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两人一看就非富即贵啊。
盛宝筝脑子转得飞快,于是摆出和善的微笑。
想着伸手不打笑面人,殊不知看到他抱着一只雪白的狐狸出来,身上是一件质地柔软的华丽锦袍,头戴一条镶嵌宝石的抹额,脚上的小靴子做工精细,不仅图案巧夺天工,还绣有低调的金线。
那步履悠闲,如玉般的精致脸庞,如同牡丹花丛中的那一滴朝露,模样气度半点不输给宫中的皇子。仿佛从画里走出来的小郎君,让人一见难忘。
两人一下子就心思各异了。
“两位这边请。”下人把人请到厅堂奉茶,国公府用来招待客人的厅堂自然也是富丽堂皇,各种碧玉茶盏、古董花瓶、字画真迹、红珊瑚盆栽等家居摆件样样不缺,绝对不会让人感到简陋或者被怠慢。
端起茶水,轻轻抿一口,就可尝出这是云雾山极品的雪芽茶,宫内能得到的份额都有限,国公府却拿来招待客人,不可谓不奢侈。客人都能饮如此好茶,主人更不必说,而且两人所到之处,所见到的国公府的下人皆恭恭敬敬,主人的命令完全说一不二。
只能说,盛宝筝这个国公府世子,不是皇子身,却过着比皇子还要舒坦的命。更别说,最近对方如同善财童子转世一般,将不少真金白银收入囊中,分外令人眼红。
为首的那个年龄较大,自称是姓裴,而众所周知,当朝大皇子的母族就姓裴。
他还没说明来意,就见到盛宝筝盯着自己的同伴看,他不禁讶异道:“世子,怎么了?我这位兄弟可有不妥之处?”
“并未,只是我观这位兄台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是万中无一的好面相啊,兄台一定出身富贵。”盛宝筝笑呵呵地说,这次倒是不戴□□,以真面目示人了。
这两人还“大哥”、“六弟”的称呼来称呼去,殊不知他们的身份,一上来盛宝筝就通过面相看出来了,便主动放低了姿态,还小小地拍了个马屁。
听到熟悉的面相论,六皇子殷怀冷笑两声:“国公府好歹出身名门,子弟皆读圣贤书香,盛世子何必老把这种话挂在嘴边,毕竟这都是那些江湖骗子妄图攀附权贵,招摇撞骗的的把戏,盛世子与那类人为伍,真是自堕身价,令人不齿。”
上次的事,六皇子回去后想了想,觉得是巧合,盛宝筝也许提前知道了些辛密,所以当众搞了一出解梦的把戏,故意打了他的脸,让他下不来台。这一次更是可笑,他一身的行头明摆着非富即贵,更甚者,门口的马车还低调地挂了名号,有心查探的都能知道他们的身份,还需要盛宝筝来强调和卖好?
他一脸的讥诮,尖酸刻薄的言论,有些让那俊朗的皮囊大打折扣,六皇子不到自己这幅模样,正落到一双黑黢黢的狐狸眼中。
盛宝筝无辜地道:“这位兄台何苦如此偏激,这类方术灵不灵是其次,纯属个人爱好,比如盛某观兄台面相,印堂微微发黑,隐隐看出兄台接下来可能会受到口舌非议。虽不碍事,但来势汹汹,可能会对兄台的生活造成些许困扰。兄台若信,可提前预防。”
“你在咒我?盛世子可知道诅咒皇亲国戚是什么下场?”这一句摆明了他的不信,更掺杂着浓浓的厌恶。
他对少年的颐指气使,更像是对流落在外、血缘不明小野种兄弟的一种尖酸针对,哪怕他的母亲也并非皇后。
盛宝筝就不说话了,轻轻叹了口气。
皇子自然身份与众不同,就算脾气大点,那身份也不是普通权贵可以比拟的。
“六弟,你怎么能和盛世子这样说话呢。我们是过来和世子谈合作的。”大皇子如此道,他也不阻止,只假情假意地拉了两句,面上一腔和气,并不咄咄逼人,但是眸中闪烁的精光,令人不喜。
所谓的合作,也不过是一场狮子大开口,他们眼红蹴鞠杯的利润,想以皇子的身份来分一份羹,一分钱都不投入就做可以得到分红的股东。说盛宝筝可以对外打招牌,说皇子加盟。
可蹴鞠杯目前是京城民间最火热的话题,风头盖过了西藏使臣入京这一条,不少宗室权贵子弟甚至都频频出现在球场看台,亲民得很,很多老百姓从一开始的惊讶到最后的淡定。这时候再站出来说皇子也看蹴鞠,于盛宝筝而言,能得到什么切身收益?
反而是皇子可能蹭了一波蹴鞠杯的热度。
盛宝筝也不是傻子,没有立即答应下来,但两位皇子非常有自信,认为盛宝筝答应不过是时间问题。自从七皇子被关禁闭,他们两位就是最热门的太子候选者,未来的储君,谁敢得罪?
三人没注意,他们交谈的这一幕落在了某只狐狸眼中,让殷凤渊对凤帝的这两个儿子产生了不喜。
并非这几日他的狐身寄人篱下,让他偏袒盛宝筝一人,而是因为这大皇子和六皇子,在他面前表现素来谦逊和善、端方得体,连宫人犯错都很体恤,甚少发脾气。
以至于殷凤渊第一次见到这两人私底下的面孔,大皇子假仁假义、眼露贪婪,并不如传闻中那般淡泊名利,而六皇子则脾气暴戾、咄咄逼人,以权压人的手段看上去颇为熟练。两人都令他大开了眼界。
同是凤帝之子,盛宝筝行商贾之事,令他皱眉,难道到了皇子这里,殷凤渊就会喜欢了吗?此事绝无可能。
而且好歹少年性格坦坦荡荡,也不虚伪,无论是一开始的卖书或者办赛事目的,或者是接广告,都光明正大地说:“你情我愿,绝不勉强。”哪里像两位皇子,一分钱也不出,就妄想分成入股,与民争利的嘴脸实在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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