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饭,差不多就是孩子们的开课时间,徐雪先吃完,和她们打了招呼就先去教室准备了。
又过了不到五分钟,林海蓝和周晓云也吃完了,两人把碗收了,一起走出来。
走都走出来了,周晓云还没忘又回头看了一眼,本想看看姚梦是不是还在想方设法接近贺承渊,却不料,就在她回头之际,贺承渊亦抬起黑眸刀。
可能是这道直视太突然,周晓云很丢人地被惊了一下,忙转回头,又去看林海蓝的反应。
林海蓝虽然没有像她一般回头去看,却分明感受得到有道视线牢牢地钉在她的后背上,昨天已经说得那么通透,他也同样甩手离开,也没有再来接近她,现在还盯着她做什么恍?
林海蓝没有回头,径直与周晓云一道离开。
“说起来我现在对咱们安城的男人好感大增啊你知道吗?”周晓云看着她略微有些走神的样子,忽然说。
林海蓝扭头不解地看着她,“为什么?”
“你看,先是黎尉,再是贺承渊,既是青年才俊,又家世渊博,全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吧,现在却和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一起来这么穷苦的地方,每天和我们吃一样的饭菜,住一样的宿舍,怎么说呢,就感觉他们虽然有权有钱,其实也蛮有人情味的,也不像那些二世祖一样讨人厌。”
林海蓝淡淡一笑,接着又揶揄地加了句,“蒋轶轩也是安城人。”
周晓云顿时白了她一眼,“求求你别提那奇葩好不好,今天他都没出现,我怀疑他肯定受不了这里的苦一个人偷偷溜走了,没种!”
瞧着她神秘兮兮的猜测,林海蓝很是觉得好笑,却也没提昨天发生的事。
这时,周晓云却又斜看了她一眼,似乎在斟酌要不要说,犹豫了半响,她还是没忍住开了口,“对了,姚梦之前也借故接近过黎尉你知道的吧?”
“……”林海蓝双眼微微瞪大,周晓云一看她这表情就知道她不知道了,于是往她身边凑了凑,继续说,“难道你还真以为她是对贺先生一见钟情么,她就是想找个帅气多金的男朋友,黎尉那边不成,正好这不贺先生就来了……”
她顿了顿,暧昧地朝林海蓝眨眨眼,“听说黎尉很果断地拒绝了她的接近,直截了当说他有想要共度一生的对象了。”
“哦。”林海蓝不以为然地点头。
“哎,你这什么反应?别以为我傻啊,黎尉对你和对我们的态度根本不一样好么,快老实交代,他是不是在追你?难道你就是他那个想要共度一生的对象?”
“你真三八。”林海蓝轻轻推了她一下,嗖嗖往前走。
“我就三八,那你快满足一下我呀!”周晓云脸皮厚厚地追上去,嘻嘻笑着,“其他人都傻乎乎地看不出来,我可不傻,就连他们会做出这么有人情味的举动也是因为你,对吧?”
“没有的事!”林海蓝懒得理她。
“不过,你不是和贺先生……”
林海蓝无奈了,女人天生爱八卦,而且她也深知周晓云只有在她面前才会提起这些事,但她是真的不想提,单单提起贺承渊已经够心烦了,再多一个黎尉,她头都要炸了。
而且,她也不会自作多情到认为贺承渊和黎尉会蹲守在这里吃苦是为了她。
他们一个为政一个为商,出现在这里再天经地义不过,怎么会与她有关?
周晓云看她表情恹恹,是真的不想说这个话题,也没那么不识趣,赶紧见好就收,不再继续三八。
谁料,有些东西就爱和人作对,你越想它不来,它就越要来。
她们刚往前又走了一小段路,迎面便撞见要去小食堂吃早饭的黎尉和郑秘书。
“海蓝。”黎尉信步走来,气度不凡,在一片纯白的雪景中显得尤为斯文俊雅,他到了林海蓝面前,还不忘朝周晓云点了点头,这才复又看向林海蓝,“吃过饭了?”
“嗯。”林海蓝点点头,“今天我们一半队员要去村里,还有些东西要准备,那我们先去忙了。”
说完,她悄悄扯了扯周晓云的衣袖,周晓云顿时会意,也立刻加了一句,“对,我们还有不到半个小时就要出发了,还有些东西没整……”
黎尉也不耽误她们,“那你们去忙吧,注意安全。”
林海蓝和周晓云说了谢谢和再见,刚要走,和黎尉擦肩而过的时候,林海蓝的手臂却忽然被他握住。
一握一松,不到两秒,仿佛旨不在抓住她,而是让她停下来。
林海蓝一愣,堪堪转过脸,一条羊绒围巾就圈到了她的颈上。
林海蓝吃了一惊,本能地把脖子往后仰,黎尉的眸子便含了深深的笑意,笑得林海蓝头皮发麻。
“这回给了你就别还给我了,护好脖子吹了冷风也不容易生病,你看周医生也围了,你啊,都不懂好好照顾自己。”黎尉系围巾的举动不仅不显轻佻,反而既优雅又温情,就连声音都是十分柔和的。
可只有林海蓝自己知道,他看似轻柔的动作下,她竟然挣不开,只能任由他把围巾再一次将她空荡荡的颈间围得严严实实。
黎尉系好围巾,就朝她们两人笑笑,大度地道,“好了,你们快去忙吧。”
碍于周晓云和郑秘书也在,林海蓝也不好把围巾当场取下来还回去,只好忍受着脖子像被烫伤似的感觉拉起周晓云就走。
没走出几步,身后传来黎尉斯文淡雅的声音,稍稍提了些音量,像是在和离他稍远处的人打招呼,“贺总怎么起得这么早……”
林海蓝刷刷的脚步霎时一个停顿。
周晓云再爱八卦,此时也不敢胡说乱猜了,眼看林海蓝的脸色不太好,她的眼里也染上了几分担忧,“海蓝,没事吧?”
林海蓝听出她语气中的关切,轻微摇了下头,“没事,我们回去吧。”
此时就算不明说,周晓云也隐约察觉到了什么,都说被一个人所爱是幸福,被两个人所爱便是痛苦,她是不知道这其中与爱有没有关系,但海蓝因此而不好受,她却是实实在在能感觉的到的。
回去后,林海蓝和周晓云就各自回了自己的宿舍,要准备的东西都不多,平时都在医药箱里收着,稍微整理下就能走了。
谁知林海蓝刚打开自己房间的门,身后突然出现一双手。
她立时想到了昨天的一幕,大惊失色地以为是蒋轶轩又跑回来报复她,不过还未叫喊已感觉不对。
那双手没有像蒋轶轩那样毫不留情地推她,而是用大手紧紧地却又不伤害她的力道握住了她的腰身。
下一秒,她就被带着身不由己地进入了房间。
“贺承渊。”林海蓝没有回头就知道身后的人是谁,无论是熟悉得令人心痛的气息,还是他抓紧她的方式,就连他掌心的温度,和纹路,仿佛都可以穿透厚厚的棉袄,直达她的肌肤深处。
贺承渊却是没有应答,他只是扳过她的肩,一只手仍没从她的腰身上离开。
林海蓝瞬间预感到接下来一定会发生些什么,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直到她的后背砰一声撞在门板上,门板撞击墙壁的声音让她微微惊吓。
“昨天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不是吗?!”
她努力挺起背,让自己的神情看上去淡漠又冷酷。
她会后退,当然不是害怕贺承渊会打她,或是做出双目伤害她的事,她只是本能地觉得如果现在和他靠近,他一定会作出比伤害她更让她难忍的事。
就像刀刀割人心的温柔刀,远比直截了当的伤害更让人无法承受。
“鉴定书你也拿走了,我还以为你都懂了,现在又跑来我这里,你不觉得很对不起何……”
高大的身影骤然将她整个笼罩住,他突然毫无预兆地一低头,准确无误地吻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嘴,堵住了她的刻薄言语。
“贺……”嘴唇用力被亲了一记,再被松开,却在她吐露出短短一两个字时又再度被堵上。
“你……”离开,又亲上。
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上,却是半分也推不开,力道一下更甚一下的亲吻堵得她已经完全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直到她被这接连不断的亲吻吻得眸中氤氲起潮湿的雾气,贺承渊的手扣到了她的后脑上,陡然间将这个吻加深加长,再也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林海蓝所有拼命的抗拒在他的强势前仿佛都是个笑话,只能被他牢牢锁在怀里,禁锢在他温热结实的身躯和门板之间,连呼吸起伏的空间都被抽干了,最终几近窒息地软在他的怀抱中
。
她脑中一片混沌,却是刹那想起曾经有人说过的一句话:有种男人是惹不起的,他厌倦了这段感情你连影子都找不到,而你厌倦了这段感情,却休想离开!
没有注意到门口惊愕地张大嘴,悄悄走掉的身影,林海蓝狠狠深呼吸几下,待手脚的麻痹稍稍恢复了一些,脑袋也总算清醒了一些。
这时,贺承渊又俯身在她唇上轻轻啄吻了一下,忽然抬手,毫不犹豫地把她颈上的灰色围巾解了下来,扔在一旁的凳子上,尔后,他拿下自己脖子上垂挂着的黑色围巾,温柔又仔细地替她一圈圈围上。
原来是这条围巾惹得祸。
林海蓝瞟了眼黎尉的围巾,抿着唇,心中竟是莫名的想笑。
一瞬间,连争执的力气都没有。
她一直以为道德约束是双方的,可为什么她只是收了一条围巾他就这么不好受,那他……
她这时终于发现,贺承渊确实是爱她的,会为这么一点点小事吃醋难道还不是爱的表现吗?
可是,即使如此,又如何?
她也有她不能妥协的东西。
就在她想着这些事的时候,贺承渊接到了一个电话,看到来电,他眸光深邃地望了林海蓝一会儿,林海蓝只是别过脸,转身去整理药箱,没想那是谁的电话。
当贺承渊转身走到房间外面去接电话,她整理东西的手悬空滞了一秒,很快,又面色如常地垂下视线,手脚麻利地整理好,拎着医药箱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没有看在走道上打电话的贺承渊,林海蓝去了周晓云的房间。
“晓云?”林海蓝进去时,周晓云正站在桌子边发愣,她奇怪地喊了她一声,“你整好了?”
周晓云视线飘忽地滴溜溜乱转,半响才朝林海蓝尴尬地一笑,“好了好了,走吧。”
虽然猜到了是一回事,但亲眼所见,又是另外一种视觉冲击了,不怪她跑回来后半天回不过神。
离开宿舍的时候走道上已经没人了,林海蓝只是扫了眼没有多理会,反倒是周晓云,这边瞄两眼那边瞄两眼,像在找什么东西。
两人来到惯常坐车的地方,和其他几个医生会合,等了将近五分钟却始终没看到王县长调派过来专程给他们用得车,一辆是老夏利,一辆也很老旧的桑塔纳。
“怎么车还没来,站在冷风里等冻死了。”姚梦张望着也没见到车子开进来,冷得直跺脚。
“坐那漏风的车里也没见得多暖和啊。”另一个男医生打趣地说着,惹得所有人赞同地符合,一起哈哈大笑,到颇有自娱自乐的精神。
林海蓝也冷,下意识往围巾里缩了缩脑袋,顷刻间,男性气味争先恐后地钻进她的鼻子里,那是属于她所熟悉的一个男人特有的檀木般的成熟馨香。
这时,停在操场另一侧的suv缓缓动了起来。
就在众人眼看着它要从他们面前开过,它停了下来。
车窗悠悠滑下,司机把脑袋探出来,“刚才王县长来了电话,说是你们的车都发动不了了,正好我们空着,送你们一程,上车吧。”
两辆车同时坏?
此时却无人考虑这个问题,有好车坐谁不愿意,不漏风还有暖气,于是高兴地一个个上了车,因为他们有五个医生,一辆车坐是坐得下,但是要挤,司机冲最后一个上车的林海蓝说,“我们反正也要去两辆车,不如你去后面那辆吧。”
林海蓝一愣。
“哎,那我也去后面那辆好了。”周晓云怕她一个人孤单,又作势要下来,陪林海蓝一起去后面那辆。
“别麻烦了,没关系。”林海蓝看她穿得圆滚滚的,解安全带都费力,按住了她的动作,顺手给她关上门,隔着车窗对她边作手势边说,“我去后面那辆。”
这车开出学校后,林海蓝又耐心地等了大概一分钟,后面那辆车才发动,她连忙小跑着过去,拉开车门就说,“麻烦你了,司机大哥。”
抬头微笑的动作硬是僵在脸上。
她误会了!
她虽然知道这两辆是贺承渊来时的车,但听前面那个司机话里的意思,她还以为是王县长特意拜托贺承渊把车暂且借给他
们一用,不料……
“上来。”贺承渊拍拍副驾驶座柔软舒适的座椅。
前面那辆车早就开出去老远,都看不见了,就剩她一个站在冷风里,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
“车子太高,上不来?”贺承渊薄唇微动,眼中眸光波动。
如果她敢说是,她毫不怀疑他会下车,亲自抱她上去。
他轻易不失态,失态的时候无人招架得住。
林海蓝咬了咬牙,怕什么,上就上。
《淋巴结肿痛,堪比牙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