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宜乐很乖地回答了梁母关于未来几年的安排,并在管梦青的指点下敬了酒,好不容易结束话题,转脸就看到梁栋在被顾东押着对饮。
“没见小梁的时候我就想着这孩子肯定不错,见了才知道什么叫一表人才,来来来,干了这杯接着聊!”
眼看梁栋都快喝蒙了,顾宜乐在桌子下面猛拽顾东的袖子:“爸你干嘛呢,把他灌醉了怎么办?”
顾东凑过来压低声音:“都说酒后吐真言,要想知道一个人品性如何就看他醉酒后的表现,爸爸这是在帮你把关呢。”
顾宜乐:……行吧,您高兴就好。
把关的结果就是散席的时候一桌人倒下一半。
跟风把自己灌醉的彭舟歪在蒋榆身上直喊老婆,被蒋榆推开又八爪鱼似的黏上来;顾东也喝得烂醉,吐过一场,被梁母带来的保镖架到车上去了;卢学姐低估了五粮液的后劲,倒在桌上呼呼大睡,顾宜乐帮她叫了车。
送走这几位,桌上还坐着一个。
这位异常安静,不吐不闹也不睡觉,双手放在膝盖上,腰杆挺得笔直,像幼儿园最听话的乖宝宝。
梁母喊他:“小栋,梁栋,儿子,回家咯!”
甚至用手在他眼前挥了挥,还是毫无反应。
顾宜乐出马就顺利多了,刚伸出手,梁栋就把手搭上来和他牵住,眼珠缓慢地转过来,直勾勾看向他。
梁母见此情景既失落又欣慰:“唉,这就叫娶了媳妇儿忘了娘。”
顾宜乐把喝醉的大宝宝带回了家。
本意是想让这些天忙前忙后的梁栋好好睡一觉,床都给他铺好了,顾宜乐去厨房倒茶,回来一看,人还在床沿坐着,姿势都没变。
顾宜乐放下杯子,边搓手边上前,挑眉十足色狼地问:“怎么,要我帮你脱衣服?”
梁栋呆呆坐着不说话,顾宜乐当他默认,手刚搭在衬衫衣领上,就被一只大手制住了手腕。
“不用。”梁栋突然出声了,“我不睡。”
顾宜乐只好抽回手,小声嘀咕:“喝醉了防范意识都这么强……”
房间虽不大,待两名成年男性还算绰绰有余。顾宜乐整理了下从医院带回来的东西,合上柜门转身,看见梁栋的视线换了方向,正盯着他的书柜瞧。
确切地说是在看书柜从上往下数第三层,那里放着顾宜乐五岁刚学琴时的照片,还有一只木质八音盒。
顾宜乐走到他身旁坐下,和他看向同一个地方:“八音盒漂亮吧?”
梁栋没说话,顾宜乐自问自答:“嘿嘿,我男朋友给我做的。”
不知被哪个关键词触动,梁栋缓慢地扭头看向身边的人,目光有点散,不知在想什么。
这个角度刚好让顾宜乐看见他颈侧的半个牙印,想着有那么多次啪啪啪预定,可以先预支点利息,顾宜乐大着胆子用食指勾梁栋的下巴,调戏道:“谁家的小相公,生得这般俊俏?”
平坦的眉心微微打褶,梁栋的眼神更涣散了。
凭着几次醉酒经验,顾宜乐猜梁栋的意识正处于清醒和模糊中间线上,他可能知道自己是谁,但是想顺着这条线抓住别的信息就颇有难度。
顾宜乐心想还是不逗他了,给他泡点蜂蜜水解酒,放下手刚要站起来,胳膊被抓住了。
“嗯?”顾宜乐转头,“怎么了?”
梁栋的脸颊泛着不自然的红,掌心温度也比平时高,不过他的神情很严肃,几乎看不出醉鬼的憨态。
连吐字都是清晰的。
“漂亮。”他先回答之前的问题,“乐乐,漂亮。”
明白过来梁栋刚才看的是照片,顾宜乐害起了臊,捂着发烫的脸蛋:“干吗呀,这么突然。”
紧接着,梁栋口中又蹦出一个“你”字。
他看着顾宜乐,坚定地说:“你家的。”
顾宜乐找到了新的乐趣——和喝醉的梁栋交谈。
在酒精的控制下变得更坦率的梁栋有种别样的可爱,有问必答,并将一本正经发挥到了极致。
顾宜乐拉了不同的几段曲子,问他好不好听,他从头至尾面无表情,最后强打精神统一回答:“都一样。”
顾宜乐又从抽屉里拿出前阵子刚淘来的一对造型别致的耳环,水钻拼成的两个字,一个“草”一个“我”。本打算当情趣道具使用,谁想梁栋看到这对耳环眉宇深锁,满脸都写着不赞同。
顾宜乐心想不是吧,上回视频sex的时候你我说这俩字你恨不得隔着屏幕把我办了,现在装什么正经?
没想梁栋指着两个字,倒着念:“我,草。”
他念得字正腔圆,丝毫没有给人留下想歪的余地,然后摇了摇头,“脏话,不好。”
顾宜乐笑得停不下来,在梁栋的注视下把小提琴收回琴盒。
笑完向他介绍:“我的小提叫快快,快乐的快。因为我妈说当年差点给我取名叫顾宜快,我觉得不能浪费,就把这个神仙名字赐给了我的琴。”
梁栋点头。
“给琴取名字的习惯我应该跟你说过吧?之前的中提和电提都取了名,分别叫……”
“萧萧,瑟瑟。”梁栋回答。
“对,萧萧和瑟瑟,听着就像一家子……”
话音戛然而止,停顿约莫五秒,顾宜乐唰地转过身,眼睛瞠得滚圆:“你怎么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