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知鱼从赤目王蛇头顶,挖蚌一样挖出一粒珠子,看上去红彤彤、圆润润,摸着跟玉石一般的质地。
还有淡淡袅袅之气升腾。
王蛇丹珠,好东西啊!
内中蕴含着磅礴灵气,可以拿来当做琢物师打造器物的原料,入药,做成首饰还能避毒避瘴气。
何知鱼喜气洋洋揣进怀里,又从王蛇颈下残缺的血肉下手,拔出一枚铜锣大的硬鳞。
就算是刚刚那般激烈打斗,这片硬鳞都毫无损伤,而且光泽度、质地比其他鳞片更加上乘。
龙有逆鳞,是护着要害的,赤目王蛇也一样。
只不过赤目王蛇有两片逆鳞,那一片来的时候就缺失了,想来应该是沈敖东给毁了。
也多亏那鳞片被毁,才让自己得手!
不过沈敖东那修为真是可怖到了极点!
“书上说这鳞片可以完美抵御三级圆满灵者的全力一击,不知真假,我先收了!”
何知鱼把这片逆鳞塞进怀里。
至此,他已经拿到了赤目王蛇“最宝贵的东西”。
当然了,蛇血蛇肉蛇皮蛇骨,那都是好东西,只是不好拿,只能暂且作罢。
“书中自有黄金屋,知识就是财富。不是我知识储备丰富,还真无从下手。”
何知鱼一边感慨,一边跑去把七伽寒蟾的丹珠也挖了出来,那丹珠的位置不在头顶,而在脐部。
那枚珠子大小与王蛇丹珠一样,通体雪白,入手清凉,还隐约有灵纹浮现。
一红一白,一热一寒。
倒是成双搭对。
何知鱼把珠子收好,拿着灵根往回走。
这时候,沈芊薰也抱着一物走向何知鱼,神情有几分疲惫又有几分欣然。
何知鱼远远就看到她怀里的是那只灵猫白夜。
想来那猫没事,不然沈大小姐不会是这副神情。
“你的赤株寒根草灵根。”何知鱼扬了扬手里东西道,“全归你了,谁叫我是来帮你的。”
何知鱼说的,好像自己一无所获。
沈芊薰凝视何知鱼手里雪白的根茎,又凝向他,认认真真道了一声,“谢谢你。”
这么正经的一声道谢,倒是让何知鱼有几分措手不及。
“你这么客气,我不习惯的。”
沈芊薰噗嗤一笑,把白夜放在一块平坦的石头上。
此时灵猫白夜也睁开了眼,站起身。
沈芊薰从何知鱼手里接过赤株寒根草的灵根,放在白夜面前。
白夜也是喜不自禁。
“你现在就要完成仪式,完成缔约吗?”何知鱼问道。
他只知道知兽这个职业得跟自己的灵宠签订契约,怎么做却一窍不通。
“是!”沈芊薰承认了。
“自打我知道自己有这份天赋,可以跟白夜沟通,我一直都在搜寻相关的资料信息,也得到一位知兽高人指点,对所有的事,了如指掌!”
“我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好久!”
沈芊薰看着何知鱼,眼眸诚挚,“现在我就要完成最后的缔约,你能为我护法吗,只需要几分钟就好。”
何知鱼没有立刻答应,而是轻声道,“你真的想好了吗?”
何知鱼之所以再啰嗦一遍,是想让沈芊薰知道,她的选择对她的人生会有着怎样的影响。
“嗯,想好了。”沈芊薰凝视白夜,凝视赤株寒根草的灵根,徐徐道,“我不是一个不经世事的小丫头,我是一个成年人,一个有思想有喜好的人。该走什么样的路,我很清楚。”
“我知道我父亲是为我好,从来都是,但是我真的不想走别人给我安排好的路。”
“我跟他吵,我伤他的心,其实也是想真到这一日,他不会过于为我这个不孝而伤心。”
“道歉的话,回头我会跟他坐下来慢慢说。”
何知鱼了解了,郑重点点头,口中道,“随心而为吧!我愿意为你护法!”
说罢,何知鱼转身返回到两只巨兽尸.体那里,一跃登上七伽寒蟾的背,持着短刀,在月光下警视四方。
沈芊薰深深凝视了眼那个只见过半面真容的男人,微微一笑。
随后,她走到白夜与赤株寒根草的灵根面前,咬破食指。
灵猫白夜也恭顺的趴在石头上,低下头颅,任由沈芊薰在自己额头点下一点殷红。
何知鱼远远凝视着沈芊薰进行仪式。
只见一人一猫灵气冲天,在空中交织相融,化作无数符文坠回两方体内。
这过程,还很有观赏性。
何知鱼忽然感觉身边有风拂过,莫名心中一紧,再侧头,就看到沈敖东站在自己身边,表情是复杂的。
眼见不是危险,何知鱼暗暗舒了口气。
“沈先生,抱歉,这是救令嫒的最佳方式,我没有阻拦。”何知鱼诚恳道。
沈敖东不语。
何知鱼看向远处的沈芊薰,喃喃道,“知兽也没什么不好啊,相反是各职业里尤为罕见的一类,沈小姐有这样的天赋,我很羡慕。”
沈敖东依旧一言不发。
何知鱼就当自己在跟空气讲话,依旧自说自话,“方才,我们可是跟这两头受了重伤的凶兽做了好一番斗争,凶险无比。好在沈小姐用知兽的能力,与灵猫配合才创下一个活命机会。那只灵猫为了她真的奋不顾身,甚至险些死掉。所以严格意义而言,它也算是沈小姐的救命恩人。”
“我知道沈先生不喜欢那只猫,不喜欢知兽这个职业,但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的作弄人。”
“我是没有父母,也不知道做父母的会为孩子有多操心纠结。”
“但我知道人活于世,这世上有很多条路,绝不是一条唯一的通途。”
“你们做父母的,难道不是孩子健康快乐,就够了吗。什么金钱地位荣耀,真的那么重要吗?”
何知鱼继续自语,“其实沈小姐与你闹矛盾,与你生气,是不愿你担心她,她很感谢你这个父亲的。”
“这真的是她说的?”沈敖东终于发声。
“她亲口告诉我的。”何知鱼道。
沈敖东叹了口气,喃喃道,“我总以为我给她选择,才是最好的,最正确的。她不接受,我就会非常生气,甚至怒火滔滔。你说,这不是霸道吗。我生怕她路走错了,以后会吃苦,以后会受一点点委屈。可我忽略了,孩子大了,需要有自己的想法,需要有自己的选择。我想尝试放手,可就是放不下。终究是头一次做父亲,我……是不合格的……”
何知鱼深深看了眼沈敖东,轻声道,“我觉得你在她的心里,已经是很称职的了。”
一句话,沈敖东这位强者有几分动容,甚至别过头,眨了又眨微润的双眼。
许久,他才转过头,微笑道,“我同你,一道为薰儿护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