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非和江洋再度进入《大宦官》,把剧情结了。
魏无极凯旋的时候,年轻的帝王亲自出城来接,想是要唱一出“朕与将军解战袍”的好戏。
帝王一直等到日上三竿,等得口干舌燥,等得满腹牢骚,等得喝干净最后一口翠玉燕窝水,又踹了两个小太监解闷,才远远瞧见了回朝的大军的身影。
帝王连忙坐正,理了理明黄的衣襟:“洪公公,你瞧着朕可是受看?”
洪泉是前朝的老人,先帝用惯的内务,一个阉人,能笑得跟弥勒佛一样和气:“陛下龙章凤姿。”
帝王满意得越发正襟危坐,又想着要叫叫大军一眼便瞧见龙章凤姿气度不凡的自己:“你们散开些。”
洪泉便娓娓地劝:“陛下,这日头,眼看着就要大起来了。”
帝王在兴头上,不乐意听这等丧气的话,挥苍蝇似的连连摆手:“散开散开。”
洪泉站正了,摆摆手,内侍们这才散开了,留出城墙上空落的地盘,显出帝王的身形来。
内侍被遣得散开,万民伞只在帝王身上落了半阙阴影,剩下的半阙帝王身却落在了越见灿烂的骄阳里。
大军移动缓慢,远远便看见了,却一时三刻地没有走到近前。随着时间推移,骄阳越发灿烂,帝王身子娇贵鲜嫩,隔着布料都觉得火辣辣的疼。但回朝的大军越来越近了,此时再把内侍叫过来,便全然浪费了前面受的晒,帝王只好生生地受着。
大军终于到了城下,已近正午。
年轻的帝王从日上三竿生生地晒到正午,只觉得养在深宫,日日用香膏腻脂滋得雪白鲜嫩的皮肤当场就黑了八个度,已经不是火辣刺痛,便是扒皮抽骨,痛也不外如是了。
这痛,散了帝王心里的一点激昂,一点新鲜,只剩下八点牢骚不愉。
帝王心里头不痛快,便对城下跪地请安三呼万岁充耳不闻,只任人跪着。不知道的不当帝王是来应军凯旋,还当是来给功高震主的内阁首辅兼剿逆大将军下马威的。
直到洪泉提醒:“陛下,早些迎了大将军,咱们也好早些回朝。”
帝王又摆摆手,但跟前次不同,此时皮肉受苦散了激昂,还满腹牢骚不能发作,便挥得有气无力的。
洪泉会意:“大军城外驻扎,魏将军御前回话。”
大军驻步,一个人影排众而出,顺着台阶上了城门,在帝王面前跪了。
帝王把生受苦晒的账全算在了魏无极的身上,早忘了自己是来犒军的,准备了许多兴师问罪的话,憋着一口气要叫魏无极好看,就等着他上来。上来的却不是魏无极,是一个不认识的,还捧了个黑木匣子。
“魏将军呢?”洪泉代为问话。
端着黑木匣子的人在帝王面前拜了,高举黑木匣子:“这便是魏无极。”
帝王望着那捧在手里的黑木匣子,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又是洪泉:“这,这是何意?”
“魏无极病重不治,为封锁消息,尸身就地焚化,这是他的骨灰。”
帝王终于反应过来,蹭地一下站起来:“他何时殁的?”
“到边关后不久就殁了,今天恰是百日。”
“胡说,”洪泉斥道,“最后一役是半月前,当时的军报说魏将军亲自领兵突进,才全歼了敌寇。”
“此后大军一应行动,悉数按魏无极死前锦囊妙计”
洪泉便叹:“魏将军竟这般神机妙算,有诸葛卧龙之能。”
帝王兴许意外,但更多的是站得急,眼前发黑,摇了摇,想看要倒,洪泉伸手扶住了他。他倒不下去,形容便不够悲苦,只好流出两行泪来:“魏将军真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魏无极死了,帝王一口积蓄的怒气便打在了棉花上,发不出去了。
不仅如此,帝王还得夸他,自己夸不算,还得让内阁出折子,让全天下一起夸。
帝王开了金口,全天下的笔杆子一道动了起来,魏无极顿时被夸得天上有地下无,诸葛重生卧龙再世。
笔杆子夸人也就那么点套路,生时彩霞满室喜鹊绕梁,死时凄风苦雨苍鹰喳喳,魏无极生时干的破事,在“死者为大”的教条下,全便成了好事,通身上下再找不出一个指甲盖的缺点。
这曾要旷古烁今的一代佞幸,竟成了一个好人,一个完人,一个圣人。
“你高兴了?”原非站在江洋身后,沉声问道。若是帝王在场,或者洪泉在也行,必能认出他便是当日声称魏无极已亡,捧着魏无极的骨灰面圣的人。
江洋还穿着魏无极的皮囊,裙裾重重,广袖曳地,一言一动,俱是可堪礼仪典范的庄重端正:“高兴,当然高兴。这世间能有几人,活着便享了死后哀荣?”
“你要享这番荣华富贵,为何不活着享?”
江洋略一挑眉:“我若活着,还能有这番荣华富贵?”
原非点头,也是。人死如灯灭,帝王自然不会吝啬死后哀荣,人若活着,却免不了猜忌提防恶意中伤。
“况且,我真的是要死了,先帝下的毒要发了,不过就是迟这一时三刻的事。”说这话的时候,江洋直勾勾地盯着原非。
原非似有所感,他也是穿了许多书的老江湖,略一沉吟:“我会陪着你的。”
我会陪着你,这一句,便胜过世间所有山盟海誓。
江洋看着原非,静静的,脉脉的。
却就在这四目相对的静默中,觅得内心安宁。
全书完
从书里出来,江洋吩咐工作室的工作人员给《大宦官》做后期,重点剪些魏无极和原非的日常,掐个双A相爱相杀却又惺惺相惜,欢喜冤家却又止乎于礼的点,然后对外放出去。
原非有些疑惑:“你不是要做无CP吗?”
江洋反问原非:“你不是想转行,走大众路线吗?”
原非先前感觉过的,身为小白脸被富婆包养,因为把富婆伺候的通体舒畅,所以得到富婆不遗余力的帮助的感觉,更明显了。特别是在江洋话音刚落,就伸手,隔着裤裆抓住了他胯下的东西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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