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兴奋地拿起筷子,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就被一群不知打哪冒出来的官兵给带走了。酒楼掌柜本来还一脸谄媚,一看到官兵出现自动噤声,脸上的肥肉抖都不敢抖一下,只能眼睁睁看着盛宝筝被带走,连对方饭钱还没结这种事,都不敢说。
盛宝筝被关押起来了,地点是天牢。
跟他想象的还是蛮相似,环境又黑又冷,铁门栏杆比他的手腕儿还粗,完全无法撼动,墙上有一个可以看外面的小窗,内里没有什么脏兮兮的草垛,有一张看上去还算干净的小床。小床旁边是一张案几,上面放置着一份温热的饭,碗碟还算精致,放着几个馒头和小菜。
筷子和勺子也给他准备好了。
看上去待遇还行,但问题是盛宝筝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被抓过来,满肚子的气,怎么可能有吃饭的心情?再加上被抓来前,他人好好地坐在全京城最负盛名的酒楼里,准备享用山珍海味。
有醉香楼的好菜佳肴珠玉在前,他怎么看得上这馒头白饭。
他扒着铁门,不开心地叫道:“快放本世子出去!快放本世子出去!就算不放,也告诉我做错了什么吧!”
完全没人鸟他,盛宝筝一个没忍住,露出凶巴巴的跋扈嘴脸:“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居然敢随随便便就关我?”
他有力气在那里叫嚣。
那份掺了东西的饭菜就这样被他搁置了,慢慢的失去了温度,更加不吸引人。盛宝筝本来有点饿,但看到冷掉的馒头小菜了,更加不想吃了,于是继续叫。这时候他已经放弃了说要出去的话,说“关我可以,把我的被褥床单、脸盆毛巾、画本玩具都送进来,哦还有我的丫鬟小厮也一起关进来吧,我不能没有他们。”
张口就想提高福利待遇,一点阶下囚的意识都没有。
对方的不配合,把暗地里观察的狱卒急得不行,只好一脸冷淡地站了出来,道:“喊什么喊,给我安静点。你现在犯了事,你以为你还是国公府的世子吗?你现在就是一个阶下囚。”
盛宝筝问:“我犯什么事了,你倒是说啊。”
结合这些天,京城最热闹的事莫过于春闱,他在想,难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关于这个问题,狱卒板着脸,完全避而不谈,而是道:“你还要继续被关几天,直到你的罪名被审讯清楚。外面的人,你谁也看不见,不要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识相点别浪费食物,不然到时候有了上顿没下顿,可有你跪下来求的了。”
卧槽?这赤.裸裸的威胁,特么谁能忍?
如果魏紫延在这里,按他的小暴脾气,肯定直接把小桌子上的饭菜给掀了,当场表示爷就浪费食物了怎么着。但盛宝筝不一样,他不会掀桌子,但会冷落它,毕竟这是自尊心的问题。
到了最后,哪怕端上来的饭菜又升级了,不再是馒头小菜,而是两菜一汤。盛宝筝饿得两眼发晕,饥渴难忍,小肚子干瘪得不行,但他还是倔着不吃一口。
没想到竟弄巧成拙,狱卒比他还急,被迫将饭菜精美程度一次次升级,就是要诱逼得盛宝筝吃一口。这下子,再看不出来的就是傻子了。更何况少年本来就挺心思聪颖,无需拿路过的蚂蚁走兽做实验,他从狱卒的态度就可见端倪。
于是这下子,不吃才等同于自救。
他怎么可能会吃呢。
就这样被关了一天一夜,盛宝筝感觉自个已经要神魂出窍、螺旋升天了,连小狐狸出现在牢房内都迟钝了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被人搂在怀里了。
殷凤渊一进牢房,就见到盛宝筝小脸发白,嘴唇干燥起皮,因为不会束发,一头乌黑的发只能披散在肩头,似乎还失去了光泽,精神状态无比之差,而案桌上的东西原样不动,让他一下子就明白了什么事。
再看那食物,诡异地泛着光泽,他不是肉眼凡胎,一眼就能看出食水内被下了东西,
那一瞬间,他心头震怒,他是让盛宝筝暂且待在牢房内不假,但这食水可就出乎他的意料,在他下令后,有人阳奉阴违。好在少年意识到了什么,一口未吃,否则他来迟一步,看到的可能就是一具冷透的少年尸体了。
太阳穴突突突地跳着,殷凤渊暗自后怕,往手上一划,滴了一血,进少年的嘴里。少年糟糕的神色渐渐恢复自然。
偏盛宝筝还没意识到什么,他咳嗽几声,虚弱地道:“小白……我想我是不中用了,我要去了……我知道你不是凡人,但我还是希望我走后,你能帮我照料一下国公府的人……我挺喜欢你的,我的私房钱它藏在……”
难为他苦情了一把,却被人揪起来,强行喂了一滴血,对方还道:“你不用说了,你私房钱都藏在那,我都知道。藏在你那双从来不穿的金色软靴里。”
盛宝筝惊了一下,然后又继续虚弱道:“还有……我书房内有个地砖,地砖下面有……”
这地方殷凤渊就不知道了,他眯着眼睛,意味不明道:“你还真是有这么多地方藏钱。”简直像爱往洞穴内藏东西的小动物一般。
他不太明白,盛宝筝是国公府世子,哪怕未来不要皇位,偌大一个国公府是他的,未来的爵位家产也统统都是。少年也未娶亲,没有一个把控家中财政死死的老婆,少年也不是妻管严,怎么会有这种藏钱癖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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