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怀言这几日精神近乎失常,却偏要迎难而上住在丞相府。
她就不信自己蹲不来宋怀瑾...
果然,在不眠不休的第五日,宋怀瑾带着一队士兵走到了丞相府。
宋怀言这次却是全无惧意,反而很是洒脱,见到宋怀瑾的那一刻,她心底忽然升起一股变态的愉悦,那扰的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日子终于能在这时得到一个解脱。
她在正厅摆了茶水,安然坐在主位之上,居高临下看着宋怀瑾。
然而,她本以为还算高贵的动作,却在憔悴的形容溃不成军,摆出来的架子,越发滑稽可笑。
一群禁卫军围在丞相府外,看见眉眼带笑的宋怀瑾时忍不住连连后退。
宋怀瑾不慌不忙,就这样一步步榻上丞相府的门楣,她气势如虹,似乎要将丞相府连同里面宋怀言那个空架子粘的粉碎。
禁军们惧怕她身后那百战不殆的天战山庄,不敢太过阻拦,做做样子便把宋怀瑾放了进去。
宋怀言依然虚伪的命人给她倒好茶,摆手道:“这是本宫珍藏多年的茶水,姐姐尝尝看喜不喜欢。”
宋怀瑾缓缓端起茶盏,垂眸扫了一眼,手上一倾斜便把滚烫的茶水洒在了地上。
茶水落地,发出闷闷的响声,冒着白烟将地面颜色染得更深。
宋怀言面色铁青,她想吼一声,却是声音沙哑,气势全无:“宋怀瑾!你什么意思?本宫请你喝茶,不要给脸不要脸!”
“哦?”宋怀瑾轻笑一声:“我这不是给地底下的您提前敬一杯茶吗?毕竟皇后娘娘您命不久矣了。我看皇后娘娘面色不太好,是不是做梦老是梦见鬼怪上门讨债啊?”
被这么暗戳戳的揭露心思,宋怀言眼前猛然一黑,在那无尽的黑暗中,她仿佛又看见了宋询临死前的面孔,吓得整个人一个激灵,再次清醒过来。
她这些年迷迷糊糊,已经忘了何年何月,可是她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杀死宋怀瑾。
只要宋怀瑾死了,她的诅咒就破了,就不用再殚精竭虑的活着了。
“宋怀瑾,你一回京就来丞相府,不是为了跟本宫耍嘴皮子的吧?”她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
“不是,我还没空跟你耍嘴皮子。”宋怀瑾道:“我是来向父亲请罪的,不过一进京就听说你软禁了他,我就想先解决你再去找他。”
她说着站起来,一步步靠近宋怀言,每一步都包含了无尽的寒意:
“我说皇后娘娘,陆锦傲都死的连灰都不剩了,你还活在世上,不觉得羞愧吗?”
宋怀言被迫后退,然而她坐在椅子上,退无可退,身子后仰,“咔哒”,连人带椅子一起翻了个底儿朝天。
宋怀瑾俯看她,仿佛一个高高在上的天神,可以随时宣判她的死刑。
宋怀言捂住砰砰乱跳的心口,长期的精神紧张让她手脚无力,她手脚并用的爬起来,恨恨道:“宋怀瑾,你少来这里吓唬人,你不就仗着陆锦宸回来了嘚瑟吗?我告诉你,父亲被我关在了一个极其隐秘的地方,这里有两杯酒!”
宋怀言早已让人准备好酒,准备故技重施:“这两杯酒里,一杯有毒一杯没毒,若是有幸喝到没毒的那一杯,我自然送你去和父亲团聚,不但如此,我还会在你面前自刎,如何啊?”
她信心满满的盯着那两杯酒,眼里满是疯狂,这两杯酒里可都有剧毒鹤顶红,不管宋怀瑾选哪一杯,都注定不会好过。
一想到那贱人浑身是血死在自己面前的样子,宋怀言就难以压制自己的兴奋,她恨不得跳起来直接把酒灌进宋怀瑾嘴里:
“喝吧,宋怀瑾,喝下去,你就能见到父亲了!哈哈哈哈哈!”
宋怀瑾盯着那两杯酒瞧了片刻,这两杯都有毒,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宋怀言是在侮辱她这个神医的智商?
“系统,百毒解来一颗。”宋怀瑾在脑海中发布命令。
【好的,我尊贵的主人。】
现在都要叫主人了,看来终极任务做完的人就是不一样。
系统话音刚落,便立刻掉下来一颗药丸,那药丸落在宋怀瑾手里,让宋怀言有些恍惚。
她没看清宋怀瑾的药丸是从哪掉出来的,只是看见她肆无忌惮的把药丸放进口中,借着茶水顺下去,随手拿起一杯酒。
此刻,门外陆陆续续来了许多围观的人,有禁卫军,有不同年龄的下人,他们站在天战山庄的围堵外,愣愣的看着里面的动向。
只见宋怀瑾没事人似的拿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看见她喉咙动时,宋怀言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了,那颗慌乱的心激烈跳动,碰撞,然而却始终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之前所有的疑惑都抛到脑后,她眼巴巴盯着宋怀瑾,想看着她暴毙而亡,然而,一片寂静,面前的女子依然浅浅微笑,毫无动静。
不可能...宋怀言终于慌了神,那颗心脏忽然砸回肚子里,血淋淋的摔得粉碎。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宋怀瑾,忍不住将她全身上下观察了个遍,不可能,她明明用了大量毒药,宋怀瑾应该当场暴毙的,为什么还好好的站着?
“怀言?我选对了,你应该带我去见父亲了吧?”女子微微偏头,那明媚的笑容如一把明晃晃的铡刀,似乎要刺穿宋怀言的灵魂。
“不可能!你再喝一杯,你再把另一杯喝了!”宋怀言疯狂的喊着,伸手拿起另一杯毒酒就冲着宋怀瑾的嘴送过去。
她就不信了,一瓶鹤顶红还吃不死这个贱人!
“妹妹别急,我自己喝。”宋怀瑾一把捏住她的手腕,她手上力道极大,握的宋怀言纤细的手腕瞬间出现一道红痕。
宋怀言手上力道一松,酒杯脱手,被宋怀瑾稳稳的接住。
宋怀瑾浅笑着尝了一口,愣神片刻,似乎在仔细品酒:“嗯,这个味道比那个还苦,估计放的毒更多吧?”
后半句,宋怀瑾忽然拉近宋怀言,靠在她耳边轻声说着:“妹妹,这酒我喝了没事,想来也没毒,看你准备的辛苦,不如...你也尝一口?”
宋怀瑾有条不紊的说话,她能明显感觉到宋怀言的战栗,对方的脉象已经快的不成样子,她在紧张,她在害怕。
宋怀瑾偏偏要将那半杯酒送到她嘴边,强迫她低头看着酒杯:“妹妹,两杯我都尝过了,你喝还是不喝?”
怎么会这样?
宋怀言闭紧了嘴,生怕自己沾上一点毒素,她不会死,该死的,自始至终都是宋怀瑾!
可是这个贱人却仿佛有神明庇佑一般,这一次回京更是脱胎换骨,睥睨众生。
她终于受不住,身子向后瑟缩,用不受控制那只手“哗啦”打翻了酒杯。
酒杯落地,酒液顿时倾洒而出,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响声,灼烧着石灰铺就的地面。
门外围观的人不由自主的吸了一口凉气,这东西喝到嘴里,怕是会瞬间把五脏六腑给融化了,宋怀瑾为什么丝毫无事?
这简直是逆天的存在!
宋怀言彻底失控:“不可能,宋怀瑾,两杯酒都有剧毒你为什么没事?你就是怪物!你就是个霍乱苍生的妖怪!”
“我是。”宋怀瑾另一只手握住她,彻底将宋怀言控制住:“你杀了我的孩子,软禁我的父亲,我就算是从地狱里爬出来,也要把你挫骨扬灰一万遍!”
“哈哈,哈哈哈哈!你要杀我?你敢吗?”宋怀言双目空洞,仿佛半只脚踏进了地狱:“如果我死了,你连父亲的尸首都找不到,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