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外,不知名荒山中。
此处乃是阴葵派的一处分舵,隐秘等级极高,唯有如边不负婠婠等阴葵派高层才有资格知晓。
而此时,山洞内一条幽暗的隧道,两侧都插着熊熊燃烧的火把。
隧道尽头是广阔的大殿,修缮的富丽堂皇,有数十颗硕大的夜明珠印刻在墙壁上,熠熠生辉。
将整个山腹的大厅映照的无比清晰。
祝玉妍坐在大厅中的宝座上。
她美眸细长,秀眉微蹙,眼睛盯着掌心隔着一层蚕丝手套的邪帝舍利,竟有些发愣。
“婠婠,你觉的那个负心人,是否真的对我回心转意?否则他为什么要送圣舍利给我?”
祝玉妍脸色复杂。
她拿到邪帝舍利已经将近七日,但却一直未对舍利内的精元进行汲取。
婠婠赤足蹲在她膝下,摇了摇头说道:“婠婠也说不准,只不过当初长安一战无比凶险……我原本都要抢到圣舍利,却被石之轩跳出来横插一脚……”
“他没有帮我们御敌,做个顺水人情……反而自己抢来送给您,定是想让您承他的大情。”
婠婠轻声说着自己的分析。
“那也就是说,石之轩还是回心转意了,对吗?”祝玉妍抓着婠婠的手,眯着眼睛问道。
婠婠一愣,心道即便石之轩把圣舍利送给您,也未必就是回心转意,或许只是在某件事上想要求助,借圣舍利缓解一下彼此的关系,日后好开口而已。
大情,也并非只有男女之情一种!
但看着祝玉妍眼眸中略显火热的神光,婠婠这句话还是没有忍心说出口。
祝玉妍一向以冷酷理智的形象出现在世间,起因便是曾经受到过严重的情伤,而婠婠曾多次听到祝玉妍提起要将石之轩碎尸万段。
可现在……只不过是见了一次面,送上了圣舍利,祝玉妍的态度马上就开始变得暧昧不清起来。
婠婠很难理解,为什么祝玉妍会对石之轩的态度改变的这么快。
难道只是因为那个圣舍利?
还是其实她一直以来始终都没有忘记过石之轩,圣舍利的事只是一个契机?
或许,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吧……
婠婠用同情的目光看着祝玉妍。
女人……总是口是心非的。
无论曾经被男人伤的多痛,但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
“师父,你该不会又对石之轩动心了吧?”婠婠精致的脸颊上浮现出一丝凝重:“他是想送人情也好,送其他的也好……都只是弥补曾经的过失,礼物大可收入囊中,但仇该报还是要报的!”
祝玉妍闻言站起身来,并没有接着婠婠的话往下说,而是平静道:“我要出去一趟。”
刷!
婠婠紧跟着她站起身来,急道:“师父,你是不是真的忘了当初被他害的有多惨?你要去找他共续前缘吗?”
祝玉妍闻言略显不悦的皱了皱眉。
但婠婠一向受宠,她也没有出言呵斥:“乖徒儿,我只是要去找他把事情说清楚,绝不会旧情复燃……若是他日后要以圣舍利为人情要挟我,我定不会答应他!”
“师父……”婠婠撒起娇来,不想让祝玉妍去找石之轩。
“我走之后,由你来汲取圣舍利内的精气。”祝玉妍摸了摸婠婠光洁的额头,温柔道:“师父的天魔大法注定无法修炼到顶层,但你不一样,你就是我生命的延续和希望,圣舍利交给你才是最合适的。”
婠婠闻言愣住了。
“师父,圣舍利的精元可以祝您再登一步,或许会发生什么神奇之事也说不定。”婠婠连忙说道:“徒儿不敢抢师父的造化!”
“我说给你,就是你的!”祝玉妍的声音变得威严起来,“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天魔大法的损伤是不可逆的,我此生也就止步于此……但你不一样,你是阴葵派百年来最出色的传人,由你继承圣舍利,未来才可将阴葵派发扬光大。”
魔门中人,一向极为理智,甚至接近冷酷。
祝玉妍简单的阐明利害关系之后,婠婠便冷静了下来,沉默着接受了祝玉妍的要求。
“这才乖!”祝玉妍摸了摸婠婠的耳垂,转身向山洞外走去:“希望等我归来之时,你的内功已经大成。”
说罢,祝玉妍的身影径直消失在隧道的阴影之中。
婠婠沉默了片刻,虽然刚才祝玉妍说的不会再对石之轩旧情复燃,但从她的眼神中,婠婠怎能看不出那一丝火热?
摇头叹息。
上一辈人的恩怨情仇,她不清楚,也无权插手。
她转头看向被放在宝座上的邪帝舍利,即便是她,此时也有些忍不住心中的激动。
慢慢走过去,将其握在手掌之中。
瞬间一股庞大的精元狂涌而入她的身体。
但随即,婠婠也察觉到自己的意识也疯狂的暴躁起来!
她想要断开和邪帝舍利的连接,但那些邪气和精元一股脑冲入她的经络。
啪嗒!
邪帝舍利失去了最后的精元,跌落在地,瞬间摔的粉碎。
婠婠无力的晕倒过去。
……
祝玉妍离开阴葵派。
三日后,她通过阴葵派分舵帮众传来的消息,在某座小城寻觅到了石之轩的踪迹。
但当在一处渡口处,祝玉妍见到石之轩时,却看到了让她无比意外的一幕。
一身儒生打扮的石之轩,宛若仆人一般恭敬的侍候在宁青安身旁。
她知道宁青安,是当初在长安城斩尽高手的那个魔头。
而石之轩和对方同行,她也不感到意外。
她意外的是两人的相处方式。
原以为是朋友。
但没想到,好似是主仆!
祝玉妍脑海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一个恐怖的念头。
莫非是因为当初石之轩间接的从他手中抢走了邪帝舍利,而后又在荒山之中送给自己,所以导致对方向石之轩复仇?
若是石之轩尽数汲取了邪帝舍利中的精元,是否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难道这一切,都是因为石之轩想要还自己的情,而被迫受辱?
祝玉妍感觉自己的心无比剧烈的寒冷了下去。
她看着那个曾经潇洒无比、气度非凡的邪王,如今卑躬屈膝,心中竟冒出一股强烈无比的杀机。
当然不是针对石之轩,而是宁青安!
宁青安坐在渡口的竹筏上,猛然睁开眼睛。
他感应到了一股很尖锐的杀气,其中掺杂着阴葵派的气息。
“是……祝玉妍?”宁青安不动声色。
他已经察觉到魔性意识的觉醒,但那人并不是祝玉妍,而是婠婠。
而自己也从来没有和对方有过恩怨,所以这股莫名其妙的杀气是……
宁青安看向旁边的石之轩,顿时猜测到大概。
“问世间情问何物啊……”宁青安动作舒适的伸了个懒腰,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直教人变成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