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哥,我在想……”季暖抬头看向身旁的红衣青年,“即便有楚大人和你说的那个‘大人物’在,但是现在所有人都认定凶手是牢里那个何乡绅,如果拿不出绝对的证据,也不能指证杜如许他们就是凶手啊。”
季暖一句话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
“何乡绅绝不会是凶手。”张老板斩钉截铁地说道:“他那个人最是善良好心,一辈子不知道帮助了多少,绝对不会是凶手的!一定是杜如许那个畜生冤枉他的!”
张老板越说越气,又气得咳嗽起来,一旁的方大厨忙替他顺气。
季暖忍不住皱着眉说:“如果这个何乡绅真如张老板所说是个好人的话,指不定是杜如许抓住了他的什么把柄,让他去顶罪的。可什么样的把柄才能让一个人替别人去死呢?而且这人身份并不不差,又不缺钱话……”
季暖嘴里喃喃说着,没注意到身边的三哥哥已经好几次把目光落在她身上了,就好像在思考自家妹妹什么时候对这种事这么卖力了。
“何乡绅这人虽然有钱,但是一直奉行勤俭节约,家中吃穿用度并不奢侈,只是唯一的独子……”张老板咳嗽了两声:“他的独生子自小体弱多病,让他很是费心。”
张老板这句话让季暖和季三都听懂了,何乡绅被抓住的“把柄”很有可能是就是他的独生子。
“如果能见到他亲自问一下就好了,搞不好还能得到什么重要线索也说不定呢。”
季暖摸着下巴,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可说完又皱起了小脸:“但是现在怎么进去啊,杜如许是凶手的话,定然不会让人接近他的替罪羊,找表姐夫的话……”
几乎才说完,季暖脑中就闪过一张高高在上的脸庞,然后自己就先摇头否定:“他肯定不会同意。”
季三没说话,也在沉思,若是要进樊城牢狱的话,有什么人脉可以用。
“恩公小姐是想进大狱见何乡绅吗?我或许能够帮忙。”
季暖被方大厨的称呼雷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张老板比她还激动的声音:“大城你是说一万。”
“嗯,就是他。”发大厨点头,又发现季暖和季三都没有听懂,连忙解释道:“一万是我当年当土匪时候的兄弟?和我有过命的交情。山寨纳降后,他进了县衙当狱卒?现在已经是狱头了,如果想见犯人,可以找他。”
季暖看向一旁的季三,眼睛微微发光:“三哥哥,我们可以……”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看透她意图的青年用扇敲了一下脑袋:“你不去?这件事交给我。”
季三说话的时候眸色微深,心中似乎已经有了打算。
季暖问他打算怎么做?他只是摇摇头,对她神秘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他这样一说,季暖心底更加好奇了。
方大厨脾气虽然火爆,但是与之相对的?办事效率也极高。
不过第二天?他就告诉季三?已经安排好了?在当天下午交班的时候,一万会把其他人支开?给他探监的时间。
一辆低调的马车停在县衙不远处?车上正是季暖和自家三哥哥?以及一位她从未见过的萧先生。
不远处西偏门?已经有位穿着衙役服的男子在朝马车招手了。
萧先生朝着季三一拱手?便撩开车帘下去了。
他跟在衙役身后,很快入了县衙。
直到二人的身影消失?季暖才看向季三,再忍不住开口问道:“三哥哥,让这位萧先生去?真的没问题吗?”
季三倒茶的动作微顿,桃花眼朝妹妹瞥了:“你这是在质疑我选人的能力吗?”
“没有啦?我当然知道我家三哥哥最最厉害,最最聪明啦,”季暖忙拍着马屁:“我就是担心,这位先生不知道情况,万一……”
“不必担心,”季三将倒好的茶水推到妹妹面前,让她喝点水润润口,顺便……安静一下。
看到女孩抱着茶杯乖乖喝水,季三才不紧不慢将楚先生的本事道来:
“别看萧先生看着不起眼,他的本事确实你想不到的。我手下的管事能人不少,但能做到他这样的却几乎没有。
几年前,一批送去幽州的货物被土匪扣住了,当时的管事怕被我惩罚,丢下商队的兄弟自己一个逃跑了。是萧先生孤身一人上山寨,凭着一张嘴就将货物一分不少地保了下来,还让那里的山匪从此不敢再动我的货……你说这样的人,让他去问,有没有问题。”
季三看向季暖,季暖微微张嘴,好一会儿才从嘴里吐出一句卑微的话:
“会不会有点……大材小用了?”
季三忍笑:“有点。”
另一边,楚先生也在一万的带领下,进入阴暗肮脏的牢狱中,墙上的壁灯阴暗浑浊,还挂着不少让人头皮发麻的刑具。
一万在交代楚先生:“换班的时间只有一个时辰,你有什么要问的要抓紧去问,时间到了我会通知你离开的。记住,不能耽误太久。”
楚先生温和地笑着点点头,从袖中掏出一大锭银子,道:“我问问题的方法有些特别,还请大兄弟等下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过来打扰。”
一万被这话弄的有些疑惑,可是看着对方斯文温和的样子,又觉得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事,朝他摆摆手,指着不远处拐角:“就在里面的,你进去吧。”
楚先生接过一万的钥匙走了过去。
他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先站在原地悄悄打量着住在里面的囚犯,然后发现了些许不对劲。
一般按照法令,死囚犯都会被关在专门的牢房里,那种牢房又小又矮,需要低着头才能行走。
可是看着这位何乡绅的牢房,干净不说,还很宽敞,一看就知是应该多人的牢房被他占了。
再看看他面前的饭菜,居然有鸡腿……
楚先生心中几乎已经确定了这个人有猫腻。
几个呼吸的功夫,他已经有了计划,然后抬步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