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府衙,时候尚早,长福还说赶着早回去呢,不想少爷却说去寻明德,长福便知是要去铺子里瞧瞧,叫车把式赶了过去。
明德听见伙计报信从里头窜了出来,笑道:“我还想莫不是伙计传错了话儿,还真是姐夫来了,快,里头请,这会儿日头大了起来,越发热呢,院子里凉快,正好得了好茶,想着二姐喜欢,我还想着今儿回去给二姐捎回去呢,不想刚田贵来了,说爹娘找我有急事,让我家去一趟,这茶就送不到了,好在姐夫来了,正好捎回去。”陆敬澜知道田贵是田家的管事,颇有些体面,他既亲自来了一定是要紧事,便点了点头。
长福跟明德极熟,常开玩笑也就有些没大小,笑道:“二小姐什么好茶没吃过,还等着明德少爷的孝敬不成。”
明德也不恼:“知道二姐吃的茶都是姐夫叫人送过来的好茶,若是平常的,我也不费这个功夫,只这回的茶倒难得,二姐夫一会儿尝尝就知道了。”说着两人进了后院。
这一进来敬澜不禁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扇子,心说,看来是找着这扇子的出处了,茂密的树冠遮住了院子,带来一片阴凉,树下摆了几个木墩子,老大一个树根削平整,当了桌子,看似粗剌剌的,却更得野趣。
敬澜在木墩子上坐了,摸了摸桌子,削的极平整,仿佛还抹了桐油。
明德非说伙计不知道怎么泡茶,自己跑去了,不一会儿端了个托盘出来,上头放了两只树根抠出来的茶杯,跟这桌凳倒像是一套。
敬澜拿起来端详了半晌:“这个倒古拙,看着粗,却难得天然野趣,倒比那些官窑的瓷器更有意思”
说着吃了一口不禁赞了一声:“好茶,如今已近七月,却仍吃到明前茶,实属不易。”说着看向明德:“明德这些年倒越发雅致了。”
明德嘿嘿一笑:“二姐夫笑话我呢,我跟青翧一样,八辈子也跟雅致贴不上边儿,吃还罢了,这喝茶只能解渴都一样,照我说,倒还不大碗喝的痛快,这茶我吃着也寡淡,说实话,真没瞧出是什么好茶,可我们这儿有个新来的伙计,以前在茶楼里头干活儿,有些见识,跟我说这是信阳毛尖,至于二姐夫说的什么明前明后的,我可不懂,只知道这茶金贵,便想给二姐送回去,搁我这儿倒可惜了。”
敬澜:“这茶莫非也是当来的?”
明德忙摇头:“咱们当铺可不收这个,那个,是我一个朋友送来的。”明德说话也有些支吾。
敬澜目光闪了闪,什么朋友能送这样贵重的茶,且送礼得送给识货的人才对,这人若是求明德办事儿,却并不知他喜好,送了他根本不懂的茶叶做什么,岂非明珠暗投,除非这茶只是打着明德的幌子,其实是送给别人的,莫非这人要送的是青翎?
而且这泡茶的水也不寻常,便道:“这是井水泡的?”
明德摇摇头:“不是井水,不是井水,我那朋友说了,这个茶若用井水就糟蹋了,冲这个茶得用山泉水,若无山泉用雨水雪水也可,正好前几日下了场大雨,我叫伙计接了一些在缸里,沉淀滤清了搁在哪儿,刚就是用的这个水,我喝着没什么不一样的啊?二姐夫觉着呢?”
敬澜:“你这个朋友倒真周到,不禁送了茶,连泡茶的水都交代了。”
明德挠挠头:“我也纳闷呢,真真的啰嗦,本想不收又不好,收了却有这么多啰嗦事儿,我正不耐呢,正好姐夫来了,赶紧给二姐捎回去,也就二姐有这个耐心法儿,我可不成。”
敬澜:“你这朋友是个雅人呢。”把杯子放在桌上:“这套桌凳也别致,哪儿弄来的?”
明德:“这可不是买的,是二姐叫人收拾的,先头胡掌柜想在这儿弄石头桌凳的,二姐说俗,出去溜达了一圈,叫人抬了这个老树根子来,不知扔到外头多少日子了,刚抬回来的时候,上头都长了一层青苔,木匠用砂纸细细的打磨了十来天,才见了样儿,又上了防潮的桐油,放在了院子里。
二姐说这东西不摆还罢了,既摆了就得成套,故此,又弄了这几个木墩子跟茶杯,都是用树根做的。”
长福:“这不是就是路边没用的那些树根子吗?”
明德:“我说也是,可二小姐说这样古拙天然的才好,弄石头的就做作了,难看。”
敬澜笑了起来:“倒是她的性子,把你的茶叶拿来吧,出来半天,也该回去了。”
明德忙进屋去拿了,送了敬澜出去,又叫伙计抬了一筐白兰瓜放到了马车上,说是胡掌柜家里种的,格外甜,让敬澜捎回去给大家伙尝尝,这才走了。
敬澜仔细看了看装茶的盒子,光这个盒子应该就值不少钱了,谁这么大手笔?而且,做什么拐这么大个弯子给翎儿送茶?
正想着,忽听外头一个熟悉的声儿:“哎呦,这不是陆家的长福吗,你怎么也来冀州了,对了,你们家少爷来冀州举试的,这么说,车里是你们家少爷了,陆少兄好久不见了啊。”最后一句极高声,聋子都听得见。
陆敬澜眉头皱了皱,莫非这茶叶是温子然送的?想着下了车,一拱手:“见过世子殿下。“
温子然:“少兄不用如此客套,既在此碰上就是有缘,不若去我的玉华阁里头坐坐,如何?”
陆敬澜:“得世子殿下相邀,本不该辞,只是一早出来的时候,长辈一再嘱咐晌午回去吃饭,不敢疏忽,还望世子殿下恕罪,改日敬澜做东道,给世子殿下赔罪如何?”
温子然:“既是长辈嘱咐,也不好勉强,陆少兄请吧。”
敬澜却未动,而是吩咐长福从车里把装茶的盒子取了出来,递给温子然:“内子不喜毛尖,世子爷一番好意,倒可惜了,不若转送她人,也省的明珠暗投,就此别过,后会有期。”撂下话上车走了。
等马车走远,温子然掂了掂手里的茶盒,旁边的小厮道:“这陆敬澜真不知好歹,这茶可是世子爷特意叫人从京里送来的,先不说如何贵重,这份心意也算难得吧,他怎么给退了回来?”
温子然笑道:“以前倒不知陆敬澜还是这么个性子,还以为这家伙永远冷静自持呢,原来也有不一样的时候,你看他刚才那个脸色,像不像遇上了奸夫的丈夫?”
小厮差愕然:“世子爷?什么奸夫?哪来的奸夫啊?莫说您连胡家二小姐见都没见过,便见过,以世子爷的尊贵怎会瞧上她一个乡下丫头。”
乡下丫头?温子然看了他一眼:“你再给我找个这样的乡下丫头试试,再说,你怎么知道我没见过胡家二小姐?”
小厮:“奴才天天跟着世子呢,您何时见过,奴才怎么不知。”
温子然手里的扇子抬起来,狠狠敲了他一下:“你这脑袋里装的都是屎不成,怎么就不想想,青翧一直在京里学骑射呢,分身乏术,怎么会跑到冀州来料理他家铺子的官司。”
小厮一愣,是啊,自己跟着世子爷从京里走的时候,胡家二少爷还起早贪黑的学骑射呢,哪会跑来冀州,恍然一惊:“世子爷是,是说上回跟您吃茶的胡家二少爷,其实是胡家的二小姐?陆家未过门的媳妇儿?”
温子然:“终于聪明了点儿,天热上来,赶紧回去,再晒一会儿非把爷晒成人干不行,这冀州府哪儿都好,就是太他娘的热了,偏偏老爷子哪儿非说什么勤俭持家,连冰窖都没有,想吃个冰碗子去去暑气都没戏,这是要热死我啊。”
小厮忙道:“世子爷,公主府里有的是冰碗,您要是想吃,不如咱回京吧。”
谁想温子然白了他一眼:“这里虽热却有热闹,回京有什么意思,再说,这会儿回去,小舅舅要是让我却也去新军怎么办,爷可不是胡青翧,受不了那个罪。”
小厮:“闹半天爷来冀州是怕这个?”
“废话,不然你以为我跑这儿来做什么?就为了胡家那丫头?就算她是天仙,也是有主儿的天仙,惦记也是白搭。”
小厮纳闷的道:“既然爷都明白,做什么还掺合胡家的事儿?”
温子然手里的扇子摇了两下:“我就是觉得这里头不对劲儿,肯定藏着事儿呢,你也知道爷我平生最爱猜谜,不把谜底找出来,岂不要憋死我吗,行了,走吧,晒死了。”说着上车回文家去了不提,再说敬澜这边儿。
车子出了冀州城,长福才低声道:“少爷我怎么瞧着世子爷对二小姐……”说着见少爷脸色沉了下来,知道少爷的脾气,哪敢再说,忙闭了嘴,心说,二小姐怎么又招惹上温世子了?巴巴的送了这么好的茶叶来。
到这会儿,长福也明白了,那茶必然是温子然送的,打着明德的幌子,真正送的人是二小姐,概不得少爷冷脸呢,这是吃味了啊。
少爷还真不易,前头给二小姐冷了好些年,好容易盼得定了亲,先是跑出来个安乐王,这又出来个温世子,个个摆明了对二小姐有兴趣,真不明白就算二小姐生的好看了些,可皇家的人还缺美人不成,怎么就都瞄上二小姐了。
马车到了胡家,敬澜的心绪仍有些纷乱,虽订了亲,到底还不是自己的,有人惦记着自己媳妇儿,谁能过得去,可进了屋瞧见福子送过来的梅子汤,话里话外的告诉他是翎儿叫送过来的,便觉好了些,喝了一碗冰凉的梅子汤,暑意顿消,脑子也清明了许多。
坐下把手里扇子打开看了一会儿,心也定了下来,自己胡想什么呢?便安乐王跟温子然真对翎儿有意又能如何,这会儿想想温子然的性子,也并非胡来之人,倒是安乐王的性子有些难以预料。
温子然今儿拦住自己想来是为了试探,既然试探,就是并不知根底儿,他不知道,自然也不会告诉安乐王了。
敬澜手指扣了扣桌子,想起那天慕容瑾在珍宝斋的表现,眉头又皱了起来,若他知道当年他碰上解开鲁班锁的并不是青翧,而是青翎会如何?
或许以他的尊贵,也不会做出太出格的事儿,只自己却不想冒这个险,为今之计就是早早把翎儿娶回去,成了自己的妻子,别人惦记也没用了。
只是早说也还有半年多呢,真是叫人等的心焦气躁,抬头瞧见窗胡外头,福子正跟小满在廊下说话儿呢,虽并未愉礼,却也能瞧出极亲近,不免有些羡慕,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跟翎儿如此一处里说话儿,上回在庄子上也才说几句体己话儿。
想起庄子,倒有了主意,叫长福把箱子底儿那个盒子翻出来,从里头拿出一串红通通的手串来,放到荷包里,朝窗外瞄了一眼,递给长福。
长福会意,走了出去,把荷包往小满手里一塞,也不说话,扭头走了。
小满愣了一会儿,看了看手里的荷包,打开看了一眼,是一串晶莹剔透的手串,不禁道:“这长福怎么丢给我一个手串就跑了,也不说明白,是让我捎给谷雨的吗,捎就捎呗,说句话能累死不成?“
福子:”我瞧瞧是什么好东西?“小满给他看了一眼。
福子道:“这可不是给谷雨的,这东西我在珍宝斋见过,听伙计说是南国进贡的东西,老百姓见的少些。”小满倒瞧着晶莹剔透的,倒像红玉。
福子道:”这可不是玉,这叫相思豆。“
小满:”什么叫相思豆?我瞧着就是平常的手串,就是红一些罢了,戴在我们家小姐手腕子上指定好看。“
福子知道这丫头呆,也不再说了,只得提醒她:”既知道是给小姐的,还不送去,你拿着做什么?“
小满这才恍然:“我说长福这小子学哑巴呢,原来是跟我打哑谜呢,那我不跟你说话儿了,这就送去。”说着转身跑了。
等小满走了,长福才出来小声道:“福子,你说你小子是不是精过劲儿了,所以才想娶小满这么个傻丫头,想兑乎兑乎,赶明儿生个正好的孩子。”
福子侧头:“你怎么知道的?”
长福本来是说着玩的,不想他还真这么想的,愕然看着他:“福子你就没想过万一生的孩子随了小满怎么办?”
福子看了他一眼:“不会的,孩子肯定随我的脑子,随小满的长相,你跟谷雨的孩子就不一定了,你最好生个丫头,丫头一般都随娘,回头给我家小子当媳妇儿正好。”撂下话非常肯定的走了。
长福半天才回过味儿来,蹦着脚的骂了几句,这才哪儿到那儿啊就惦记上自己闺女了,真不是个东西,气哼哼的回屋了。
再说小满,拿着手串往回走,青翎姐俩刚吃了晌午饭,大晌午头上,也没去娘屋里,知道娘屋里因为给自己做衣裳正乱,昨儿自己可是在娘跟前儿站了一天,量尺寸,量好了今儿正好裁,自己去了,不定又让娘抓着一会儿比比这个颜色,一会儿比比那个料子,大热的天非折腾一身汗不行,也就偷了懒,叫谷雨去厨房端了碗凉面过来,两人随便吃了了事。
至于小满,不用找也知道跑大哥院子里找福子去了。
谷雨:“正说呢,这丫头越发的疯了,天天都往福子那儿跑,这没嫁呢,等嫁了哪还捉的着影儿?”
青翎:“你管她做什么,大哥前儿来跟我说了,他如今离不得福子,赶明儿小满嫁了,少不得要跟了福子去的。”
炕上的青青听了道:“小满自小伺候二姐,二姐真舍得她吗?”
青翎笑了:“有句话叫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便是咱们这样一奶同胞的亲姊妹,也不可能一辈子在一起的,总有分开的时候,更何况,我也不能因一己之私就不顾小满的幸福啊。”
青青下意识看了眼外屋里跟小丫头做鞋的春分,不免有些担心起来。
青翎哪会不知她的心思,笑道:“放心吧,春分不会离了你的。”说着凑到青青耳边儿嘀咕了两句。
青青:“二姐怎么知道她瞧上田贵了?田贵才来过咱家几回啊,见没见过春分都不知道。况且,田贵年纪也有些大,都二十多了,听说前头娶个媳妇儿,后来病死了,一直惦记着,才到现在都没再娶,春分可才十六,不大般配,况且,二姐怎么知道她嫁了田贵,就不会离了我呢?”
青翎笑眯眯看了她一会儿:“她离不离你,你自己想,只说般配,你怎么知道人家不般配,上回姑姑来,是田贵送过来的,我瞧着他格外稳重,而且对春分也好,两人说了好几句话。”
青青摇摇头:“就说过几句话怎么就知道有意思,二姐是神仙能掐会算不成。”
青翎:“我不是神仙,可春分跟田贵却是瞧准的,你别看这会儿还没露行迹,以后再瞧,我的卦再不错。”
两人正说着,小满跑了进来,难得还想了想才把手里的荷包递给青翎,也学着长福闭着嘴巴不吭气。
青青道:“小满你外头跑一圈怎么变哑巴了?连话都不说了,这是什么东西?从哪儿来的?谁给二姐的?你这一句话都不说是为什么?”
小满也学聪明了,呵呵笑道:“反正小姐知道,我去端茶。”莫转头跑了。
青青好奇的看了眼那荷包:“二姐你快拿出来瞧瞧是什么东西再说?”
青翎只得拿出来,青青探头过去,不禁道:“这手串真好看,是什么珠子的?像玉的,仔细瞧又不大像,二姐你戴上我看看?”
青翎缠不过她,只得戴在手腕子上,让青青举着自己的手左看右看的折腾,自己心里也忍不住发热,想起那天晚上,他对这自己念的那两句诗,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陆敬澜看着性子端方,私底下这些泡妞的手段还真厉害,也不知他从何处学来的,还是说无师自通的。
若是无师自通,以后成了亲会不会更不要脸了,想着不觉脸热心跳,青青后知后觉的发现二姐脸红的不行,忙道:“二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着了暑气?春分快去端解暑汤来。”
青翎忙道:“我没事儿。”
“怎么会没事儿,二姐的脸红的吓人呢。”白等盯着青翎喝下一大碗解暑汤方才满意。
春分怕三小姐再跟着搅合,忙拉着青青回屋午睡去了,服侍着青青躺下,才道:“三小姐也真是,刚怎么逼着二小姐喝那么大碗解暑汤?”
青青:“你没瞧见二姐脸通红吗,自然是着了暑气,不喝解酒汤怎么能好。”
春分笑了起来:“二小姐哪是着了暑气,是害臊了。”
青青撑起身子:“害臊?好端端害臊做什么?不许胡说。”
春分:“三小姐真没瞧出来吗,刚那手串是二姑爷叫小满送过来的。”
青青眨眨眼,这才明白过来,可不嘛,小满跑去找福子玩去了,福子是大哥的小厮,二姐夫如今就住在大哥院里的厢房里,忽然拿回来个手串,还能是谁送的:“倒是我糊涂了。”
说着咯咯笑了起来:“以前真没想到二姐夫这样的人会如此肉麻,那天在庄子上吃烤鱼的时候,咱们走的早,没听见姐夫跟二姐说的那些话,明德表哥跟我学的时候,我听着都臊得不行呢。春分。你说这男人是不是都表里不一的,看上去什么样儿,心里想的又是一个样儿。”
春分:“二姑爷也只在二小姐跟前儿如此呢,这是爱到了骨子里去了,咱们听着肉麻,可二姑爷说出来便是由心而发,情不自己的。”
青青叹了口气:“如今想想那些年,我真糊涂呢,还跟二姐争呢,多可笑。”
春分:“三小姐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儿,如今明白就好了,快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睡吧。”青青闭上眼,过了一会儿又睁开看着春分小声道:“春分,你说明德哥哥会不会像二姐夫对二姐一样对……”说着俏脸一红,说不下去了。
春分笑了起来:“ 这屋里又没旁人,三小姐害臊什么?奴婢觉着,这个人有个人的缘分,二小姐的缘分是敬澜少爷,三小姐的缘分就是明德少爷,明德少爷从小时候就护着小姐,为了小姐还跟周胖子打了一架,后来的张巧嘴,我听说也是明德少爷跟二少爷二小姐收拾的,如今再不敢胡说八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