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敬澜:“翎儿,今儿可是团圆佳节,该着月圆人圆。“
这家伙人前人后两个样儿,人前一本正经,人后就变得异常油滑,什么话都说得出口,若青翎跟别人说陆敬澜是这个德行,指定没人信,这家伙太能装了。
见他目光灼灼盯着自己,青翎俏脸微红:“谁跟你月圆人圆,你既来了,我就该走了。”说着站起来要走,却给陆敬澜一把拉住:“翎儿别走,你也体谅体谅我的心,如今虽近在咫尺,却想见一面都难,更别提说话了,今儿难得有机会,咱们好好说说话儿岂不好,你走了我跟谁说话儿去。”
青翎:“那你先放开我,咱们说会儿话。”顿了顿提醒他:“不许动手动脚。”
陆敬澜笑着放开她:“依你就是。”
长福机灵,早搬了个凳子过来,又拿了个茶碗放到桌子上。
陆敬澜坐下,伸手倒了茶,春生家没什么好茶,就是茶叶铺子里的碎茶,几个大子儿就能买上一大包,留着过年过节来个客才沏一壶,即便如此也不能跟陆家的茶比。
青翎倒无妨,虽也爱好茶,这样的粗茶也吃得下去,不是为了品茶,只是解渴,这样的茶最好,刚吃的菜多了些,有些叫渴,喝了半碗下去才觉好些。
却瞥眼瞧着陆敬澜,还以为他喝不下去这样的粗茶呢,不想也一口一口的喝的津津有味,喝完了还问她:“这是什么茶,吃着有些茉莉花香。”
青翎:“你别勉强,这是最便宜的碎茶,农户人家买来年节儿招待客人使的,你哪儿吃得惯。”
陆敬澜放下茶碗挑眉看着她:“翎儿是说我不知世间疾苦吗?”
青翎:“我可没说。”心里却道,陆敬澜出身世族,从小锦衣玉食的,哪儿受过苦,便自己都比他强些,胡家虽是地主,却算不上大富之家,前些年家里吃肉还算计呢,也就没那么多讲究了,自己小时候带着青翧到处跑,渴了就近在庄户人家要口水喝,饿了也吃过庄户人家蒸了的黑饽饽。自己这样都不能说知道世间疾苦,更何况陆敬澜这样的世家公子 。
陆敬澜显然不满意她的态度,开口道:“只要翎儿在我身边,便粗茶打饭也胜过锦衣玉食,翎儿,我知道你喜欢这样的生活,我这会儿应下你,等日后天下承平,我们便仍回来胡家村来,也盖这么一座庄子,挖个荷塘,种上几颗桃树,春日里桃林中观花,夏日里荷塘里荡舟,秋天咱们就坐在荷塘边上赏月,到了冬底下点了暖暖的炭炉,为夫陪你围炉夜话,这般可好。”
不管能不能实现,他有这句话就让青翎格外窝心,这个男人是知道自己的,只是这些还不知多少年才能实现,他们现在连亲都没成呢,而且他这是什么称呼,那就为夫了。
想到此,不禁道:“什么为夫?你是谁的夫?我可还没嫁你呢,况且,咱们事先说好的,你若中不了会试,便定了亲也不能成礼。”
陆敬澜:“你还真是没良心的丫头,说两句让我暖心的话又能如何,非这般跟我别扭着,你就不怕将来你嫁了之后,我跟你算账吗。”
青翎一愣,两只眼瞪着他:“算什么账?你还能打我不成,。”
陆敬澜笑了起来,凑近她小声道:“打你我可舍不得,为夫自有别的算账法子……”
青翎见他目光暗沉,一脸不怀好意,想到什么脸腾一下红了,别开头不搭理他。
陆敬澜见她恼了忙柔着声儿哄了半天,方才回转,想起什么道:“你别总在屋子里绣花了,回头眼睛该熬坏了,刚吃饭的时候瞧着你眼睛都是通红的。”
青翎:“哪是我想绣花,若不是你把日子订的这么早,哪会如此赶。”
敬澜:“是我的不是,我是心急,等了这么多年,好容易你应了,恨不能明儿就娶家去才好,这一年都长了,那些绣活儿你不用赶,我找人帮你做了,过几日就该送过来了。”
青翎愕然看着他:“你找的谁?”
敬澜:“你可还记得珍宝斋旁边的绣房?”
青翎点点头:“记得,里头都是南边的绣娘,一手的苏绣绝活,听说在京里极为有名,许多世族大家都是她们哪儿的主顾,工费极贵,一个小小的绣屏也得几百银子,你不是找她们绣的吧,这得多少银子啊。”
陆敬澜:“怎么这会儿倒财迷起来了,只省些精力,多少银子都值。”
青翎暗暗叹了口气,便陆敬澜样样都好,毕竟是大少爷,光从花钱上就能瞧出来,陆家如今还有多少家底,能这么花,不过,他这番心意又让自己分外感动。
想了想道:“我知道你的心意,也不是财迷,是想一辈子就这么一次,便累些,也该我自己准备,以后想起来方不觉遗憾,只是敬澜哥哥别嫌弃翎儿蠢笨就好,我绣的帐子自然比不得上那些南边儿的绣娘,保不齐让人挑剔,笑话敬澜哥哥娶了个拙媳妇儿。”
陆敬澜忍不住握住她的手:“我的翎儿才不是拙媳妇儿,谁敢笑话。”说着拉到自己唇边亲了亲,眼里颇有缠绵之意,盯着近在咫尺的红唇,忍不住凑了个过去。
唇间的温软,令青翎心跳如擂鼓,咚咚的仿佛要跳出来一般,眼看他越来越靠近的俊脸,竟也有些意乱情迷,两人的唇几乎要碰上的时候,忽的一声蛙鸣,青翎顿时清醒过来,忙推开他站了起来:“那个,夜深了,我先回去了。”撂下话转身跑了。
谷雨忙跟了过去,陆敬澜颇有些遗憾,早知道刚才坚决些就好了。
长福低声道:“少爷您也太着急了点儿吧。”
陆敬澜瞥了他一眼:“你不着急,天天往谷雨身边儿凑合什么?”
长福摸了摸脑袋,嘿嘿乐了。
陆敬澜见他那样儿摇头失笑,看来以后自己真得跟这丫头保持些距离了,免得哪天自己做出过头的事儿来,把这丫头惹恼了可麻烦,这丫头的性子不好哄,横竖也就不到半年光景儿,自己忍着些,等成亲后再跟这丫头一块儿算。
想到算账,身子便有些燥热,忙灌了两口茶水下去,方才好了些,正要回去忽听见叹气的声音,陆敬澜愣了一下,这才发现明德不知什么时候也跑到荷塘边儿上来了,正蹲在那儿唉声叹气呢。
敬澜疑惑的走了过去:“你不是回家过节去了吗,怎么又跑回来了。”
明德丢了个石头在荷塘里,咚的一声:“过什么节,家不像家的,我爹也不知抽什么风,弄了个小老婆回来不说,如今还事事依着我嫂子,二姐夫也知道我嫂子那个人,前些年倒是装的挺像那么回事儿,如今周子生捐了个芝麻绿豆的小官儿,她倒抖起来了,跟我爹说也想给大哥捐个官儿,要从家里支五千两银子,用作捐官儿的使费。
五千两啊,什么官值这么些银子,家里拿不出来,我爹就让我从铺子的柜上挪,虽说如今我管着铺子,可这铺子跟田家什么干系,凭什么从柜上支银子,我才说了两句,我爹就指着我骂了个狗血淋头,气得我转身跑了。”
☆、第105章
五千两?饶是敬澜都惊了一下,略沉吟方道:“据我所知,捐个五品同知也不过一千银子,七八品甚或不入流的官职更少些,便经手之人贪些也不至于用五千两银子,且捐官之事隶属吏部,周子生不过一个驿丞,该管不了这些事儿才对。”
明德一拍大腿:“我也是这么说,驿丞无品无级,说白了就是个管着公家客栈的,哪有门路捐官,真有门路,他自己怎么不替自己捐个有品的,用自己的俩亲闺女才换了这么个芝麻绿豆的小官儿,偏我嫂子舌灿莲花把她爹捧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吏部的什么大员呢,我爹便信了实,变着法儿的筹银子,都算计到舅舅头上了,我听着脸上都发烧,亏我爹怎么好意思说出口,还惦记着把家里的七十亩地藕田卖了,家里如今指望的就是这些藕田,若是卖了将来靠什么过活,我爹以前也不是这个性子,不知如今怎么就跟变个人似的。”
敬澜看了他一会儿:“你担心什么?”
明德摇摇头:“我担心我爹逼着娘来找舅舅借银子。”
敬澜没吭声,自古家务事最难断,更何况自己还是未来的女婿,不好插手岳父母的家务事,想了想便给明德出了主意:“不如去找翎儿。”
明德听了眼睛一亮:“对啊,我怎么把二姐给忘了,二姐指定有法子,我这就去。”说着一溜烟跑了。
长福:“少爷您把明德少爷支到二小姐哪儿不妥当吧,这样的乌糟事儿,二小姐管不管都落不上好,何必趟这滩浑水。”
敬澜:“便为着明德跟青青,也不能眼瞧着,与其过后不好料理,倒不如让翎儿先知道。”
长福心说,田家的事儿先知道也没用啊,田家老爷分明是上了周子生的套儿,一门心思想给儿子捐官儿,便二小姐再聪明还能说服田老爷不成。
可见少爷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情,不禁暗暗吐了吐舌头,他们家少爷对二小姐还真是迷之信任啊,这还没成亲呢,等成了亲不定什么样儿呢,估摸一时一刻都离不得了,只是这胡家今年事儿当真不少,一档子接着一档子就没消停过,这件事儿还不知怎么料理呢。
长福为难青翎却不为难,听明德说了,想了想道:“这件事儿咱们这么办。”说着在明德耳边嘀咕了几句。
明德虽觉这个法子好,却也担忧:“可是五千两银子呢,并非小数目,舅舅能答应吗?”
青翎:“你明儿只管回田家,这件事我跟爹去说。”
明德这才松了口气,虽说是亲娘舅,这样的事儿也不好开口。
转过天一早明德就回田家跟他爹说:“胡家开的是买卖,不是善堂,要银子有,需用东西抵押,爹不是想卖咱家的地吗,就用这些地好了。”
他爹听了颇为不满:“如今不是那些年了,冀州府加上安平县,你舅舅家六处买卖开着,谁不知胡家日进斗金,有的是银子,五千两算什么,还得用咱家的地做抵,真是越有钱越抠门,连自己亲姐姐都不顾了。”
明德脸色一变刚要说话,他娘胡氏先开口了:“你说这话亏不亏心,要不是我兄弟顾念我这个亲姐姐,你们爷几个如今能不能吃上顿饱饭都两说,五千两不算什么,你真说得出口,昨儿你找你哥嫂借五百两银子,你哥嫂怎么回你的,五百两要咱家的十亩水田,照这个价儿七十亩地水田也不过三千五百两银子,我兄弟给你五千两,足足多了一千五百两,你还不知足,你哥嫂哪儿你连个屁都不敢放,怎么到了兄弟这儿就来神了,莫不是瞧着我兄弟厚道,就越发欺负起人来。”
田老爷给她呛的半天才强撑着道:“我哥嫂跟你兄弟家能一样吗,我哥嫂要是也有那么多买买,别说五千五万两银子又算得什么?”
胡氏呸了一声:“你这话说出来也不嫌牙碜,你哥嫂那个只进不出的德行,还五万两,五个大子儿都不给你,就算你要饭要到门上,瞧瞧他可给你一口吃的不。”
明瑞闷着头听了一会儿,实在听不下去,抬起头来:“您们别吵了,当初念书的时候,先生就说我不是念书的材料,哪能当官,就把咱家的七十亩藕田种好,吃喝不愁,做什么非捐官儿,我也不会当官。”
周领弟却道:“谁天生就是当官的料,当官有什么难的,我爹大字都不识几个,不一样当了官吗,你好歹比我爹强吧,况且,便你不求上进,难道不想想爹娘,想想儿子,难道让你儿子以后也跟你一样一辈子没出息。”
明瑞脸色变了几变,看了她一眼终是没吭声。
明德越发瞧不上大哥,之前瞧着还有些血性如今竟一点儿老爷们的意思都没了,让媳妇儿这么数落着,忍不住哼了一声:“我还记得大嫂刚进门的时候,说话都不敢抬头,倒不知嫂子这么能说会道的。”
周领弟:“我说的是正经道理。”
明德点点头:“嫂子既如此懂道理,明德倒有一事想问问嫂子,不知嫂子可知何为三从四德?”
周领弟脸色一变说不出话来了。
田老爷忙道:“明德怎么跟你嫂子说话儿呢,没大没小的。”
明德冷笑了一声:“尊卑大小是怎么论的,我倒越发不知了,便周家没请先生叫子女念书识字,难道这样基本的道理都没教吗,若果真如此,我这两个侄儿的家教还真令人担忧啊。”
看看他哥嫂,再看看他爹,明德忽觉厌烦的不行,冷声道:“话我带到了,想要银子就用家里的地做抵,不然甭想,我铺子里还有事儿,先走了。”撂下话一刻也不停,转身走了,他爹叫了好几声都没理会,气得田老爷胡子都歪了,恨声道:“真是白眼狼,白养了这些年,成别人家的孝子贤孙了,自己的亲爹亲哥哥倒成了外人。”
胡氏不爱听了:“你别在这儿指桑骂槐的,什么外人,谁是外人?明德哪句话不对,我兄弟家银子再多,也是人家一点点挣的,我兄弟难的时候,你这个当姐夫的伸手了吗,恨不能躲八丈远呢,如今见我兄弟赚了银子,你眼红了,想空手套白狼,白得五千两银子,我兄弟欠你田家的不成,你还别得了便宜卖乖,我这就叫人给我兄弟送信儿,不用顾着我,买卖就是买卖,该怎么抵怎么抵,照着你哥嫂出的价个,一亩地作价五十两正好,多一文都不许给。”撂下话也走了。
胡老爷气的脸色都青了,心里却也有些后悔,好好的五千两,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三千五百两了,这哪儿够啊。
正为难,周领弟开口了:“公爹别着急,还有个法子,听我爹说,郡王殿下有意在冀州府盖一座避暑的庄园,不如把咱家的七十亩地献给郡王殿下,用这七十亩地直接给明瑞换个前程岂不便宜,也省的再筹措银子了。”
田老爷虽想儿子当官,却也怕有闪失,不免犹豫道:“咱们一家子可就指望着这七十亩藕田呢,若是献出去,这一家老小往后的生计可就断了。”
田老爷话音刚落就听外头周子生的声音:“亲家还真是糊涂啊,只要明瑞谋个一官半职的,往后还愁什么生计啊,银子有的是,你就等着当老太爷享清福吧。”
周子生如今是田家的常客,有事儿没事儿便来走动,为的就是田家的七十亩藕田,田老爷一辈子糊涂,哪会看出周子生的阴险诡计,还当这亲家是好人呢,忙迎了进来,又叫端茶,又叫摆酒席的,热情非常,叫明瑞在旁边作陪,跟招待祖宗一样招待周子生。
周子生脸上带着笑,心里却暗暗算计,没有田家这七十亩藕田,自己怎么搭上郡王殿下这条线啊,指望自己那俩没用的赔钱货,不知哪辈子呢,自己得尽快攀上这条线,才能收拾胡家,报丧子之仇,至于田家的生计与自己什么相干。
鼓动起三寸不烂之舌,一顿饭的功夫就把田老爷给说动了心,同意把家里的水田献了出去,周子生更是趁热打铁,叫田老爷拿了田地契来,踹在怀里走了。
胡氏知道之后,心都凉了,深知这是大祸,忙赶回了娘来想法子,翟氏坐在炕上安慰着掉泪的大姑姐:“大姐别着急,什么坎儿都能过得去。”
胡氏道:“这回连地都没了,还怎么过,我就想不明白,你姐夫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变的这样糊涂了。”
翟氏不好说什么,只能好生劝了一会儿,便叫立冬扶着她去歇息了,转身见丈夫还在哪儿转磨呢,不禁道:“你怎么成哑巴了,刚大姐那般难过,你怎么也不知道劝劝。”
胡老爷叹了口气:“劝什么,怎么劝,我姐夫连地都给了周子生,这人都糊涂成什么样儿了,更何况木已成舟,劝还有什么用?”
翟氏:“这事儿还真是麻烦,大姐一家子靠的就是这些藕田,如今成了别人的,往后怎么过日子,明德无妨,横竖有咱们这边儿呢,明瑞那儿又是老婆又是孩子的,可是一大家子人呢。”
胡老爷哼了一声:“没他那个混帐媳妇儿,也招不来这样的祸。”说着叹了口气:“这件事儿还得跟翎儿商量商量。”
正说着青翎一脚迈了进来:“不用商量,就这么着,姑父这样的人不到了山穷水尽,是长不了教训的,这次就让他撞撞南墙,省的以后再犯糊涂。”
翟氏道:“你这丫头说的轻松,他这一长教训不要紧,你让你姑姑那么一大家子人喝西北风不成。”
青翎:“喝西北风也是自找的,不吃点儿苦,分不清好赖人,娘,您不觉的就是咱家管的太多了,姑父才会如此吗,留下姑姑在家,其他的人让他们好生受用受用,自己作出来的结果,才会知道感恩。”
☆、第106章
翟氏道:“可毕竟是你姑姑家,咱们能眼看着败了不成,到时候外人不定怎么说呢。”
青翎:“个人过个人的日子,管外人说什么呢,况且,若经此一事能让姑父明白过来,总比将来作出更大的祸事强。”
翟氏:“说起来也是明瑞媳妇儿糊涂,前头受了那么多罪,又眼看着自己两个妹子如此遭遇,这个爹哪还有半分亲情,怎么到对周子生言听计从起来。”
翟婆婆:“要不怎么说糊涂呢,日子过得正顺当,也不知怎么就中了魔,非贪上了要当官太太,明瑞那个老实头,哪能当官儿啊。”
青翎:“想来是姑父的主意,周宝儿一死,周子生就把这份怨恨记在了咱家头上,害不到胡家就对田家下手。”
翟氏:“连自己亲闺女都不顾,想想都叫人心寒。”
胡老爷:“若顾念闺女,怎会如此糟蹋自己的骨肉。”
翟婆婆:“这样的人自有他的报应,如今不报是时候不到,只是可惜了那七十亩藕田,那可是好营生,就这么着丢了,真不知那个什么郡王殿下怎么想的,京里头大宅子大府的不待,跑冀州来盖什么庄园?”
胡老爷:“这个倒是听人提过,说这位轩郡王是个恬淡的性子,就喜欢种地,听说他那郡王府里的花园种的不是奇花异草,而是稻谷菜蔬,想来是嫌府里地方小,不得折腾,才想来冀州盖庄园,这人还真是古怪,明明生来就是王公贵族,却非要当个庄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