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州。
    燕城。
    联邦网络安全局总部。
    一间虚拟现实会议室中，联邦十六州，部长级以上的头头脑脑，全部汇聚一堂，气氛极其压抑。
    梦境病毒席卷联邦，预估影响超百亿人口，越是发达地区影响越严重。
    联邦议会二十四小时内，已经连续发下十几封问责书，若是没有合理的解释，在场的至少一半的人受到牵连。
    什么网络安全测试之类的借口，也只能忽悠一下普通人。
    安局长手指无意识的敲着办公桌，他已经在思索辞职报告，是写的干脆利落一些，还是表达一下惋惜之情。
    “目前情况怎么样了？”
    “我们调集了所有技术人才，正在试图破解病毒，然而一无所获。甚至，连病毒的原理和传播方式，都没有丝毫进展。”
    一名网络安全领域的大拿说道：“幸好病毒自行消失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能不能通过那句话，研究病毒来源？”
    安局长询问道：“搞不定病毒原理，就搞定制造病毒的人！”
    “不能，只要念出那句话，病毒仿佛就凭空消失了。”
    技术大拿的脸色很难看，梦境病毒留下的那句话，在座的都知道。
    每当念起那句类似于祷告、祈愿的话，总有种诡异之感，仿佛有只眼睛从冥冥中盯着你看。
    “目前损失怎么样？”安局长转头看向一名调查员。
    “具体损失正在统计，预估不低于一千亿星元！”
    调查员回答道：“梦境病毒自行消失后，现在绝大部分人已经认可安全测试的说法，市场已经趋于正常。”
    科技越是发达，网络连接越是重要。
    联邦现在最前沿的科技是脑机网络，所有热钱都向里面投入。
    全球断网，即使一分钟，每秒损失都以亿计算。
    “联邦建立三十年，你们太平的太久了，已经没有了忧患意识！”
    安局长说道：“我有一个预感，梦境病毒只是一个开端，以后会有更多的挑战，这是一个作为五十年情报工作者的直觉！”
    花州的部长小声说道：“联邦禁止我们使用第一身份权限，否则早抓到病毒制造者了……”
    “第一身份权限，除非出现涉嫌联邦安危的大事，一个危害不大的病毒，不可能会授权！”
    “算了，以后的麻烦事，自有后来人头疼！”
    安局长叹息一声，继续思索自己的辞职报告，怎么能写的好看一些。
    叮叮叮！
    虚拟现实会议室收到链接请求。
    安局长看了一下请求人，点头同意链接。
    一名年纪二十岁上下的青年，由虚化实进入议室，鼻梁上的眼镜，厚的像是放大镜。
    “打扰一下，又出事了！”
    安局长太阳穴一跳，火气差点忍不住，就不能等我滚蛋之后再来？
    “小韩，发生什么事？”
    年轻人名叫韩子石，外号鬼手，是网络安全局好不容易请来的技术妖孽。
    联邦网络安全局听起来高大上，似乎任何人才予取予夺，实际上到了技术妖孽一级，有的是来头比安全局还要大的部门抢人。
    韩子石推了推眼镜，语气肯定的说：“有人在梦中获得了异能！”
    “什么意思？”
    “小韩，我们在讨论计算机病毒，你说什么做梦？”
    “异能？开什么玩笑，基因研究所不是已经证明绝不存在吗？”
    安局长盯着韩子石，等他一个答案。
    “世界上，不可能存在连观察都不能的互联网病毒！毕竟，互联网本来就是人类制造出来的，病毒也是程序，必然在这个框架当中！”
    “偏偏，梦境病毒出现了，更诡异的是，它甚至能感染物理断网的设备！”
    “梦境病毒出现之后，我就开始研究其特征，发现与以往的一切病毒都不同！无论其构成、传播，已经违背了互联网基本规则，仿佛不是一段数据，而是活物……”
    韩子石声音逐渐高亢：“如此美妙的技术，梦境之主是再造了互联网，称得上网络之神！”
    “咳咳！小韩，说重点……”
    安局长表示自己对理论不感兴趣，他更关心的是，新的事件与梦境病毒有什么关系。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在互联网领域胜过我，也没有人能再造一个互联网，除非他是神！”
    “所以我认为，这不是一件简单互联网病毒事件，不是科学范畴之内的事，而是超自然事件……”
    韩子石面色狂热，完全不像技术工作者，更像是一个宗教徒。
    “韩子石，你在说什么，是不是累坏了脑子！”
    一名与韩子石关系不错的部长厉声喝问。
    子不语，怪力乱神。
    仅以刚刚的言论，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联邦议会就有权利将韩子石定罪，至少也是开除安全局职务。
    “陈哥，我不是乱说，现在有了切实证据。”
    韩子石自信说道：“麻烦安局长链接我的工作台。”
    安局长点头，老情报工作者见多了不可思议，事实永远比人们的认知更荒诞。
    虚拟会议室链接到9527号工作台。
    屏幕上正在播放一段视频，应该是监控设备实时录制，场景是一家餐厅，视频中两个胖子在吃饭。
    在场的人本以为会发生意外，比如抢劫、爆炸、枪击等等，至少也会发生肢体冲突。
    然而，足足看了五分钟，两个胖子还在吃饭。
    “这是什么嘛？”
    “联邦网络安全局最高会议，看两个胖子吃饭？”
    “可能吃的比较快？哈哈！”
    “毫无意义！”
    ……
    虚拟会议室中议论纷纷，坐在上首的安局长，面无表情的盯着画面，一言不发。
    韩子石将播放速度调快。
    三分钟后。
    其中一个胖子停下了，另一个还在继续吃。
    十分钟后。
    周围顾客换了一波又一波，唯独胖子不停的吃。
    这时候，就是傻子也看出不正常了。
    五倍播放速度的视频中，胖子在不停的重复起身盛饭，坐下吃饭的动作，至少重复了四五十次。
    虚拟会议室再没有议论声，大家都在猜测，胖子能吃多少。
    随后画面切换，胖子换了一家餐厅，开始吃烤肉，接连不断的吃了至少上百斤！
    视频至此结束。
    安局长盯着画面最后一幕，胖子一脸得意猥琐的笑容，开口问道：“这个人在哪？”
    “在深城郊区，他已经联系了我们，想出售关于梦境病毒的消息，要价五百万星元！”
    韩子石在收到客服上报的消息后，第一时间调查了吕乐的一切行踪，破解两家餐馆的监控设备，获取了两段吃饭视频。
    “有意思的小家伙！立刻安排人，走特殊通道，将他接来燕城。”
    安局长吩咐道：“将这个消息透露给基因研究所，想要研究成果，就必须一起抗下梦境病毒的锅。另外这五百万，也要走基因研究所的账，他们可是全联邦最有钱的部门！”
    安局长心情大好，难得的露出了笑容。
    至于什么辞职报告，让它见鬼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