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员你其实可以降到一百块，固定送百分十就好了。不要给人太多压力，但真的拿了这卡的人，实际以后也会来消费，特别是街坊，消费完了还可以充钱。
    钱少充一点，人家风险也就小，接受起来也容易，这不是很简单的道理吗？也别想着路人，就做街坊，就这附近几个小区，也有大几千号人了。”
    秋伊又开始动笔，几根头发在眼前飘着像水墨画一样：“还有什么？”
    “还有打折，我觉得算打折是一件很麻烦的事，简单点，直接就是标什么价就怎么卖，别去跟人说几折，没有几个人会觉得折扣多便宜，人家还会以为你故意先提价再打折。”
    “你可以让人直接办卡再消费，一百元送十块，相当于一百一十元，人家可以消费四次，...你有没有看见过有人进门就问有没有打折蛋糕的？肯定没有，大家都要面子的。”
    “其实不光是面子问题，现在很多人对营销手法的心理阀值都很高，一听打折，感觉就是先提了价，所以再怎么打也没用。”
    “一百可能还多了，你可以让人最低以五十元来充，五十元送五块，其实就是当场打折了，但很少人会直接用完，剩个十几块钱他还会想着再来用掉，可以说好，用完不再充就把卡收回，你看他们是不是会再充呢？”
    秋伊笔尖动得像仓鼠吃坚果，写完这段抬头：“这也可以嗯...还有没有？”
    “定价这个，你别都订整数，定到分，比如十块钱的，你改成9块九毛九分，这样怎么着卡里都能剩点钱，老人家要么节约，要么就是记性不好只记得这里头还有钱，就会过来消费。”
    秋伊抬眼投来一个惊讶的眼神。
    林双没好气：“这都是商业常识吧，当然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你得加人手。”
    “人工很贵的。”秋伊嘀咕。
    “可以解决。”
    林双敲了下桌面，“小时工现在好请得很，你挑一些中学生，高中初中的都可以，他们肯定有上补习班，但肯定也有人愿意一周在这里打一次工，几个小时都无所谓。”
    “小时工也要交社保的......”秋伊轻声说了句。
    “那好办！”
    林双顿了下：“以西点制作指导的名义吧，你的水平应该可以带些学徒，这种学习都不违反劳动法的，也不太会增加你的负担，你要知道，他们就算在这里赚了钱，肯定还得在你这里消费回去。你让他们看一下店什么的人家也不会不愿意，真不愿意的，你就少教点真货就是了。”
    秋伊欲言又止，点头又记。
    “现在就业这么困难，家里肯定也希望孩子多学点本事，为了避免别人举报你非法办学，可以不用收人学费！”
    “...不收？”
    “是啊，不收比较好，毕竟你还要防着竞争对手给你下绊子，你知道人家会怎么卷你吧？”
    “什么卷？”
    “内卷，搞你！”林双呼了口气，轻声吐出几字。
    秋伊眼皮跳了两下，或许是因为这像是粗口的警示。
    做生意亏了谁会同情你？同情有什么用？
    内卷不光是别人给使绊子，包括自己给自己使绊子。
    螃蟹们被捉到桶里后，有一些螃蟹会想挣扎逃出去，但是当这些螃蟹努力往外逃的时候，会被其他螃蟹给拽下来。女人何苦为难女人，自己人拼命折腾自己人，一个桶里头的各种倾轧和内耗。
    看电影或是看比赛，前排的站起来，挡住了后排的，后排的也不得不站起来看，于是大家都得站着看。
    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谁都想占有更多，而资源是有限的。所以竞争激烈，而这种竞争又并非是完全公平的，这种摩擦也是会永久存在的。生容易，活容易，生活不容易。
    秋伊抿抿嘴，微微点了下头。
    随便一个举报，这店也没有这经营项目，工商就会来查。
    这就是内卷化的社会环境，这里生意一起来，转天这条街上另外几家店就会知道，办学习班可不是随便就办的。
    不过不收学费只教人做西点，那就不算办学，至于卫生方便的，秋伊应该会注意。
    林双目光落在她的小本子上，摇头：“不是霍格沃茨那种......”
    他看到秋伊写在纸上的霍格沃茨这几个字，也不知道她怎么就想到那去了。大概这妹子是哈利波特迷。
    “我觉得挺像的，不收学费，自己要买用品。”
    “你也不需要他们买书，也不用买用品，”林双一脸严肃，“你就是借这个店来教他们做几种点心，让他们买走自己的作品，仅此而已。”
    “但他们...”
    “一开始别想这么好多吗？至少前三个月别想这个。”
    “哦....”
    “也别管别的店是不是在学你，这也不重要，毕竟你一个人能教的人是有限的，相当于也给别的店留了些生源。”
    “本身这些人也会替你宣传的，再说他们做的东西难道就不想带回家给父母尝下，父母难道不会很开心晒自己孩子的作品？只要你能教会他们做出合格的西点，这一个家庭相当于就被锁定了。”
    “一个家庭在你这里一个月完全可以消费两百元，你只要教过两百个学生，就是四万元，应该可以盈亏平衡了，两百个学生，一天你教十个，二十天这任务就完成了。再多教出来的这些人，都是盈利。”
    秋伊咬了下嘴唇，嘀咕：“哪有那么容易的。”
    林双长长叹了口气：“最不容易的应该是你开店吧？你啥困难都不想都敢开，难道就等着天天亏钱？”
    秋伊沉默着，低眸在笔记上看了好一会，琢磨着林双所说的这些建议的可行性，终于张嘴问道：“你家有开西点店？”
    感觉这路子是真的好。
    “我没有，我就是觉得得这么分配时间，不然整个人都得围着这些事来转，而且你好像也没有很强的经营手段，是家里的钱亏起来不心痛吗？”
    林双马上收口，刚才那句有点伤人。
    秋伊低下头，细白手指用力捏紧笔杆，憋了一会开口：“我也不知道，想边做边学。”
    声音发闷，林双一瞄，坏菜，这妹子眼泛水光不会是想哭吧！
    赶紧接着讲：“选择孩子当学员的最大好处就是不怕他们学会跟你竞争，他们要开店至少也得好几年，你怎么也可以从这里脱身了。”
    “脱身是指你不用两线作战，你都自己当老板了，怎么还可能去律所实习？”
    林双认真仔细地看了看秋伊：“......是家里有什么案子要处理吗？”
    秋伊摇摇头。
    林双松了口气：“那还是专注点吧！”
    陆文婧那件事应该对店影响不小，不确定到底说了没有，只是这种案子，其实也得看案情，如果是刑事案，自然会有检方起诉，不需要这边出律师，如果是不起诉，用钱和解，那其实就有得扯皮了。
    林双也替秋伊悲哀，现在只希望自己出的主意能管用。
    “很简单的！你直接说好，他们做成啥样都得自己买回去不就好了吗？不然做出一堆垃圾难道还放在这店里卖啊？给他们练习不需要成本的吗？”
    看秋伊还有不解，林双加重语气，表情也更耐心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