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到成翊房间,易缪就瞅见床头柜上的毛毡,在剧组时毛毡还是光秃秃放床头,现在竟然拿起玻璃罩罩住,跟博物馆展品一样当宝贝?
绝了!
“当传家宝呢?”易缪撇撇嘴,满眼无语,趿拉着拖鞋往里走,做瞅瞅右摸摸那玻璃罩,却没打开,“假的天天供着,真的…”他话音未落,吞入肚子里,楼下饭菜的香气已经飘上来,真要说成翊苛待自己,他先自打俩嘴巴。
“他给你做菜了吗?”易缪小声嘟囔,酸溜溜得,而后“噗嗤”一笑,琢磨出一点甜,假的只供着,真的得宠着。
易缪屈指放肆的敲敲玻璃罩,一股恃宠而骄的味,不跟活人计较了反而跟死物较真。
楼下翻炒声逐渐停下,易缪在跟玩具干瞪眼,没听到成翊的脚步声已经渐渐逼近,等他扭头要走时,就发现成翊左手握着锅铲,抱臂倚着门,嘴角噙着一抹轻松的笑容,打量一人一猫。
“诶呀”易缪往后退一下步,被吓一跳,“都没听到你的声音。”
“你在看它?”成翊走来,声音里还沾染着清炒的烟火气息,听着舒坦至极,“我一直想问,猫毛你从哪儿找来的,是剪了自己的毛吗?”
“还能凭空变出来?”
不提还不要紧,一提易缪就想翻旧账。
哪儿来的,羊毛出在羊身上,猫毛出在猫身上,合着那秃噜的尾巴尖他刚才没看见?
那被剪得稀巴烂的尾巴尖,被魏狄嘲笑,被尤桥念叨…
严晋两口子升值还找过偏方,在易缪的尾巴尖一顿乱抹,就为了让毛长快点,别真秃噜了,黄褐色的药水顶顶难闻,易缪只任由他们倒腾了一天,第二天说什么也不让人碰尾巴。
……
易缪思绪急速跳跃,眨眼间成翊已经欺身上前,“刚才没注意,剪成什么样了,我看看。”第一个毛毡做出来,用了大半年掉的毛,现在一次性薅那么多,成翊无比后悔自己当时的冲动举动。
易缪步步后退,小腿绊到床沿,一屁股坐在床上。
没看到就没看到,看到了可别嫌弃他尾巴丑!饱受嘲讽和摧残的尾巴经不起三次折磨,他抵住成翊的胸口,腰肢一扭,侧翻滚到床角,脑筋转得飞快,一口回绝道:“不给你看,我们妖现原形等于脱光衣服裸奔,哪儿能随便给你看!想得美!”
成翊一把攥住他的小臂不让他逃走,醋意十足的问:“那你跟魏狄的关系已经到坦诚相待的地步了?”
这么说来,他前头是撞见了易缪跟魏狄裸/体对裸/体?凭什么魏狄能看自己看不了?
百分之二十想看尾巴的欲望一下升到了百分之二百。
“……”你脑回路也挺绕的!
“那是我要给他看的吗?”易缪横声反驳,“他眼睛能看出妖的原形,何止是我在他眼里光着身子,尤桥去了,也是!严晋去了也是!再说了,刚才我把龙鳞给他,龙鳞多厉害了,我是被吓…下意识表示尊敬,我俩都在龙威面前露出原形的!”
越说越坚定,易缪的眼神从心虚变得坚毅无比,手头的劲儿都足了,一把甩开成翊的手往屋外冲。
成翊余光一闪,瞥见一小条白得晃眼的尾巴从门框一闪而过,在尾巴尖儿闪过时还故意停顿两秒,抖了抖再消失。
吃完饭,易缪打着哈欠问睡哪儿,吃完感冒药就容易犯困,更不用说屋子里暖洋洋的。
“睡主卧,东西都全,你以前不是天天跟我睡那。”成翊擦擦手,拿好洗完的苹果递给易缪,手上还滴答着水珠。
易缪想歪,别过脸,“我才不跟你睡呢。”
成翊很绅士的微笑,“我睡客房。”
“……”那你他妈的说什么我天天跟你睡!
易缪脸上飘两片红云,羞恼的夺过水果,大大的啃一口,凶狠瞪了成翊一眼冲上楼,“duang”得关上房门还扎眼地上锁,一副防贼地模样。
成翊笑着目送他飞驰而去,指尖勾出口袋里的一把钥匙,那钥匙原本挂在自己门上,现在骤然被拿下来,举在眼前,摇晃着叮铃咣啷作响,像是一种张扬的同床邀请。
半夜,原本吃了药应该昏昏欲睡的某人,翻来覆去抱着尾巴在床上烙饼。
鼻尖充斥着成翊的味道,淡淡的酒香本来应该助眠,现在反而像个催/情的玩意,大床松软,像是厚实的拥抱,真他妈让人兴奋且清醒!
易缪大脑倒带自己刚才误会成翊的意思的场面,自己竟然以为成翊要跟他睡!
易缪啊易缪,你怎么堕落至此啊!
他一面唾弃自己胡思乱想,一面埋怨成翊,自己个儿都躺好了没跑了,竟然还死脑经的睡别的房间,要是自己,那得躺地上耍无赖也绝对不让自己跟他离开一个房间半步!
该正经的地方不正经,不该正经的地方假正经,怪不得单身二十七年,命中注定啊!
越想越气,气的易缪还委屈起来 ,周围全是成翊的味道,这是杠上他了,尾巴尖的毛已然长好不少,起码不是秃的,只是层次不齐,长而柔顺的毛被握在手里,不停揉搓着,还挺舒服,易缪强迫自己想点别的助眠。
思绪飘飞。
想到自己有地方不去睡,非跑这儿。
搬家的事尤桥还不知道,住进成翊家的事尤桥还不知道,原本一件事就能让尤桥恼自己几天,两件加起来,还添了个成翊在中间,尤桥肯定把问题怪在成翊头上,指不定得安个什么罪名连夜打飞地来揍一顿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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