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刚才爷爷信心十足的说这家伙三年就能把中医学会,看来不是没有道理的。
要说历史上的中医妖孽,廖杏春听爷爷提起过一两个,其中最为典型的要数叶天士,清朝康熙年间人。叶天士从小熟读《内经》、《难经》等古籍,先后拜过名医数人,十二岁就超越家人,不到三十岁就医名远播,在温病一门独具慧眼,著有《温热论》。
可谓是妖孽中的妖孽!
当时廖杏春对爷爷的说辞还不信,世上怎么可能有这般厉害的妖孽,如今眼下就有一个活生生的妖孽,只不过眼下这妖孽并未展露全部实力出来,还需时间的考验。
廖老中医闻言似有似无的点了点头:“嗯,说的有点道理,不过除了血脉阻塞之外,还有别的吗?”
不待颜书博开口说话,一旁的黎主任忍不住开口问道:“廖老,这小颜拜师多久了?”
此刻廖杏春刚好把脉完毕,站起身来不解的看着黎主任道:“黎叔,你问这个问题干嘛?”
看到廖杏春检查完毕,黎主任伸手作出请的姿势,人就朝icu门口走去,边走边笑道:“你爷爷问的这些问题啊,给我一种特别的感觉,怎么说呢?哦,就是感觉小颜拜师有一年以上了。我在临床上带过不少实习生,绝大部分肯定做不到他这一点。”
廖杏春跟在几人身后,听闻后噗嗤一笑道:“黎叔,这你就错了,他啊,仅仅跟了我爷爷两天时间而已。”
“才两天时间?”黎主任闻言两眼惊得滚圆,嘴巴张得老大,片刻后满脸惊诧的反问道:“不可能喽,两天时间根本看不完《中医基础理论》,书都没看完就能跟回答那么复杂的问题?”
廖杏春闻言双手一摊,如实答道:“黎叔,我也跟你一样看不懂他。”
就在这时,廖老中医出言打断两人的对话:“你们俩嘀咕什么呢?别打扰书博答话啊。”
颜书博闻言有些脑大,能说出血脉瘀阻来,靠得是西医知识的综合运用,能回答一样出来出来已是万幸,再让他回答怕是难度很大了。
颜书博一边苦笑,一边拼命的抓了抓脑袋,竭尽全力的冥思苦想起来,不得不又将病历、乃至师傅刚才问过的问题快速过滤了一遍,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廖老中医见此呵呵一笑,提示道:“答不上来了吗?刚才你不是说他精神不好么,除了精、神不好,就没其他的不好了吗?诸如气、血、津液之类的。”
经廖老中医这么一提醒,颜书博顿时双目一亮,恍然大悟起来,笑问道:“师傅,您是说他气虚?”
廖老中医闻言笑着点了点头道:“嗯,不错,这病人气促、端坐呼吸,乃是心之气阳耗伤严重,阳虚水泛,心阳虚衰的表现。”
颜书博闻言忍不住好奇问道:“师傅,什么是心之气阳?”
廖老中医淡淡一笑道:“书博,人体之气可分为哪两个部分?”
颜书博沉吟了片刻后道:“气阴与气阳。”
“那心之气呢?”
“心阳与心阴。”
“嗯,不错,心阳与心阴的功效呢?”
颜书博被廖老中医一连串提问问的有些懵逼了,之前一个月的突击看书不过是把一些重点给看了一下,可心阳与心阴的功效什么的,却是所知甚少,根本就没深研,不过以他对心脏功效及阴阳的理解,大致可以做出一番推断。
阳乃上升、运动、兴奋、亢进、温热,而阴则相反,乃下降、静止、抑制、衰退、寒凉,而心脏的主要功能是射血,将静脉回流的血液,通过心脏的舒张和收缩,射入大动脉,并随动脉的分支分布到全身各个组织器官,以满足机体的需要。
以此类推的话,那心阳的功效便不言而喻了,心阴起抑制功效的,难不成是起阻碍作用?
一念至此,颜书博小心的道:“师傅,心阳主要是推动血液运行,心阴是不是抑制推动,让其不至于太快?”
廖老中医闻言哈哈一笑道:“我看你一副拿捏不定的模样,想必是在蒙吧?”
心中所想被对对方给看穿,颜书博可不敢狡辩,只得大方承认下来。
见颜书博知错认错,廖老中医不禁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心阳的功效倒是说对了一半,但心阴嘛,则全错了。”
廖老中医说完后看向廖杏春:“杏春,你可知道吗?”
廖杏春闻言脸露尴尬之色,躲躲闪闪道:“爷爷,你就别考我了,我要是明白了这些问题,才懒得跟你满世界跑呢!话说回来,爷爷,心阴心阳的功效有那么重要吗?”
此话一出,顿时引得黎主任、刘医生哄堂大笑,黎主任深以为然的道:“廖老,我觉得杏春说的有道理,她要是弄明白这些问题,基本上能和你旗鼓相当,再跟着你就显得格格不入了。”
廖老中医故作生气的一指黎主任:“你呀,尽护着他们这些小辈,当好事先生。”
廖老中医说着回转头来,轻叹一声,语重心长道:“杏春,你不要以为中医基础不重要,这种想法都不能有,临床上就是以基础来指导诊病治病,乃至临床用药。有道是‘基础不牢,地动山摇’,明白吗?”
被爷爷无辜指责了一番后,廖杏春柳叶眉紧锁,几欲弯成倒v,一脸的无辜模样。
一旁的黎主任、刘医生对此深以为然,不管是西医还是中医,诊病、治病、用药无一不是建立在基础之上,也只有那些学了个半吊子的医务人员,方感基础不重要,甚至还有人说书本跟临床完全就是两回事,看书无用。
从学校出来后,颜书博在临床上待过几年,对于廖老中医的话深有同感,基础理论虽然不能诊病治病,但无疑贯穿于整个诊病治病过程中。师傅对廖杏春的训斥之语,对他同样有用。
颜书博将师傅的提问全盘记录下来,顺序一一做好标记。经过两天的跟师,他已然摸透师傅的秉性,提问顺序其实就是师傅的思考问题的思路,一个老中医的思路对于新学者来说,无疑于是一笔宝贵的财富。
训斥完廖杏春后,廖老中医无心再问什么,丢下一句“好了,我先去开处方了,开完处方就准备回家了。”,就往医生办公室走去。
待到了医生办公室后,廖老中医未做任何耽搁,直接拿起处方纸就开始写起处方,约莫90秒钟后,一脸从容的将处方交到黎主任手中。
黎主任笑着接过处方,顺手递给了刘医生,笑呵呵的道:“廖老,辛苦啦。要不吃个夜宵再回去?”
廖老中医闻言连连摇头道:“夜宵就算了,等会天就黑了,走夜路不安全,我还是早点回去吧。”
颜书博则直接拦下刘医生,要过处方看了一下,却是些:三七、当归、桃仁、牛膝、川芎、红花、柴胡、人参、黄芪、茯苓、泽泻、桂枝之类的。
颜书博对其中大部分药名不熟,也就是红花、柴胡、人参、黄芪相熟一点,在临床上有红花注射液,用来活血化瘀的,而柴胡注射液是用来降温的,人参和黄芪就不用说了,常用的补品。
待颜书博看完处方后,廖老中医朝两人招呼了一声,准备出门回家。临出门时,突然想起了什么,折返身来,朝黎主任问了一下骨伤科的楼层位置。
问清楼层后,廖老中医带着两人直接杀将过去,径直来到护士站,向值班护士打听起杜梓阳的住院情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