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龙说娟姐自寻死路,要张本民把她干净利落地废掉。
闻听此言,张本民不由得一震,砸温莎的场子容易,但要废掉娟姐,却如蜀道之难。“老板,打砸温莎没有问题,但废掉娟姐,我怕做不到。”他不能隐瞒,否则最后没法交代。
“只是让你废掉,并没有让你做掉。”沈时龙的表情冷得像结了冰的湖面,话中略带斥责之音,“你是初生牛犊,有些规矩还不懂,在我们这行里,最忌讳的就是不听话,尤其是在场合上,那会让事态很严重,不过还好,现在只有我和你。还有,类似这种情况,有时候不妨先应着,没准后面可能会找到很好的理由去解释出现的任何结果。”
“谢谢沈老板的教诲以及对我斗胆的宽容。”张本民感谢在先,可话还要继续讲,得把事情说清楚,“我知道直接不答应和答应后绕弯子做不到的区别,我只是想在你面前展现最直接、最真实的一面。”
沈时龙听了这话点点头,放缓了口气,道:“我知道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对娟姐的遭遇很是过意不去,想让我在一开始就帮她出口气,痛痛快快地打回温莎去。”
“也不是,我多少也明白了些道理,那么做的确不妥。”张本民犹豫着,又道:“我只是觉得,当时要是在经济上主动给她点补偿,可能会好很多吧。”
“补偿,也不符合行规。如果娟姐是道中的兄弟姐妹,那没得话说,我不惜财,可她不是。她在会馆的身份,其实是属于半合作型的角色,说白了,她也是在用会馆的平台在创业,在经营期间,她每天的提成你可能不知道,也是相当可观的,所以,她出了事,我并没有关照的义务。”沈时龙看上去似是也很无奈,“你想想,我要是补偿她了,那所有跟我场子有关的人只要出了事,我就都得出一笔。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不幸,今天不是你有灾,就是他有难,摊子大了,人多,类似的事会接二连三,你说,我哪有那么多精力去应付?”
听沈时龙这么一说,张本民能理解他的难处,只是从情感上讲还不太能接受,尤其是他还要废掉娟姐。
谈话进行到这里,沈时龙点了支烟,连抽两口,道:“至于为何要废掉娟姐,想必你也能想得通,我们这行没有以和为贵,有的只是刀枪相向,谁给我们制造了伤害,我们就要伤害谁,因为那关系到生存,只能做狼,不能做羊。”
张本民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算了,你是新人,也不能要求太高,就做能做的事吧,去把温莎的场子掀个底朝天,人手就是你目前带的。”沈时龙道,“如果场面兜不住,我这边有后援。”
这件事可以说是义不容辞,也是职责所在,而且其中还夹杂着为娟姐复仇的怒气,所有这些让张本民斗志十足。不过,他还没被激昂的斗志冲昏头脑,知道不但要把事情做成,还要做得漂亮,关键一点,就是要尽量减少自己方面的损失。
张本民决定先孤身深入,不动声色地解除温莎的保安武装,然后再让其他人进去,像狼入羊群一样把温莎会所砸个稀巴烂。
一切准备就绪,张本民带着人手出发,全都步行,而且分散行动,到温莎会所一拐角处集合。
集合后,确认一下人员到位情况,接下来还得分散开来,暗伏在附近等候命令。
这么做很有必要,因为温莎会所那边近一段时间肯定会加强防备,所以能小心的还是要小心点,尽量减少三五成群的行踪,否则会引起注意。
安排妥当后,张本民装作客人进了会所,查看安保配置的详细情况。
门厅内有四个,看上去不怎么强壮,但都很机警,时不时走动着,查看有无异常动静。来到二楼,导引小姐非常热情,问想消费什么,张本民说什么销魂就来什么,不过不着急,先去个厕所。
去厕所,找楼层的保安指路。在娱乐场所,保安要有相当的负责精神,对客人提出的正当要求必须有回应,而且还要尽量做好。
问路之后,保安明确指出了路线,但张本民拐了个弯后马上就回头,说找不到。
保安有点不耐烦,却也没办法,只有进一步指引。
趁着这工夫,张本民敬上了一支烟,有意攀谈起来。保安似乎很有脸面,叼着烟一直把他带到厕所门口。
这就是机会,等保安回头要走的时候,张本民对着他的后颈狠狠一击。那是脆弱的地方,重击之下极易导致昏迷。
张本民把失去意识的保安及时架住,拖进了卫生间,准备放进大便蹲位的格挡里。
刚好,有个客人出来,撞到了。
张本民连忙笑了下,说这哥们不顾上班时间,见到老同学就喝多了,让他吐两口。娱乐场所的事就这样,大家都很亢奋,没人在乎与自己不相干的事。
保安被拖放到格挡里之后,张本民闪身出来,寻找下一个目标。这种事不难,只要有足够的胆量和力量,行动起来就很简单。
十几分钟时间,二楼就已有四个保安被悄悄“安置”进了厕所。张本民不知道这里有多少保安,根据常规推测,应该也就是十来个人。当然,现在属于特殊时期,温莎也许会加派人手。不过人手多也没什么,反正采取的是逐一击破的方式。
连续几次得手后,张本民觉得需要加快点速度,否则一旦被发现了异常,计划就有可能被打乱。
马上到三楼,这里很安静,只有一个身材比较弱小的保安。张本民提出要见保安队长,说停在楼下的车被蹭了,可对方不承认,于是就吵了起来而且矛盾不断激化,得赶紧加派保安调解一下,否则会闹出大事来。
小保安听后一皱眉,问下面不是有保安么?张本民说有几个不管用,两边的人都不少,管不过来。小保安便点着头说等一下,他马上去向队长汇报。
张本民知道,队长应该就是破娟姐面相的保安头子,留一头斑斓头发的长毛,当下便生出一股恶气,想把那长毛拖过来猛揍个半死。不过,寻仇不急,先要扫清道路。
不一会,小保安从三楼东面绕了出来,说各岗位上的保安都有自己的事,加派保安的话只有到四楼保安休息室喊人,那里有等待换岗的保安。
爬楼梯的时候,张本民很客气地为小保安点了支烟,问三楼怎那么安静。小保安说,三楼在重新装修,准备以崭新的面貌迎客,他在那儿守着,就是为了提醒客人回避。
张本民又问保安队长是不是在三楼,小保安刚张开嘴又闭上了,没有回答。见状,张本民也只好作罢,他知道保安有岗位职责,不能说的轻易不会透露。
很快,来到了四楼,小保安指了指休息室,让张本民自己过去说一下情况,然后就下楼了。
休息室里只有两个保安,很闲散,坐在椅子上抽着烟吹着牛逼。还是烟打路子,张本民给他们敬上香烟,说明了来意,然后很礼貌地请他们赶紧下去看看。
这两人不急不慌,只是嘴上说行,却并不动弹。张本民一看,干脆用个两连击放倒。
于是,稍稍调整了下身形后,便猛砍出一掌,击中右手边那人的脖子,另一个反应也倒不慢,一看情况不对赶紧起身,可刚站起一半,就被张本民抓住头发往后一扳,然后喉咙上挨了一下,顿时瘫软。
张本民不忍心继续下手,保安也是为了混口饭吃,可能还得养家糊口,把他们伤得太重万一成了废人也是罪过,所以他果断停手,拿了墙角柜架上的绳子,将两人背对背捆了个结实,又拿胶带封住了他们的嘴。
离开休息室,四楼得得扫荡一番。
四楼的保安不多,溜了一圈,只有三个人。张本民依旧计,先对一个站在窗口抽烟的保安的说内急,厕所在哪儿。
保安指了指方向,张本民点头表示感谢,去了,很快回来,说有人在厕所晕倒了。保安没有丝毫迟疑,扔掉烟头前去探个究竟。
张本民故意走在后头,进了厕所,趁保安不备,掐住他的脖子往墙上猛撞两下,人就昏迷了过去。
如此反复,另外两个很快也被解决。
四楼上面不是温莎的场地,张本民回身来到三楼。小保安坚守岗位,正坐在椅子上打盹。
张本民不忍对他下手,直接到二楼。转了一圈,很干净,这里就四个保安,开始时已被收拾。照此情形看,只剩下在门厅的四个家伙了。
时间必须抓紧,砸场子的事要做到快如闪电。
张本民即刻下楼,出了门厅就把带来的人召集到一起,告诉他们现在只有门厅的四个保安,马上分两次引出他们,一起动手拿下,然后就开启疯狂打砸模式。
交待完回带头到门厅,张本民说车子玻璃被人砸碎,会所应该作出赔偿。两名保安将信将疑地跟着出去查看情况,刚走到停车场拐角,就被围住打了个半死。
剩下来两个保安,免受了肉体之痛,张本民让他们乖乖地蹲在角落就范,并说出队长长毛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