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吧,并没有说你不能被录用,只有等消息啊,说不定饭还没有吃完,就通知你上班了。像你这样的漂亮美眉他们不请又去请谁呢?”陈捷用广东流行的叫法安慰王莺。
“真的不用啦,我还是先回去了。”王莺本来是满怀信心来的,现在看来面试真的有些问题难住了她,让她对自己的信心产生了怀疑。
“那也行,这样吧,我送你回去吧,反正也基本上是顺路的。”陈捷还是担心公交车上的安全。
“真不用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大帅哥你做自己的事去吧。”王莺看陈捷这么关心她,勉强地笑了笑。
“也行吧,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再联系哦。”正好公交车来,陈捷看她不开心的样子,不准备再跟她一起走,让她自己调整吧。
“嗯,再见!恭喜你,昨天的事改日一定请你吃饭啊。”王莺还一直不忘记昨天帮她找回手机的事。
汽车终于开远。陈捷看看手机的时间,已经正午过了,计划在路边找一个面馆先填饱肚子再回去吧,另外还要跟卫国和姐姐说一下情况,明天或后天,他就要搬到公司里来住,深圳的生活从此就要翻开新的一页啦!
青青子衿
五月的羊城,花开缤纷,天气也渐渐地热了起来。
今天是周末,林逸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熬了一个星期的班,清晨还在床上流连被窝的时候,被一阵糟糕的手机铃声不识时机地闹醒,Zero的声音在电信的另一端奋力地鼓动她的耳膜。电话里他得意洋洋:“小一,我来看你,半小时后到天河……”从初中开始,她的那些女同学开始按她的名字谐音叫她“一一”,而男同学们大都叫她林一,或是小一。
不是愚人节?林逸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睁着惺忪的眼,迷糊了半天,然后恶狠狠地冲着手机吼道:”小样,大清早的扰人清梦,你丫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啪”地摁掉手机,林逸蒙着被子准备继续晋见周公。手机又响,Zero奸笑连连:“清梦?是春梦吧。快快到天河这边接驾来吧!”
Zero是林逸、陈捷小学到初中的同窗同学,本名林永生。
林永生家四个姐姐,就他一个独苗儿子,从小被父母捧在手心里宠着长大,和她家还是远房表亲,按农村辈份来排,是比她小二个月的弟弟。初一那会,同学中林永生个子最小,林逸常仗着个头比他高,常在他面前摆弄大姐大的风头,整得他怎么一个惨字了得。记得她把他所有的课本、作业本的名字“林永生”全部改成“0永生”,并且器张地警告他,要是他敢改回去,她就再也不理他了。
他傻傻地笑,还带着条鼻涕虫:“课堂作业本改回来行不?”
林逸这个时候沾沾自喜:“叫我一声姐吧,叫声姐就帮你把课堂作业本上的名字改过来……”
林永生便环顾四周,确定没有其它人后,做贼似地叫了林逸一声姐。
后来这事被陈捷知道了,常常取笑他没有骨气,怎能屈从淫威,甘心叫姐?他目光狡黠,笑曰:男子汉大丈夫能升能屈。
再后来开英语课程了,英文老师刚教会他们“Zero”到“Ten”。这小子突然举手,老师点名,他吞吞吐吐好半天才说出心里话:“老师,各位……各位同学……我……我以后的名字就叫Zero,请大家以后都叫我的英文名字……”
众人哄笑,唯有英文老师频频点头:“好,好啊,学以致用,大家要像林永生同学学习啊……”
于是,楚城中学93届新生掀起一股崇洋媚外,取英文名字的新高潮。
后来初中毕业,林逸因为父母的选择去市机电学校读中专,因他的分数未达高中录取线,央求父亲动用了所有的亲戚资源走后门也进了机电学校。在那三年里,这小子突然像淋了尿素似的,一路疯长。转眼就高过了林逸一个头,陈捷虽然与他俩不在一个学校,但由于学校离得不远,几个人开始的时候还是经常约在一起上学下学。Zero凭借“近水楼台”仍是喜欢屁颠屁颠地找她。以至于后来,在那个敏感的年纪里,关于他们俩的流言比他的个子长得还快,不得已划了楚河汉界,林逸要挟他没有重要事情不得与她说话。
在中专毕业留言册上,Zero的一段话仍是记忆犹新。他写道,单“蠢”可爱,出口成“脏”的小一姐姐,小弟对你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奈何你不给我机会……
林逸穿着单薄的裙装,汲着双拖鞋,从箩岗到天河不远,她不修边幅的站在天河前面的新一佳门前,这里的站台有众多诸如102路公交车停靠,Zero电话里已讲到这里接头。最近广州修地铁,街道到处是开膛剖肚,不时淌着黄黄的泥水,一股压抑发霉的气息和着工业机器的废气充斥在空气中。
从去年九月到现在,陈捷从她的生活中消失时间已过半年,林逸并不知道怎么度过的这半年里的每一天。她甚至不知道他身在何处,自从去年那个电话后,这么长的时间,再也没有他的消息,好像他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街道上人来人往,各色男女,没有谁会在意一个陌生女子漫不经心的等候。脸上始终是几乎残忍的表情,那种心碎的温柔撕裂了所有的语言。
羊城的温度暖不了她的心,在她冷得发蓝的肢体里,只有一具枯萎的魂,零零落落。商超的玻璃门吸收着这个浑浊空间的阳光,有令她无法抗拒的温暖。她将自己裸露的冰凉的胳膊、小腿、脚跟贪婪地贴伏上去,非常的舒服,像曾经一个温柔的怀抱。她的薄裙装下被寂寞压得无法挺直的背,在这个温柔的怀抱里舒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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