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鸿钧老祖伸手制止,扬眉一笑,问老君:“依你看,何为危害洪荒万千生灵?”
“心性入魔,残杀无辜,置洪荒于动乱之中。”老君不假思索,道。
“然而洪荒之中,弱肉强食,例如猛虎扑兔,可算是入了魔?”
“此乃虎的本性,不算。”
“既然十二品黑莲吸纳暴虐之气,这便是她的本性。若是用到妙处,岂不是助人清净心魔,早日成道?”鸿钧老祖循循善诱,道:“黑莲既是这个使命,就绝非世俗意义的善,她吸纳暴虐,这也是她的功德。天造万物,自有其道理;魔道相生相克,不可因他人与自己的道心不同,而一味扑杀。你素来倡导无为,可真的理解无为?”
换言之,天地之大,不能只有一家道法,只能聆听一个声音。老君听罢,冷汗涔涔,既知老祖有意留这朵莲花的性命,也无法同师父争执,只得道:“是,弟子知错。”
鸿钧老祖看他低头认错,笑而不语。他又看向那少女,问:“你可有名?”
“无。”少女道。
“吾赐你一名,你看如何?”鸿钧老祖看那少女周身若隐若现的魔气,虽被仙气压制,却仍旧强大。他沉思片刻,道:“便叫灵蘅吧。”
蘅本是一种香草,灵蘅其名,本就有极好的寓意。
少女歪头想了想,对此名极是满意,笑着谢过。鸿钧老祖赐名后,又论道三日,灵蘅同三清一道聆听教诲。
她生于大魔天,以魔气和暴虐之气为滋养,才得以化形。今日聆听鸿钧老祖讲道,却讲的是大道三千的精妙,灵蘅仔细聆听,从中细细领悟。
论道结束后,三清向老祖辞行。鸿钧老祖忽道:“通天,你留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基友‘三三成六’给小莲花起的好听名字,这名字卡了我好久。
第003章 :
紫霄宫内,鸿钧老祖偏爱小徒弟,早已是人尽皆知的事实。
老君的脸色当下便不好了,心道老师又要给通天单独授课,或赐予法宝。他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拉着依旧波澜不惊的元始天尊,道:“既然如此,我们便告辞了。”
灵蘅坐在蒲团上,望了望通天。
他知她的心意,轻声道:“你先去殿外等我,待老师交代完毕,我去找你。”既然老师许留下这朵莲花,那便由他带回碧游宫便是。
灵蘅这才笑了,道:“好,我去等你。”她拎着裙摆轻巧地从蒲团上站起来,一蹦一跳离开了紫霄宫。通天望着她消失的背影,觉得有些想笑,又有些心酸。这朵小莲花,是唯恐自己不要她了。
“通天。”殿内余人散尽,独留下师徒二人。鸿钧老祖步下玉石莲花座,缓缓行至他的身旁。通天亦是起身,朝他拱手,道:“老师。”
“你可还记得,魔祖罗睺此人?”他似是随意地问。
“怎会不记得?”通天笑道。他瞬间明白鸿钧老祖的用意,凝神思索片刻,通天道:“十二品灭世黑莲于罗睺,乃是至宝。”
“不错。”鸿钧老祖赞许地点了点头,通天生来聪慧伶俐,许多问题一点就透。他沉声道:“他虽然已经销声匿迹多年,但你我皆知,道长魔消,道消魔长。罗睺与吾一样,皆是不死不灭,永恒存在。如今的大道不利于他,他便蛰伏起来,伺机而动;再到下一个劫难,或许便是他出世之时。”
罗睺乃是魔道之主,曾率领三千魔神,同鸿钧大战。后来罗睺不敌鸿钧,身败陨落,鸿钧得道成圣。然而千万年来,鸿钧老祖始终在提防罗睺的出现,十二品灭世黑莲的问世,或许在冥冥中预示着什么?
“老师是说,罗睺会伺机夺取十二品黑莲。”通天微微笑道:“我蓬莱岛有诛仙剑阵坐镇,便是罗睺来了,又能如何!”
“那灵蘅心性呢?你可真能把握?”鸿钧老祖看他不语,淡淡一笑,道:“若她被罗睺蛊惑心智,怕是你也拦不住。不过,天地之大,也唯有诛仙剑阵可困住十二品莲台。”
“她虽生于大魔天中,那也是迫不得已,灵蘅别无选择。”通天负手而立,望着殿外的朦胧仙雾,道:“日后我常带她在身边,一来罗睺也没有下手的机会,二来,也可引导她,不让她堕入黑暗。”
“此花问世前,吞噬了无数寻宝道人的元神,心智非常人。”他知通天倔强,凡是认了的事情绝不会回头,只不过事关重大,不得不再三提醒他:“通天,吾知你好为人师,但不得不提醒你:灵蘅绝非外表那般良善。吾许你留下她,是给你,给她一个机会。”
鸿钧老祖得道千万载,所遇之人,难以计数。他从灵蘅清澈的眸光中,看出了坚定、顽强和不屈,亦是看到了狡诈的神色。
要知这朵花历劫化形时,身旁唯有三清,随便一个皆能轻易地抹灭她的神识。然而灵蘅迅速地找上了通天,依托他的庇护,躲开了老君的诘难。出生时尚且如此,他日会是怎么样的一朵花?
所以说,灵蘅绝非善类,她也如鸿钧老祖所说,绝无世俗意义上的善。
老祖这番话掏心掏肺,通天又怎能不动容。他细细想了一会儿,先前考虑的太简单了,的确没想到这一层。这黑莲花大概是擅长蛊惑人心,能够审时度势,寻找对自己最利的一方。如今,还是不能完全信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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