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城第一次想给爸妈发信息请教问题,但是人都在旁边,没法问,没法答。
时晚紧张的盯着少爷的反应,一看他不说话,低头沉思什么,立刻小心脏啊,哇凉哇凉的。
牧木和时清河一颗心也提着,最后一世了,要是路公子不弃,他们这世幸福的过完,小主就可以开开心心的跟他们回去了。
但是没有记忆的路公子,就是凡人,还不是那一世智商不全的傻少爷,这辈子聪明着呢。
越聪明的凡人,说不定就越怕这种事。
三人屏住呼吸看着路城。
路城紧张的手指塞进沙发缝里,不停的抠啊抠啊抠……
最后腼腆又坚定的开口:“她变成什么,什么变的,我都喜欢。”
“无论是碗,就算是筷子勺子,我也喜欢。”
“别别别,这可使不得!”牧木高兴的大摆着手,筷子勺子就算了。
“真的吗?哥哥!”时晚开心的窜了过来,举着两只纤细的胳膊就抱着路城的腰蹭进了怀里。
“嗯。”路城余光看了看长辈。
没阻止,好像还很高兴?
看来这亲事要成!
他有点骄傲,想跟爸妈发信息,他们都没出面,自己就把他们的儿媳妇定下来了。
——
夜晚。
路城在客房睡不着,门口吱嘎一声特别轻的声音,熟悉的场景熟悉的身影窜了进来。
“哥哥,我来了。”
“你怎么来了?赶紧回去。”
路城翻身,看见穿着小兔睡衣的小丫头萌的那一丁点睡意全无。
“我找哥哥有事。”时晚回去想了好久,决定要跟少爷摊牌,反正少爷都说了,肯定喜欢她。
“什么事明天白天说,让你爸妈看见就没法解释了。”
路城急得压低声音,拉着丫头脖领子就往外走。
“她们是骗你的。”时晚被拎着转身的时候脆声开口。
路城:“嗯?”
“她骗你的,少爷是存在的。”时晚才不想少爷被虚构,少爷就是她的好少爷,哥哥就是少爷,最疼她的人,怎么可以说不存在呢?
路城松开手。
他看着她一脸执着,没有出声,等着她继续说。
“跟我来。”时晚拉着少爷的大手,往庭院走去。
就是刚进来时看见的溪边假山。
时晚在地上挖了一个坑,从怀里摸出一个碗。
白瓷的,蓝底黄花,看着很新,时晚从房间看见的,应该是筷子勺子照着她的样子做的。
她把碗递到路城手里,又拿着水瓢去溪边舀了一瓢水。
路城手里拿着碗,将它放入坑中,又把水浇满。
他抬头看向蹲在对面的丫头:“你的意思是,梦里那人是我?”
“不是梦,月月就是少爷。”时晚眼里脸上都写着认真,重重的点了头!
“那……”路城小心翼翼的从坑里拿起碗:“这个是你?”
“嗯!”时晚不知道这是什么情绪,就是那种整颗心都提着,血液好像翻涌又好像凝固,只等着少爷说话那种七上八下又可能随时骤停的感觉。
她蹲在地上,双腿双臂都并拢,脑袋从两手之间看向路城,整个人可怜巴巴,像个小奶狗。
路城好笑,他索性坐在旁边的石头上,拿着碗借着月光仔细打量。
好笑归好笑,丫头的话毫无逻辑可言。
可是……莫名的,打进这个院子,他就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包括这个碗,初看好笑,再看……很亲切。
“哥哥,你信吗?”时晚娇滴滴开口。
路城本来不信,怎么信?
看她又忐忑又紧张的期待眼神,犹豫着点头还是摇头。
“哥哥,你这里。”时晚比划着胸口的位置:“有个胎记,哥哥以前说过,那里跟我很像。”
路城看着他比划的位置,眼神瞬间飘走,俊脸红了红,而后愣住了。
他身前有个胎记。
打小就有的,很少注意。
她这么一说,他突然觉得……
路城拉着时晚飞快跑进宅子,把丫头往她自己房间一扔,转身往自己房间跑。
反锁好门,瞬间冲向洗浴室,单手一拽,上衣就被扯了下来。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目光落在身前淡色的胎记形状上。
手举起从院子里拿过来的碗,慢慢移到胸前。
淡色的胎记上有几许深褐色,他一直没留意,此时对着镜子,将碗上的印花慢慢转到相同的位置。
蓦然,他不可置信的看向镜子里几乎如出一辙的圆口印花形似几乎完全一样的胎记!
路城手里的衣服掉在地上,另一手紧紧护着手里的碗。
他就知道,怎么会有人可以让一个母胎厌食完全无解的人有了食欲、可以让无法运动的人精力十足。
因为……她是碗?
少年好看的眼睛里除了些许震惊还有太多不解,听说狐狸精兔子精猫妖也看过,电影里,但是碗?
咋这么好笑呢。
躺在床上的路城屈着一条腿,手臂压在腿上,细细打量着手里的小碗。
别说,越看越亲切,越看越好看。
甚至看着看着,还感觉它很可爱。
入夜。
少年嘴角微扬,抱着一只碗睡的格外香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