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日故意用玉坠子来为难苏公公,不过是在寿康宫时,他没有回答她问的话。
她心里问不到答案,就会一直记挂着,就越想知道他头风病的来龙去脉。
苏公公看着窗外站在白梅下一边赏雪一边等待着的玉瑶,随后看到晋王那张文雅胜雪的脸,顿时就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郑太医顺着苏公公朝着窗外看去,见到婀娜而立的晋王妃时,忽然就一怔。
上个月他来晋王府时,还不是这样一副光景。
他印象中的晋王妃虽说是浅笑盈盈娇艳万状,可是素来对晋王是存在偏见的。
尽管晋王在整个大隋人眼中,好的已经无法附加,可是在那位眼中,却全然不是这样。
郑太医手指紧紧攥着衣袖,脑中思绪翻飞。
记得苏太师嫡次女苏玉瑶刚刚嫁入晋王府后,京中就起了一场时疫。
当时,晋王妃给晋王纳了一个侍妾,那个侍妾的确是娇媚无限,但是没几天就忽然不思饮食,精神倦怠,请了不少郎中来,有诊断伤寒的,有诊断肠胃病的……可是后来却被他诊断出是兼有下痢的时疫。
时疫这种东西最是可怕的,每次有人染了这等病,为了不让疫情蔓延开,往往会将染病的人隔离关起来,奴仆带着面纱送饭送水,送汤药。
至于生死,就看命数了。
可是他却记得晋王妃却专门去了那侍妾隔离的院子一趟。
当时郑太医很是疑惑,毕竟时疫的传染性是很强的,可以说是人人自危。
后来听人说起晋王妃未出阁时,喜欢的是东宫太子,这才恍然大悟。
晋王妃是不想侍寝,这才冒天下之大不讳,故意的。
可如今那个整日冷冰冰的美人,却怔怔的望着窗户,似乎是必须要看到晋王安好才会安心。
玉瑶伸手接触那零零碎碎的雪,微微的凉,像极了她此刻的心情。
她原本想着用贡品玉坠子来胡闹下苏公公,当时他的确也是慌了。
可是这会子,雪越下越密了,苏公公还没传来好消息。
方才还是有种赏雪的风雅气氛,可是很快的,玉瑶心中就泛上了一股焦躁。一双小手儿因为过度赏雪捧雪而冻得有些发红,甚至那股雪的冷意顺着指尖一路上了心头,一股寒冷和乏力萦绕。
前世和今生毕竟不同,晋王亦是如此,他上辈子心疼,这辈子保不齐……
紫檀见玉瑶身子微微有些发抖,不由心疼的走过来,低声哄着道:“王妃,咱们回去吧,这会子王爷正忙,咱们这会子等也不一定就能等的到。”
费了好大的功夫,紫檀才把玉瑶劝的转了身,
不想下一刻就见玉瑶将一只千年老参随手扔给在前殿伺候的婆子,“去,把这老参收拾收拾,给王爷煮参鸡汤。”
说完,径直走到了前殿的门口,深吸了一口气,伸出冻得微微有些发红的小手,微微用力。
只听得吱呀一声,雕花木门一下开了。
房内的郑太医、苏公公大惊失色地盯望着玉瑶。
这般长时间了,他们从来没见谁敢推开晋王的门。
晋王脸上却没有愠怒的深情,一双淡色的眸子微不可查地扫过玉瑶。
半晌转过身,一双修长的手轻轻扫去她脸上、眼睫毛、头发上的碎雪。
她本就身子弱,天寒地冻的沾着碎雪,很容易就生病。
玉瑶见他如此,不由弯唇笑了笑,眼睛笑的弯弯的,又故意带着挑衅道:“怎么,冲撞了王爷的礼仪?!”
晋王不经意间触碰到她的手背,很是柔滑莹润,心中砰砰一悸,头痛也似乎随着那柔腻的触感消散了不少,
“净房烧好了热水,去沐浴,防染风寒。” 晋王大手微微拢在袖中,手指尖的那股柔滑晶莹却圈圈绕绕的荡开。
有次,玉瑶酿了桂花酒,喝的酩酊大醉,晋王就亲自给她洗过一次澡。
醉了的玉瑶像只乖乖兔一般,再也没有对他的特殊憎恶疏离,而是有股哄着人的娇慵。
晋王这次让她去净房沐浴,并不是嫌弃她被雪淋了,而是怕她当真染了风寒,至于是不是想回忆当时给她洗澡的情景……
只能说,坦诚来讲,是有一二分想的。
现在,她上衣已经折腾湿了,不好好泡泡暖身子的药澡是万万不够的。
晋王道:“进去,一会子,本王把新来的药草给你拿进去。”
闻言,玉瑶一张红唇儿微微睁大了些。
晋王倒是一脸清雅端正,扫了玉瑶一眼,淡淡道:“还不进去?!”
忽然听到他这居高临下又带着男人特有的逼迫性的语气,玉瑶嘴里第一反应是反对,可是下巴却不受使唤的立刻点头道:“哦。”
晋王看到她这幅双颊酡红的盈盈模样,不由一股圣贤儒家气萦绕着脑袋,他心里很是清正的想着 :他只是给玉瑶拿进暖身子的泡澡药材去,其他的他不插手,若是有需要时,他最多帮她捏捏肩膀什么的……
他是有名士之姿的男人,决计不是那等浮浪不经的男人,别的出格的他什么也不干。”
前殿里伺候的都是些眼力见好的奴才,尽管晋王不说,净房里的地龙和暖壁便烧的更暖和了些,热水也一桶桶的抬进了净房。
不到片刻功夫,整个木桶里面就满了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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