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王答应出兵,苏首辅,你呢?”
隆承帝笑得下巴上肥肉乱颤,犹如弥勒佛一般,整个人都洋溢着喜悦兴奋,大胜啊,从未有过得的畅快!
原来做皇帝能这么爽得吗?
以前隆承帝想要推行自己的主张总是波折重重,阻力不小,好不容易颁布圣旨,也会被修改一些本意。
隆承帝说服朝臣们都需要花不少的力气,同朝臣斗争,然后妥协,他一人面对六部官员,每次都是精疲力竭,还达不到他原本的目的。
因此隆承帝一直说做皇帝苦,做皇帝累,并不是虚伪。
今日隆承帝第一次感觉做皇帝还是很爽的。
他怀疑这么多年自己一直做了个假皇帝!
苏首辅苦笑道:“臣等必为陛下前驱,为陛下征北蛮,为陛下迎回安阳长公主。”
他还能反对?
武王都认输了。
隆承帝,武王,苏首辅三人才是整个朝堂的核心,苏首辅为辅宰多年,人脉遍布朝野,可他有个清醒的认知。
在三方中,苏首辅实力最弱,毕竟他是臣!
武王算是半臣,联合武王,或是联合隆承帝,打压另外一方,苏首辅才能坐得稳,一旦隆承帝同武王都赞同的事,苏首辅哪怕不情愿,他也无力反对。
毕竟,武王同隆承帝都不会让他把手伸向武勋行列,武勋都很少同文臣联姻,说是文臣瞧不起武勋,其实一旦有文臣之女嫁入武勋之家,嫁给世子为夫人,很快文臣定会倒霉。
而哪家迎娶文臣小姐的武勋也会被整个圈子抛弃。
隆承帝明着重视苏首辅,让文臣压着武勋一头,本质上是压一压武王,分裂武勋同文官。
这些苏首辅不是不明白,可他不敢动,根深蒂固的文武分庭抗礼,也不是苏首辅一人就可扭转的。
即便是对苏首辅礼遇有加的武王,也不敢完全联合苏首辅,一来不信苏首辅,二来武王也怕苏首辅尾大不掉。
文臣武将再次跪倒,齐齐高喝:“愿为陛下先驱,为陛下征讨北蛮,迎回长公主。”
往日,需要隆承帝挨个说服的六部官员如今乖巧无比,隆承帝突然站,听着他们的呼喊,连说了三个好字。
其余的豪言壮语似堵在了隆承帝喉咙中,他眼角有几分湿润,目光落在李湛身上。
李湛难得严肃认真,同温暖并肩跪在一起。
他察觉到隆承帝目光,抬眼向隆承帝挤了挤眼,父皇,做皇帝爽吧。
隆承帝哭笑不得,也许以前他就是顾虑太多,不够任性,才做了十几年的苦逼皇帝,按照李湛这随心所欲的行事,后世史书上少不得对李湛的贬低。
为帝王者,除了生前享受荣华富贵之外,不还求一个身后名?
皇帝都在尽力美化自己,亡国之君还时常把亡国的责任推到红颜祸水身上,或是朝上出了佞臣小人,总之亡国的皇帝有错,也只是错信了祸水小人。
隆承帝担心起李湛的身后名。
李湛可以不在乎,他把重任交给李湛,万一李湛在史书上评价不高,他这个做老父亲的心疼啊。
苏首辅叩首道:“老臣还需提醒陛下几句,户部存银不多,不足以支持陛下北伐,而各地的储粮仓库,具体是个什么状况,老臣也还没完全掌握储粮数目。
北伐再快,也许两三年的功夫,其中耗费的粮饷以亿记,陛下,若以倾国之力去北伐,臣恐民心不稳,何况臣不知开春后,在两年之内是否还有大的天灾。”
国师道:“我观天象,未来两年,国朝风调雨顺,不敢说没有任何天灾,不会有大规模的天灾,不过,天灾抵不过人祸。
天象显示得是天灾,却无法显示人心,一旦有人为祸,比天灾破坏力更大。”
“这话爷不爱听,什么都推到天象去,那就顺天象一动不动就好了,天象能把安阳姑姑还回来?”
李湛日常怼国师,“作出一个决定,自然有利有弊,苏首辅等朝臣的责任不就是解决弊端的?粮食不知有多少,苏首辅不会派人去查?户部没有多少存银,怎么反而成了阻止父皇的理由。
户部官员都是干什么吃的?每年那么多税赋都用了不成?长宁之战后,父皇勤俭得做儿子看着都心疼,没用国库一文钱,修养十多年,国库还没钱?!
你们也好意思说出口!未来不可测,可过去十年,爷能查到的天灾有几次,每年赈济出去的银子多寡。
别不是,父皇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你们把国库的银子都用吧。”
户部尚书连忙说道:“不敢挪用国库的银子,只是每年六部也需要银子周转,官员的俸禄等等,银子不经用……”
“两千多年的大汉朝,你们称颂的文景之治,他们当时税赋多少?不到二十年就能支持汉武帝北击匈奴。如今国朝子民是当时两三倍,税赋也比当时高得多。
北蛮还不是匈奴,你们说库银不足?说银子不经用?”
户部尚书张了张嘴,深深低下脑袋。
汉武时期,将星云集,文臣荟萃,出了不少善于赚钱的臣子,这才有了汉武帝击溃匈奴的壮举。
如今朝廷,还真没有过于出色的文臣武将,却多了总是拖隆承帝后腿的武王。
“哼。”
魏王冷哼一声,“知晓你们没用筹措不出银子,爷没指望你们只会花钱,不会赚钱的庸碌之辈,方才爷既然答应为父皇筹备北伐的银子,就不会失言。
不过国库必须得拿出北伐所用的银子三成,其余七成,爷来筹集,三成银子若是都拿不出的话,爷亲自带着锦衣卫挨个敲你们家大门,到时候,人头滚滚,别说爷不给你们机会!”
户部尚书顾不得苏首辅,连忙磕头道:“若是三成银子,国库凑一凑还是能拿出来的,臣恭喜陛下,魏王殿下善于筹钱,是陛下之幸,朝廷之福。”
隆承帝点头道:“……这兔崽子心思活泛,封王后越发跳脱,旁人说能筹措七成银子,朕是不信的,不过魏王的话,若是筹措不到,朕砍了你的脑袋。”
“儿臣还是没娶媳妇,没给父皇添皇孙呢,儿臣刚刚寻到心上人,还是活着好。”
李湛看了温暖一眼,笑得可温柔了。
温暖正同看客们闲扯,被李湛看得有点慌,李湛又神经了。
“儿臣恳请您准许儿臣便宜行事,儿臣保证不抄朝臣的家筹措银子,不做祸害百姓的事。”
“准了。”
隆承帝答应得很痛快,他们父子两人有过默契,对李湛信任,放权给他,而隆承帝要做得就是不怀疑儿子。
“陛下,各地督府官员送来请封太子的折子,您看如何处置?”
“……”
隆承帝按了按太阳穴,“哦,还有册封太子的事,当初是朕询问你们,哪位皇子适合为太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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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叠半人高的折子放到隆承帝面前,这还是隆承帝看过一批后的结果。
隆承帝道:“皇长子妃已伏罪,不过她的罪责当公布天下,以警其余宗室皇子再行用人血炼丹之事,皇长子虽是不知情,但他没能管好妻子,也有失察之过。”
皇长子保持着磕头状态,“恳请父皇准许儿臣戴罪立功,为百姓,为朝廷做点事,否则儿臣心中难安。”
隆承帝眸光复杂,“你可怕死?”
“儿臣愿意……愿意为父皇赴汤蹈火,儿臣想不如同魏王一起为筹措银子,儿臣给为打打下手,跑跑腿。”
皇长子最怕隆承帝罚自己闭门读书,失去皇子观政的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