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忙

    林染以为自己听错了,以为这个脚步声会通向隔壁的通用卫生间,抬头却发现,是自己这间的门被推开了,原来进来时根本没锁门。
    她无暇责备自己的疏忽,因为她同时发现进来的竟不是同性,而是个高大的男孩子——至少,从身形看,堪堪和陈从辛差不多高了;她只能从身形判断,因为他的脸遮得严严实实十分可疑,帽檐压很低的鸭舌帽,黑口罩,可谓全副武装。
    少年跑得有点喘,进门直接落锁,转身贴在门上凝神静听。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他听了几秒后稍稍放松下来,回过头一看……
    惊得一呆。
    这才发现密闭空间里居然不只有他一个人,居然有个女孩,正坐在靠墙的软垫上,像是腹痛一样弯腰趴下去,整个上半身几乎埋在垫子里,衣衫凌乱,正转头看他,一双眼睛瞪很大。
    “Who  the  f——”  话音出口又停住,他意识到自己不该发出声音。
    如果眼睛能问问题,这女孩大概已经被他的问题淹没了,比如,你为什么不锁门?我推门时你怎么没出声?  再比如,我到底为什么要进这间,我还真是个天才……?
    一连串问题,一时间一个都说不出。
    四目相对空气静止时,外面又有了琐碎的脚步声,听起来不止一个人。
    男孩子浑身紧绷,像是非常担心。
    林染望着他,视线混沌,脑中一片混乱,全没注意到门外有什么动静,只紧紧攥着双手想制止自己一些本能。
    外面有隐约的窸窣交谈声,那些人又移动几步,试探着抬声唤一个名字:“Eclipse?Hi?”
    Eclipse……月食。
    她背过这个单词……
    林染抬头向门边望去,张了张嘴,什么也没来得及说,室内狭窄,男孩子只一步就近身上前捂住她的嘴巴,距离过近,她的额头贴住他腰腹。
    ……少年的味道,荷尔蒙的味道,扑面而来,锁住感官。
    她不明白他要做什么,只是脑中轰然作响。
    少年紧盯着门,眉头皱得紧紧的,到底还是不好意思完全钳制住她,另一只手从她脑后拿开,食指竖在嘴边,对她比出国际通用的噤声手势。
    嘘。
    她像是懂了,没出声,甚至没动弹。
    女孩子的呼吸,女孩子的嘴唇触感。
    手心下呼吸的热度,以及自己当下的处境。
    少年绝望地闭了闭眼。
    这是间母婴室,无论如何都不是他该来的地方。
    刚才眼看着卫生间门在旁边,情急之中突发奇想,那帮狗仔只会想到去男士卫生间找他,至少无论如何不会想去母婴室找人,于是一拐弯推开了母婴室的门。
    谁能想到今天,在这个时间的学生活动楼,负一层,旮旯拐角的母婴室里,都能撞到有人,退一万步就算有人……这姐姐还居然没有锁门?  怎么会有人进母婴室不锁门?
    这下好了。
    门外那几个来意不善,他已躲了两天,以为这一波就要过去,如今他不仅可能要被拍,还可能被拍到匪夷所思又无可转圜的丑闻,讲他如何大白天闯进学校的母婴室,还正赶上里面有人,让这事升级成活脱脱的性骚扰。
    简直是把一块肥肉送到国内那家虎视眈眈的豺狼嘴边。
    一时间心沉下去,沉到底时他忽然回神,发觉近在咫尺的女孩子这几十秒里几乎没挣扎,手心里有她越发滚烫颤抖的吐息。
    ……为什么这么烫?
    是受惊了?是他太可怕,他所做的难以向她解释万一,他想放开她,又怕放开了她会尖叫。
    而林染只是受不了和他这样靠近。
    太近了……
    近到感觉有旺盛的男性气息钻进毛孔,在两人静止不动的状态里,她简直骨髓中发痒,难受到想哼出声来,但嘴巴被他紧捂住,什么音也漏不出。
    她很想,也许,伸出舌头,舔到他掌心。
    门外的脚步声仍在徘徊,少年注意力几乎都在那上面,紧张到不自觉屏息。
    四周一片寂静,只剩下远处电影放映厅音响的轰鸣声,以及面前女孩子越来越明显的喘息声——她抬头望着他,胸口剧烈起伏,眼里有泪水。
    这让他的情绪和远处影厅的节律一起震动不安,他紧皱着眉对她摇头,用眼神求她帮这个忙。
    她似乎是配合的,没发出声音,下一秒他感到腰间一紧,是她主动伸手抱住他。
    两手纤纤,却意外力气很大,抱出一种歇斯底里的奋力感。
    ……这是,认为他心怀不轨,要抓他个人赃并获,怕他逃走?
    少年尚未想出什么原因,触感已经延伸到更靠下的位置,没给他任何反应余地,她的手隔着半裤按住他下身,轻易地锁定那个器官,然后就着布料握上去。
    “……唔!”他极轻地哼了声。
    年轻气盛的器官瞬间胀起来。
    这是干什么?
    少年低头看,身下并非误触,她握着他的器官上下撸动,小手一点不客气。
    门外的人还在徘徊,他实在受不了被她这样揉弄,手掌终于松开她的嘴,移下去抓她的手,想用蛮力把她从自己身上拉开。
    林染的嘴巴终于能发出声音了,尽管声音虚软,振幅传不出这间小小的母婴室,但仍然把男孩子吓了一跳:
    “帮我……”
    她盯着他,恳求他,手里还在角力,扯着他的半裤不愿松开。
    帮……
    少年语塞。
    帮什么忙?他遇上色情狂了吧?从小到大,总是遇到想碰他的女人,太多,不计其数,他都很懂得保护自己,今天居然——
    还有,等等,她说的是中文,这代表什么?她知道他,认出他了,这是要挟?
    心底沉沉,少年的理智回来大半,尽管器官尚且不听话,在林染手里耀武扬威。
    “你……姐姐,我闯进来是我不对,我会约时间跟你谈,我一定会赔你,但你这样——这样——”
    饶是他压低声音说话,她依然故我,无动于衷,他焦急之间气音重了些,忽而听到门外不远处有对话声,声音里满是窃喜:
    “你听,里面有声音是不是!?”
    “但好像是女厕那边?不对,是中间那间,那个词啥意思?母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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