“八嘎呀路,寺内玛丽哇啦起的刮泥死,麻辣火不啦其实……”
一大串听不懂的日本话从黑腾归三嘴里飞出,再然后贾贵眼睁睁的看着野尻正川抬手抽了黑腾归三两个大嘴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