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你看他是想放过我们的样子吗?”刘步秋急的直跺脚,恨不得撬开宋怀瑾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会的,应该,不一定会的。”宋怀瑾抱着怀里的赵一恒,认真的包扎好,这才狠狠松了口气:“一恒,还疼吗?”
赵一恒面色苍白如纸,艰难的摇了摇头。
可是那一动,仿佛五脏六腑都扯着疼,他额头立刻涌出大颗大颗的汗珠,嘴唇都在跟着抖。
“一恒,疼的话就哭出来,会好很多的。”宋怀瑾低头温声细语的劝着,想着如何能让找一很好一点,如何能不在亏欠他。
“我...不爱哭的。”
他不爱哭吗?宋怀瑾心底一顿,仿佛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被撞破了,流出了丝丝暖意,让她整个身子也跟着回暖。
他被打的皮开肉绽都不肯吭一声,却在京城时为了自己流泪。
“傻瓜...”宋怀瑾伸手点了一下他的头,自从京城那绝望以来,再也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
一恒,这是她的一恒啊!
......
第二日,陆锦宸大婚,鲜红的喜服穿在身上,人人见他道一声喜,他笑着迎合,却没有从心底激起任何愉悦之情。
可是,若是这成婚对象换成宋怀瑾,似乎便格外令人喜悦。
从临渊一别后,陆锦宸不止一次的想过,他是不是非宋怀瑾不可,可是当看见元嘤嘤和战一萌这样往自己身上扑的人的时候,终是没有半分喜欢,没有半分心动。
心动...便是爱...
爱这东西,和欲望是分不开的,它注定不够高洁,注定伴随着肢体的碰触,注定伴随着那深入对方的热切。
他本觉得,自己并非“非宋怀瑾不可”,但是当那女子站在众人之巅时,他喉头便会忍不住发干,忍不住想要将她拉下来,狠狠的疼惜,也狠狠的欺负。
本来,这些东西他是想不通的,可是,当昨晚战一萌娇滴滴的要留在他房间时,他忽然就明白了过来。
他推开了战一萌,独自坐在房顶看了一夜的星星。
他喜欢的,从来都是强硬的,如果一个人挑不起他的征服欲,那么将注定如新酿的酒,索然无味。
今天的成亲典礼,许多长老都没有来。
陆锦宸自己心里清楚,他们忠心于老庄主,却不敢跟他的大军硬碰硬,所以,只能来了这么一场不说话,不出席,不表态的软反抗。
战一琼从不远处赶来,笑的阳光灿烂,伸手倒了一杯酒递给陆锦宸:“妹夫,哈哈哈,来来来,我敬你一杯!”
“好,庄主。”
“生分了,叫大舅哥!”战一琼看了看四座的空位,并没有表现出多少不悦,反而意料之中的笑笑。
“来来来,你看看,这位子空的我有些难受啊!不如找点人来助个兴?”
“怎么助兴?”
“来人啊,把暗牢里的宋怀瑾叫出来,听闻她琴艺了得,我们一直想开开眼,哈哈哈!”
陆锦宸握着酒杯的手渐渐收紧,眼神没有什么变化,看向战一琼时,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不一会儿,几个弟子就把宋怀瑾拉了出来,强行将她按在琴前,毫不客气的命令道:“咱们庄主让你弹琴,弹一曲吧。”
“就是啊!会唱曲儿吗?”有长老跟着附和,“怀瑾先生昨夜的说辞,可是比唱的还好听啊!”
“她唱的能有戏子好听?”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怀瑾先生,倒是见多识广,怎么不比戏子风情万种啊?”
宋怀瑾轻笑一句:“风情万种这样的词来形容我?俗不可耐!”
她说着,便低声坐在古琴边,望闻问切了一番,确定琴弦没有毒,才终于放心伸手拨弦。
看来,战一琼今日只是想羞辱她。
“今儿个是庄主妹妹和我们陛下大喜的日子,怀瑾觉得穿着囚服弹琴,实在太伤风雅。”宋怀瑾一边拨弦,一边微微笑着。
女子憔悴的容颜里,竟然别有一番美感。
战一琼倒是很高兴,没想到宋怀瑾甘心助兴,只道:“来人,趁着小姐梳妆打扮的时候,给怀瑾先生也打扮一下!”
两个使唤丫头立刻领命,领着宋怀瑾往房间走去。
战一玲正战战兢兢的守在房间里,一见宋怀瑾回来,眼泪“刷”的落了下来,上前一把握住宋怀瑾的手:
“怀瑾先生,你怎么出来了?你不是被那个陆锦宸给关起来了吗?”
“没什么...”宋怀瑾不在意的道:“我只是来换身衣服,给庄主妹妹和陛下的婚礼助兴!”
战一玲浑身一抖,气血不自觉翻涌上来,脸色不自觉红了起来,这战一琼真是可恶,明明知道宋怀瑾喜欢陆锦宸,还这么作践她!
“怀瑾先生...你...没事吧?”
“没事,我挺好的,我还挺乐意打扮一番的。”宋怀瑾一边接受着那两个女子的打扮,一边为自己上了一个最妖娆的妆。
她并不喜欢这种装扮,平日里也是素色的白衣,不说话时,有些不近人情。
但是,今日却不由自主的想要压过战一萌一头,这种时刻,她忽然多了些莫名其妙的胜负欲。
她不由自主的想起临渊城时,陆锦宸为她办的那场满地玫瑰的婚礼,那时候,她也是一身红衣,美艳无比。
她想让陆锦宸看看,自己和战一萌究竟谁更好看。
“哎,怀瑾先生,我劝您还是别去的好。”一个束发的丫鬟自顾自劝着:“您这样不就是给他们取笑的吗?”
“我知道您是为了少庄主,您要是真的为了她好,就带他们离开吧,为什么要再回来啊!”
两个小丫鬟你一言我一语的劝着,她们只是单纯的不忍心,不忍心看着这样的女子落入凡尘。
“不用了,挽好发髻,放我出去就好了。”她自信满满的仰头,他们所有人都以为她不会去,她偏要盛装出席,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女帝本色。
她宋怀瑾,从来不怕任何人。
宋怀瑾出去时,特意挑了个好时机,她正好在战一萌走出去之后,在琴前缓缓落座,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身上。
几个年长的长老瞪着她,眼睛都忍不住发直:“我去,这宋怀瑾稍加打扮竟然如此好看?”
“那身红裙,简直了!”
“这样的美人,冤死在暗牢里,太可惜了。”
战一萌隐在盖头下的连憋得通红,自己出来的时候众人都没有这样的反应,一个宋怀瑾,怎么就能把他们激动成这样?
陆锦宸也为之一振。
此时的宋怀瑾,着一身拖地长裙,那鲜红的裙子,流露着金色的纹路,这样一衬,更衬的她面色微红,微黄的额饰,配上烈焰的红唇,平生出几分妖娆,也带着睥睨天下的霸气。
从前的宋怀瑾,从来都是一袭白衣,高束马尾,正经的有些刻板,可是现在...
陆锦宸想要努力别开眼睛,可是却怎么都移不开。
一想到那群老家伙就这么盯着自己的女人,他就恨不得捏碎那些人的脑壳子。
宋怀瑾一落座,司礼的眼睛也跟着直了直,直到战一琼不悦的咳嗽一声,众人才收回垂涎欲滴的目光。
司礼清了清嗓子:典礼开始,二位新人就位——
宋怀瑾的手落在琴上,转抽拨弦,便听到了唯美的旋律。
一首《何以歌》悄然而出,何以别离久...何以旧曾安,何以窥不破,何以辜负卿...
由于她加快了曲调,没有人听得出那是背上的旋律。
“一拜天地——”
宋怀瑾手下一个激动,弄断了一根琴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